可是晚晴低估了药物的作用,当药膏涂到脸上时,晚晴只觉得好似有数把匕首在脸上同时划落一般,其痛楚比当时容貌被毁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防止晚晴挣扎,来人同样点了她周身的几个大穴,好让她动弹不得。
啊!
晚晴只能尖叫,好似这样可以减轻一些痛苦。
“会有人过来的,你封住我的穴道,好不让别人发现!”
晚晴尽管痛苦难当,但还是警醒着珍珠和翡翠,她们向来守在房间周围,此时她高声尖叫,怕是要引来二人的注意。
“无妨,皇后头风发作,众人都去侍疾,谁会管一个小宫女的死活?”来人将药膏满满地涂在晚晴的脸上,方才退开一步开外,“再说,若是她们来了,杀了便是。”
晚晴只觉得周身发冷,她到底是在和一个什么样的人合作?左右也是人命,他怎么能说得这样轻松?
过了半个时辰,晚晴才觉得痛楚稍减,只是伤处仍旧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你可以睡下了,三个时辰之后,伤处会奇痒难耐,你最好不要用手碰,否则我不敢保证最后你得到的是一张绝世容颜,还是一张比现在还要丑陋的脸!”
话音未落,来人已经消失在房间里面。
只有脸上残存的痛感提醒着晚晴,刚才那个人是真的存在过。
转眼三个时辰已过,晚晴并未睡得安稳,脸上传来的阵阵不适感让她觉得恐慌,她不敢想象,若是这张脸变得更糟,会是怎样可怕的光景?
那她真的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犹如千万只蚂蚁在脸上啃咬,晚晴只觉得她想要将脸庞抓烂,方才可以解得了这般难忍的痒,可是她记得,来人曾经提醒她,要她万万不可以用手碰伤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用绳子将手捆住,又拴在床头的柱子上,晚晴脸上奇痒,却无法得以解脱,只想一头撞死,好不用再受这样的罪过!
横下一条心,晚晴心中清楚,她如今已经退无可退,既然不想要再过这样的日子,那么就必须忍过目前最难熬的时光,她方才可以凤凰涅槃,获得重生!
皇后,到时候你会后悔,今时今日,为何会对我这般无情!
晚晴只觉得白天是如此的难耐,等到入夜之时,脸上的奇痒方才有所缓解,来人见晚晴如此模样,不禁心下了然,看来晚晴是个坚韧之人,用她来做工具,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很好,那么从明天开始,我要你做个安静的大家闺秀,与世无争,淡薄如水。”
晚晴有些迷惑,“为何要这样?”
“执行命令就好,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我治好你的脸,你听我的命令行事!放心,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来人魅惑的声音在晚晴的耳边响起,晚晴恍然地点了点头,道:“我都听你的。”
皇后的头疾渐渐痊愈,想起当日自己看到的脸,皇后有些怅然,她当时的惊叫,应该伤了晚晴的心吧,毕竟那孩子由于容貌被毁,心里多少都会有些阴影,自己竟被吓晕过去,想来晚晴的心里面也不会好过。
“晚晴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那日之后,晚晴姑娘没有再来过。”
“本宫去看看她。”
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之下来到晚晴的房间,房门紧闭,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一丝光景。
“这孩子一直都是如此吗?”
“回娘娘的话,晚晴姑娘一直没有出门。”
“将房门打开,本宫要看看晚晴。”
珍珠方才毕恭毕敬地将房门打开,里面传来一声惊叫,旋即从房内丢出一只杯子,“狗奴才!不是让你们不要打扰我的吗?”
狗奴才?皇后的秀眉轻蹙,从前只是觉得她不懂事,何时竟变得如此粗野?
“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身边的宫女看不下去,方才高声喝道。
晚晴心下一惊,皇后竟然来看她?如今她的脸刚有起色,若是被皇后发觉怕是不好,更何况来人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要做个大家闺秀,得到皇后的好感才是,因此晚晴匆忙起身将面罩戴上,“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为何要将房门紧闭?”
