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那家卖米粉的铺子还在热气腾腾地营着业,从铺子里传出来的米粉香气惹得我的肚子一阵咕噜噜地乱叫,此时我才回想起,小马来医院接我的时间尴尬,而我又因为见识到了谢思思的复仇决心之后情绪激动,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吃饭,现在被米粉的香气搞得前胸贴后背的,好不狼狈。
我嗅着米粉的味道,思索着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让祥子带我出来吃完米粉解解馋,在市医院吃了好多天的病号餐,现在的我好想要大块地吃肉喝汤,不自觉地眼神也被米粉铺子给吸引了,却没曾想居然会在米粉铺子里见到一身休闲装的费启钊,惊得我差点儿掉了下巴。
当我渐渐靠近米粉铺子的时候,正在喝汤的费启钊也看见了我,还没等我完全走近就见他主动丢下碗筷走了出来,鼻梁上架着他的那副大黑超墨镜对着我,热络地张口道:“我就知道你会回到这里来,都等你好久了!怎么着,被谢思思给带走后,你就连家都不想回了?我说你不想回家也就罢了,不会连我这个大舅子都不认了吧!”
从费启钊的墨镜上我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目瞪口呆的模样,说实在的,直到现在我都对费启钊这种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不太适应,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很明显是得知了小马将我给接走后的反应,想要在第一时间内将我给弄回幕后团伙内监控起来,可是他一张口说出来的话却都成了我的不对,连一点儿反驳的空间都不给我。
我撇了撇嘴,破罐子破摔地回应道:“你这大舅子本来就不怎么值钱,认与不认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你所说的不回家这件事我可是不会认的,谁他妈会想要有家不能回的,我又不是有病!”
说完,我便猜到自己接下来可能并不会
再如愿地回到出租屋内投奔祥子了,当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顺着自己的胃大步地顺拐进了米粉铺子,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大碗豪华的扣肉粉,还死皮赖脸地直言将账算在费启钊的头上。
费启钊毫不介意地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调笑:“怎么?看你这样子,好像并没有在谢思思那里讨到什么好处啊,她费尽心机地让马律师的儿子赶在我们前面将你给弄了出来,总不至于连饭都不给你准备吧?”
我也好笑地看着他,顿时想起幕后团伙故意留在现场的那把带有我DNA的手枪,咬牙切齿地说道:“难道你会为你的杀夫仇人准备一餐热腾腾的饭菜然后一起谈天说地么?可别忘了我现在是杀死华弥驰和单纾伟的凶手,你以为谢思思见到我还会如同往常那样和颜悦色?换你能做到吗?”
费启钊扬了扬头,把墨镜滑到鼻尖之上而后用眼睛直视着我,虽然他的动作有些滑稽,但是其眼神却是犀利得很。“首先,我喜欢的是女人,永远不可能会有丈夫;其次,谁能随意地杀掉我喜欢的女人?活不耐烦了吧!
不过,谢思思会相信华弥驰是你杀的么?不至于吧!那女人虽然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可实际上聪明着呢,她会因为这种人人都在谈经论道的事情而为难你?”
我知道费启钊不好糊弄,我原本说那些话也并不是为了糊弄他,只是不愿让他深究谢思思和小马的真实目的而对他们进一步防范动手罢了,是以当费启钊的反问结束之后,我便老老实实地回到道:“所以她一问起我关于华弥驰死亡的真相之时,我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她,一点儿都没有保留。
费启钊,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到最后还是要杀华弥驰,不过在他死之前我曾
答应过他,如若他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会代替他照顾好谢思思。既然你们没有在化工厂内一并将我给杀掉,那我就会履行我对华弥驰的承诺,这是我做人的基本准则。
我知道谢思思和小马今天搞的这一出有些过了火,对幕后团伙也有一定的挑衅意味,但是还要请你谅解她刚刚失去了丈夫情绪有些激动,不管不顾地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我已经劝过她了,所以你们就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烦了,放她一条生路吧!”
刚说完,我的米粉就端上了桌,当我抵不住饥饿低下头来吃我的米粉的时候,费启钊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我一阵,最后将鼻尖上的墨镜再度推上了鼻梁,叹道:“钟烈,你的这些请求只怕现在已经轮不到我做主了,我这趟过来这里是受了父亲的命令来接你的,进来这家苍蝇馆子吃饭是因为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三个钟头了。你刚刚的那些话,还是留着待会儿见到了父亲再说吧!我能帮你的,已经帮完了。”
我没有接话,听见费启钊的话后也没有抬起头看他,只是专注地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投放在眼前的这碗米粉上面。谢思思的冲动会引起祝老的忌惮和反感这是必然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费启钊会那么直白地告诉我,而且还准确地猜测到了我会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这里来,就连我自己都是无意识地走到这附近的,有的时候当真是不得不承认,费启钊对我的了解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一碗米粉的功夫过后,我便再没了理由拖沓,随着费启钊回到了祝老的房子,许多事情发生之后,我将再一次面见这位从一开始就让我忌惮不已的岳父,就如同华弥驰生前对他的形容一般,这是一位既让人敬仰而又望而生畏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