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包容,难能可贵
安昕有意识,叶璟琛真正生气的时候,心底在狂怒,俊容上一派和颜悦色。
一如此时,他必定在沉吟着,该用怎样的方式让惹恼他的人灰飞烟灭,才能消解他心头的怒气。
偏偏舒依还要招惹他,“你想要怎么解决呢?要让我过好年很简单,安昕过不好,我就好了,只不过……你舍得?”
心肝宝贝……
她吗?
安昕抖得厉害,被叶璟琛抓住的手腕能清晰的感觉他掌心有灼烧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来。
他捏住她的力道不大,她想要挣开的话还是可以的,可她却没力气了。
此时的她已分不清楚,到底是害怕被他千倍百倍的报复多一些,还是害怕就此失去他多一些。
叶璟琛定眸看着欢乐的几乎要在楼顶边缘起舞的舒依,他松开了抓住安昕的手,一步步优雅自若的行近,语气淡而轻松,“开个价吧,这部相机。”
他要的是她手里的相机。
安昕不解他用意,看着他被风吹得凌乱模糊的背影,同时听到舒依不可思议的问,“想替你心爱的女人把这个相机拿回来?没想到你和雷少倾一样,被安昕迷得晕头转向,你知道这部相机拍了些什么吗?”
叶璟琛站定在她面前,抬手可触,他巍然不动,保持着一贯的姿态淡语,“这和你没关系,我只想把它拿回来,不要浪费我的耐心。”
到了这个地步,舒依还怕什么,求什么呢?
仿佛只要能完完全全的毁掉安昕,她的人生就圆满了。
“我就是看不惯一个卑贱的女人被你们争先恐后的捧在手心里,她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扬威耀武?!”
恶狠狠的说完,舒依抓着相机挂绳的手抬起来,递向叶璟琛,怨毒的说,“这份新年礼物,也送给你。相信里面的内容一定会让你大饱眼福。”
她想象经过这一夜,她会是新年里最快乐的人。
忍不住,她对叶璟琛嘲讽道,“你叶家公子要什么没有?偏偏栽在秦家的野种手里,和秦深,你永远没有可比性,那个死人在她心里可重要了,说出来真是贻笑大方。”
更想不到的是,她舒依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为自己扬眉吐气。
不比霍婧兮更本事么?
“至于对我家的赔偿——”看向便成了石雕的安昕,她笑得诡异又扭曲,“我想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数字。”
言罢,她欲长扬而去。
楼下的宴会才刚刚开始,她还没尽兴的喝一杯,还没和谁共舞一曲。
能看上安昕那样的女人,身份档次都不值从前了,叶璟琛也不过如此而已。
舒依以为,她是今夜最大的赢家。
就在她刚向天台里抬起一只脚时,叶璟琛从她手里接过相机,而另一手猛地将她大衣领口抓住,毫不留情的将她整个人往大厦外拖拽移去!
尖叫声随之响起,安昕吓得捂住了嘴。
顷刻间舒依的身体几乎已经移出天台,双脚的脚尖费力的在边缘上颤栗,唯一支撑她不失坠的是叶璟琛的手。
他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深眸里甚至还溢着温和的笑,他用近乎温柔的语气对手心里胆战心惊的女人逐一纠正,“首先,就当作是我替你父亲教训女儿,骂人是不对的,我想你该给安昕道歉,诚恳一点。”
舒依极度惊恐,逞凶斗狠道,“我要是不道歉呢?你把我从这里推下去?!!”
她说得虽然寸步不让,可是自己的双双却死死的抱着叶璟琛的手臂。
余光忍不住往身下看去,下面只有五光十色却又冰冷的霓虹,些许来来往往,连看都看不真切!
你说从这里摔下去,会是怎样的死状?
剧烈的心跳让她濒临崩溃,显然,她还没活够。
叶璟琛笑意更柔和了,“你可以试试。”
他从不是个善良的人,两年前她就被他动手掌掴过。
这里没有摄头,边缘没有防护,舒家岌岌可危,哪个不知道舒家最大的债主就是顾氏集团?
而疯疯癫癫的舒家大小姐在顾氏年会上跳楼实在太合情合理了。
就连安昕都不会丝毫怀疑,叶璟琛真的敢!
他拽着舒依的手轻轻一晃,如同刚才她戏弄安昕时晃那部相机一样,只他手里的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距离死亡清晰的威胁立刻让她缴械投降,对早远处就目瞪口呆的安昕鬼哭狼嚎的大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骂你,以后都不会了,没有以后了!”
一句话还没说话,她眼泪都流得满面都是,刺骨的寒风一阵阵的扫来,刮得她的脸红肿疼痛。
她颤抖的哭求,“这样可以了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还想怎么样?只要你放过我,求求你……”
叶璟琛的手很稳,对道歉之后的女人投以‘孺子可教’的眼色,继续道,“今天的事情我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懂我的意思吗?”
