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来求我,向对霍婧兮那样
私生女和同父异母的哥哥相恋……龌龊吗?
安昕以前一直都以为,不管那种相互的爱都是高尚圣洁的。
爱有什么错?
错的是天不时,地不利,错的是命运弄人。
秦深怎么会不愿想起来?他们在得知了彼此的血缘关系后,是他告诉她,不要恨,不要怨,无法改变又背弃不了,那就试着去接受。
他还是会爱她,依然爱她,只是换一个方式而已。
他会永远在她身边的,以家人的身份,纵使她不愿,他们都……无法改变。
那么……他为什么会舍得连娉姨送他的珍贵的生日礼物都不要了?
经舒依一说,安昕立刻想起那部被秦深当作宝贝的相机,最开始的时候,秦悦连摸一下都不给的。
他绝不会忘记!
他会把相机遗落在舒家,是因为……无法承受,想要逃避?
久违的无力感再度涌上心头。
罢了,秦深不再,追究那些有什么用呢?
回想五年前那次美好却令他们陷入绝望的苏丹之旅,如果留在相机里的底片还在,必然还留有她和他超越了兄妹的亲密。
不能让别人看见。
心里起了这丝念头,安昕就知道,这次不是舒家在劫难逃,而是她。
见她神情松动,舒依得逞的诡笑,“到楼顶来拿你的新年礼物,如果你不要,我就把它公开!”
……
十分钟后,顾氏大厦超过白层的建筑顶端。
这栋大楼一度在建成后,被称为王者俯览众生的绝佳之境,可惜当叶璟琛入主C市,一切都被改变了。
前一刻安昕还在和那个返回身边,毫无察觉的男人打趣,要去卫生间的人是他,那么需要她全程陪伴吗?
叶璟琛直接用傲娇的眼神示意了她,敢跟过来有她好看!
他不知已正中了谁的下怀。
此一时,安昕置身天台的中央,一阵阵巨大的冷风令她感觉自己摇摇欲坠。
舒依竟然是个不怕死的。
她先一步早到,很聪明的给自己穿上了昂贵的皮毛大衣,站在天台的边缘,一手提着黑色的裙摆,靠近高楼外的那只手里拎着一部老式的相机。
顶楼的风很大,耳边能清晰的听见狂肆嚣张的呼啸声,视线尽头的女人只要稍有差池就会摔下去,粉身碎骨的可怖。
可舒依却在笑。
不怕死和疯癫都占齐了,她还怕什么呢?
安昕无法犹豫,更无法在这时生出多余的心思,她一步步的走近,直到离舒依只有四五步的距离才停下。
“我已经站在这里了,要怎么样你才肯把相机给我?”
舒依却先问,“你信我会把它扔下去吗?”
“信。”
疯子有什么做不出来?
“可是你扔下去了,还拿什么来要挟我?”
安昕说着,眼睛始终不离那部相机,那是属于秦深的东西。
“难道我不能在扔下去之前先保留底片吗?就算保留了,这可是秦深的相机,你舍得我毁掉它吗?”舒依眉开眼笑的说着,长发被狂疯吹得凌乱,使得她的脸孔说不出的诡异。
瞧啊,她捏着谁的软肋?谁的痛楚?
只要是和秦深有关的,都能将其当作武器,给安昕造成伤害,就算不能致命,那也是饱含杀伤力的一击。
“你舍不得。”舒依肯定的说,眼光蓦地变得恶毒,命令道,“那就求我!”
安昕蹙眉。
求?
她对这个字眼相当的反感,甚至是憎恶。
当初霍婧兮要她用诚意去求她,她求了,然而霍婧兮却没有依言去见秦深最后一面。
不,那是那时的她太蠢,如果求有用的话她就不会让舒依给自己道歉。
可是这时安昕才发现,这些人是没有心的。
她好蠢好蠢!竟和这样无耻的人较了真。
对于她们而言,什么‘道歉’、什么‘原谅’,毫无意义,她们只会凭借心情做所有的事情,摧残折磨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变成理所应当。
那些要挟的最终目的,不过是想要看她卑躬屈膝的姿态,以此侮辱她罢了。
看着那只随时会粉身碎骨的相机,是的,有一点舒依没有说错,是秦深的东西,她就舍不得给看着被别人糟践!
不就是求么?
“求你。”她淡语,认命又自嘲的姿态。
声音不大,足够令人听清,舒依也并没有老套的要求她大声点,她只是畅快淋漓的笑,说尽羞辱的话,“叫你求你就求!可是求人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安昕默然凝视她,“到底怎么样你才肯把相机还给我,一次说清楚。”
“我说清楚你就会照做?看不出来你这么贱!!”
一个‘贱’字尤为尖利。
舒依享受着这一刻,仿佛安昕生来就是她的敌人,她应该早点想到的,干嘛要怕一个秦家见不得光的贱种?