“奴婢只是觉得容貌过于丑陋,怕是会吓到旁人,方才不得已而为之,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无妨,你该多走动些才好,这几日本宫身子不爽,一直忽略了你,若是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尽管向本宫提出来,本宫会满足你的要求。”
“是,多谢娘娘,实际上晚晴近日喜欢读诗书,若是可以的话,晚晴想向娘娘讨几本书回来细细研读,早就听闻皇后娘娘博学多才,奴婢也想沾染几分,不知是否有这个福气。”
晚晴断定,皇后一定会答应,她是那样伪善的人,就算是装装样子,她也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更何况,皇后如今一定心下有所不忍,此时讨巧,正是最好时机。
皇后展开笑颜,这才是她的乖侄女,想来刚才她不过是偶然被打断了心情不佳,方才口出秽语。
命人将她最爱的几本诗词送了来,皇后亲自将它们交到晚晴手中,“这些都是本宫的挚爱,过些时日牡丹花开了,到时候我们一同去赏花,你也好和本宫说说看书的心得。”
晚晴一一应了,方才施了礼,目送皇后离开。
看着手中的《牡丹赋》,晚晴不禁冷笑,皇后这是在暗示什么呢?牡丹向来是极为尊贵的花,她难道是在炫耀她的高高在上,贬低自己的卑微肮脏么?
很快就不会是这样了!
晚晴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究竟谁是牡丹,尚且未有定论!
一晃数日已过,皇后身边的宫女告诉晚晴,三日后御花园见。
这几日晚晴已经将几本诗词背得滚瓜烂熟,她本就是大家闺秀,诗词歌赋无一不通,这些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三日后,御花园中。
晚晴早早就等候在牡丹亭中,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皇后才姗姗来迟。
“你来的倒早。”
“皇后娘娘相约,奴婢不敢怠慢。”
“这里并无旁人,你我本是姑侄,不必如此疏远。”
皇后屏退众人,方才轻声说道。
晚晴本想发作,只是想起那人的话,方才忍下心头怒气,微微笑道,“姑母客气了,子菡既已成了晚晴,那么就必然只能是晚晴,晚晴会做好分内之事,不让姑母为难!”
皇后赞赏地点点头,她若早这样乖,何苦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只是如今再说这些也是徒增伤悲,皇后叹下一口气,索性将心中的话尽数咽下,如今她们已经走到这步,也由不得她们回头了!
“皇上有令,不让本宫与你过多接触,也算是对你的惩戒,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到底也是本宫的侄女!本宫不可能看着你不管,这样的心思,你可明白?”
晚晴重重点头,“姑母对晚晴的好,晚晴都记在心里,只是晚晴如今人微言轻,怕是无以为报,只能来世做牛做马,好报答姑母的恩情!”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姑母不求你的报答,只是盼着你可以找个好人家,也算是了了本宫的一桩心事!”
好人家?晚晴心中冷笑,皇后嘴上说的倒是好听,她如今这幅鬼样子,有哪家的公子肯要她?她若是这时候嫁了,恐怕对方不是太监,就是乞丐了!
“多谢姑母的好意,晚晴只求可以陪伴在姑母的身边,深宫悲凉,有晚晴在您身边陪伴,也好一解姑母的愁思。”
晚晴乖巧地笑着,即使她的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可怖。
“好孩子,如今宫中不太平,你好歹安生些日子,等过三年五载,本宫就认了你做干女儿,到时候你的身份就会尊贵许多,找个好人家是不成问题的!”
“一切都听姑母的。”
晚晴虽是这般说着,脑海中却不时闪现出祁承璟的样子,她所认定的人只有靖王,除此之外,她再也不愿意嫁给任何人!
晚晴的想法虽然没有说出口,却被心细如发的皇后察觉,她太了解自己的侄女了,如果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只有祁承璟,也不会落得如此光景。
“至于靖王,本宫劝你还是不要妄想,且不论他已经有了百里清如,就算百里清如不再是靖王妃,那个名号你也不会拥有了!”
晚晴惊愕地抬起头,想不到皇后竟然可以看穿她的心思,可是皇后不该说出如此的话,她若是拥有了绝世容颜,比起百里清如来说又会差到哪里!
皇后分明是在瞧不起她!
晚晴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她以为再次提起祁承璟和百里清如,她的心不会再那样痛,可是晚晴错了,当两人的名字被再次提及的时候,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伤痛会犹如洪水般涌来,一发不可收拾。
她需要时间!只要等到药效起作用,她成为绝代风华的美人,她就可以拥有她想要的一切!
只是,她若是勾引皇上,那岂不是会成了祁承璟的长辈?如此尴尬的辈分,要让她如何面对呢?
晚晴有些失神,她从前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如今祁承璟的名字被再度提及,她方才有所退缩,原来成为美人的代价不止是要与皇后为敌,更意味着她要放弃自己心中所爱,她要眼睁睁地看着百里清如拥有她最爱的祁承璟!
“在想什么?竟如此出神。”
皇后的话将晚晴从神游中拉了回来,好在有面罩遮挡,她才没有泄露自己的情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