舒依狠命的点头,怕到极致。
叶璟琛对她的配合深感欣慰,“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我不想再看到或者听到你对安昕再做出什么疯癫的事,你要知道,把你从这里推下去很容易,你死了倒是件一了百了的事,可你还想活,最好安分一点。”
他轻而易举的把她拉近自己,对着她被恐惧溢满的双眼,慢条斯理的威胁,“能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太多了。”
话音被风吹散时,他暴力的揪住她往天台里猛地摔过回去。
舒依重心不稳,重重的侧摔在地。
顾不上疼痛,刚才悬空的死亡感包围着她,令她抑制不住的嚎啕起来。
她对叶璟琛的惧怕前所未有,只狼狈丑陋的哭着,她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向离开天台的唯一通道走去,不愿再多呆半分钟!
叶璟琛转身回到安昕眼前,把相机递了过去。
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风很大,很冷,她全身都被冻僵了。
安昕颤了颤,还在因为他之前的举动而怔怔僵滞。
他在她眼中望见自己的脸容,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生气是有,真正的温柔亦是有。
主动拉过她冰凉的手放在相机上,让她自己抱好,他说,“不是对你很重要么?”
所以他为她拿到了。
就是这么简单。
安昕张口,欲言又止。
叶璟琛猜到她会问什么,很有先见之明的笑说,“你想问我听到了多少?还是开了口发现没有这个勇气?那我就当你是在意我的了。”
他早就告诉过她,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可是当她事迹败露,他也没有迁罪她不是吗?
实在是……让她无措。
安昕的双手捧着相机,叶璟琛的掌心则包裹着她凉透了的手。
“或许你是那句‘不是比不了,是没有比的必要’,让我认为以前的付出没有白费。”
如果这一点连他都不明白的话,他还谈什么真爱?
真爱……
以前他是从来不相信的。
叶璟琛在心里尽情的嘲笑讽刺着自己,却,不后悔。
再说他从来都不做赔本生意,现在收手,那真是赔大了。
安昕缓了好一会儿才敢确定他没有真的气恼她。
或许他是有的,但他忍下来了。
她启唇想道谢,又被叶璟琛先一步,“道谢就不必了,鉴于你今天不怎么优良的表现,又鉴于我过于出色的表现,我想我们还是可以一起过个好年的。”
说罢,他握住她的手力道加大了几分,她感觉温暖了几分。
“那我该说什么呢?”安昕看他的眼神闪烁着,打量着。
她还是没搞懂这个男人,明明前一刻她已经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她以为,叶璟琛会把她推下万丈深渊,让她明白他可以成就她,也可以摧毁她。
这个道理,她以前就一直都知道。
可他却保护她,给她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包容。
他的包容,难能可贵。
“如你所见,我还是觉得有点亏。”叶璟琛耍着贫,面上笑着,心里……他的心谁能看得透?
安昕只能等待。
“这样吧。”他做了个深呼吸,替她整理了下被风吹散的碎发,说,“让我想想,1点以前告诉你。”
……
之后两人回到顾氏大厦,各自去洗手间整理了下,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再回到会场里时,歌舞依旧,往来依旧。
只是不见了舒依。
没关系,没人会在意她的存在与否。
霍敬文揽着顾染在舞池中优雅的转圈,顾城和白小林相谈甚欢。
雷劭霆被娱乐圈顶尖的明星们围绕着,把他当做神来膜拜。
谁都想在CLASSIC上露个脸,为此,哪怕是雷劭霆要与她们一度春宵,都是他点个头,勾个手指头的事。
与他处境相似的是霍婧兮,她被一群商界和政界的年轻俊杰们包围,没有叶璟琛,她还可以有很多选择。
叶璟琛永远都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他才离开片刻,就被众人抓得牢牢的,敬酒,打趣,没完没了。
他邀着安昕共舞,在1点的钟声响起时,安昕听到他说,“我想好了,明天,我们复婚。”
这是她对他的允诺,没有拒绝的权利。
……
顾氏的年会结束后,离开时又与整晚守候在外的记者周丨旋了一番。
全程,叶璟琛有问必答,很体贴的把安昕保护在自己怀里。
结果是被记者们调侃,明天小叶先生是像他们集体写报道,把本年度最佳男朋友的奖项颁给他吧。
对此他照单全收,配合的说,如果是年度老公就更好了。
安昕在他怀里,耳边每个清晰的声音都不是很真切。
她不确定他说的是否就是他想要的。
……
回去的路上,她疲惫的靠在车里,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致出神。
两人一路无话,他直径把车开回叶家大宅。
进了客厅才知道,陈妈还没睡,不知叶璟琛什么时候打电丨话回来,让陈妈先煮好了姜汤。
他亲自看着她喝完,再把她送回自己的卧室,等她洗了热水澡,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他好像总算安了心,帮她掖了被角,才起身离开。
“睡吧,明天早上要去机场接秦悦。”这是他们早就说好的。
走到门边,他身形顿了一顿,回头来对安昕说,“复婚的事,我不是开玩笑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