昂首,她嚣张的放言,“首先,你要承担我们舒家近来一切损失,其次,让雷少倾以WWE总裁的身份亲自登致歉函,告诉全世界,不是我们乐舒集团系统存在巨大漏洞,而是恶意攻击,对此,乐舒集团会保留追究和起诉的权利。”
她这番话说得倒有些舒家大小姐的样子了,可安昕不能答应她全部。
“对于舒家的损失我一力承当,你完全没有必要把雷少倾和他的公司也牵扯进来。”
WWE在国外的知名度远高于国内,爆出这样负面的新闻,极有可能引起股价下跌,公司市值缩水,更有可能引来各种相关调查,对于雷少倾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我有给你商量的余地吗?”舒依寸土不让。
主导权在她手里,安昕不想和她冲突,尽量平静的说,“你的目的是打击我,那么针对我一个人就够了,假如雷少倾发公开函致歉,看起来是舒家得利,挽回了名声,可你别忘了,雷少倾是谁,WWE对雷家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因此开罪雷家只会得不偿失。况且,我想你也不愿意让他真正……讨厌你。你考虑清楚,乐舒的损失我会赔给你,一分都不少……”
“你当然不会少我半分钱!”说起WWE,说起雷少倾,舒依连心理都扭曲了。
凭什么雷少倾从小到大都追在安昕身后跑?还帮着她来对付自己!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几乎是在嘶吼。
“雷少倾创建WWE,初始资金有一半是秦深的,他死了之后,这些股权就转到你身上!现在一个WWE的市值就有几十亿!你多有钱啊,亏你还到‘夜炫’打工赚学费,这种蹩脚的谎也撒得出来,你是太高估自己,还是太小看别人?”
把手里的相机摇晃了两下,安昕的视线如何都移不开,只能看着,眼中越发的焦虑和在意。
“我改变主意了。”舒依轻巧的说。
先前还杀气腾腾的怒意被冷风垂散,展颜娇笑,她道,“随便你怎么说吧,不让雷少倾道歉也可以,就在这里解决吧,我要你跪下求我,就像当初对霍婧兮那样。”
就像当初对霍婧兮那样……
那样是如何的样子?
安昕蹙眉,双手默默紧攥,眼底泛起恨意。
“怎么?不愿意吗?”
舒依捏着相机挂绳的手轻轻的松了松,眼看就要脱离手心,随着安昕那声紧张的‘不要’,她再抓住,一如捏着谁的命脉。
“求我啊,你又不是没有跪着求过人,不过你放心,我和霍婧兮是不同的,我比她要实在多了,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一定把相机和底片都还给你,大大方方的接受你说的偿还,放过雷少倾。”
刚说完,舒依眸眼忽闪了下,脸色有轻微的变化,她看的不是安昕,是她的身后!
同时,还在犹豫和矛盾里挣扎的人也察觉异样。
猛地回头,正正的望见叶璟琛站在身后楼道唯一的出口处,到底还是找来了。
迟疑和复杂只在舒依脸上盘旋数秒,很快她就恢复本色,极尽风凉,“救场的王子来了?可我从来不相信童话故事,灰姑娘是成不了公主的,王子也不会永远都能无条件的救你,不是吗?”
叶璟琛没有说话,风吹得他整个人都冷冽的许多,他先看安昕,看着她恐慌无助而又倔强到死的表情。
看到他来,她一定是心虚的,可你若是问她,她也一定会说‘不后悔’!
继而他再看站在远处天台边缘的疯女人,手里的老式相机与此时此景是那么格格不入,却,那决然是今夜的关键所在。
“没什么想说的吗?”舒依的语气里都是邀请。
叶璟琛和她毫无意义的对视着,却是忽的一笑,对安昕说,“怎么这么不小心,都叫你好好瞒住了,真笨。”
话语同样无力,当中的责难听上去更像是自责,他不上来不就好了?
她可真笨啊……连撒谎都撒得破绽百出。
舒依再将那部相机提起了些,给他看清楚,特意道,“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把安昕引上来的吗?用这个,这可不是一般的相机,你猜它原本属于谁?里面的底片……”
“别说了!!!”安昕厉声制止,随后避开剜人的目光,低头,轻颤。
不知是被风吹得全身冰凉才发抖,还是因为叶璟琛的出现,加剧了她世界的崩塌。
舒依意外的一愣,扬眉会意道,“原来你也在乎他啊,不枉费叶公子对你的一番心意,只可惜还是比不了秦深零星半点不是吗?”
“不是比不了,是没有比的必要,你永远都不会懂。”安昕无力的说,已经不想去解释什么了。
她侧首向舒依看去淡而灰暗的一眼,“相机你要扔就扔,我无所谓了,不过……”
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叶璟琛已经知道了,他早就说过,他知道的比她想象中要多很多很多。
她没有隐瞒好,她不止永远的失去了秦深,大抵在这一刻,还失去了他吧。
所以,不就是一个舒依?
不就是舒家?
她有的是法子让该死的人和她一起陪葬!!
不过,这些话都不用说出来了。
经过叶璟琛时,她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他是那么骄傲的人,他……
手腕被一把抓住,安昕微怔,抬头望向他,只看见一张状似温柔却隐含怒意的脸,温柔依旧,冰冷依旧。
叶璟琛轻松道,“急什么?不把事情解决了,你让人家怎么回去安心过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