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省亲(1)
休息了几天,忬沫的病终于完全好了,而因为忬沫生病了而推迟的回娘家省亲的日子也终于还是定了下来了,可是如果早知道回娘家省亲要经历这样一场酷刑的话,忬沫情愿再病多一次,也不愿意去经历这样子的一场酷刑。
今天是忬沫跟南宫夜回娘家省亲的日子,天还没亮忬沫就被袭人从床上挖了起来,本来在床上正是好眠的忬沫被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总算有空闲停下了喘喘气,只不过那时的忬沫也已经是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了。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忬沫就只穿过一两次的女装,哪里经得起袭人那样子的折腾呀,不仅要穿上那套里三层外三层的纱裙,还要在脸上涂涂抹抹,弄得她狼狈万分。别的先不说,就先拿那套里三层外三层的纱裙来说,穿上那套纱裙之后忬沫就已经被折腾得够呛的了,可是穿完之后居然还没完,没等忬沫停下了喘口气,便又被袭人钉在了梳妆桌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抹这抹那,又是描眉,又是涂胭脂的,过程好不吓人,等到袭人终于满意地合起胭脂盒的时候,忬沫已经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了梳妆桌上了。
要是每天都要被这样折腾一回,她肯定没命。心里这样想着的忬沫,不禁又埋怨起自己的歹运了。为什么世界上六十多亿人口偏偏穿过来的就是她呀?六十亿份之一的几率竟然也会被她给撞上,这到底是老天的厚爱还是老天的恶作剧?
呜!为什么歹命总是她呀?
马车缓缓前进着,‘咕噜噜’的声响不绝于耳,不时传来几声车夫的吆喝声。忬沫将思绪拉了回来,视线在马车上的所有人转了一圈,正看见南书清跟轻风在一旁说着话,不知道轻风说了什么欠打的话,只见南书清微恼地瞪了轻风一眼,轻风却是笑得更欢了,南书清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闭上眼,再不理轻风说的话。移开视线,看见袭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愣愣地,连姚辰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看都没察觉到。
本来车上是没这么多人的,因为南书清说要去拜访一下轻风的师傅,有一段路是跟她们一样,便也跟她们搭同一辆的车了,至于袭人,既然在姚辰认定的妻子人选,当然也要跟着回去探望一下未来夫婿的师傅啦。
视线转了一圈之后落在从上马车到现在就一直一脸若有所思的南宫夜,不由自主地轻皱起的眉微微泄露出她心底的不快,顿了一下,她终于问出缠绕在心里几天的疑问:“南宫夜,这几天你到底跑哪去了?怎么老不见你?”
自从她的病好了之后,只除了那次跟他讨要竹青给轻风的时候见过他之外,他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每次都让她找不到人,一天到晚见不到人是常事。可恶,她好不容易才理清楚了自己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轨道的感觉是什么,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想要好好地面对,他这个当事人竟然跟个无事人一样给她到处乱跑!
咬了咬唇,她本想问他,那次为什么要以唇喂她喝药的,可是话到嘴边却仍是让她咽了回去,不是不想问,而是知道问了肯定也是得不到那个真实的答案的,到最后肯定也是会让他含糊着带过去的。她清楚地知道,若是他不想回答的问题,谁也不能从他口中得出答案来的。
一袭纯白的少年被她的声音拉回了神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思绪,抬起头掩去了一脸的若有所思,那个忬沫所熟悉的南宫夜又回来了。他那明亮如星辰般的眸子带上隐约的揶揄,轻笑道:“怎么?几天不见,清儿就对为夫挂念得紧么?”
忬沫瞪他一眼,没好气地接下去,“是哦、是哦,我想你想得肝肠寸断了。”说罢,还觉得不解气,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折扇,“啪”一声打开,用力地扇了几下。
——怎么可以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苦恼!看是他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每每都让她理不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偏偏越是理不清就越是想理清,这算不算是人的劣根子?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可是,若是南宫夜不喜欢她那就不要总是用这种暧昧的态度对她呀!她玩不起那种感情游戏,她外表看似前卫,可是跟她接触过的人都知道,她骨子里是很传统的,总是认为既然已经确定要在一起那就要认真地对待,绝不可以抱着玩玩的心态来谈恋爱!
南宫夜看着忬沫那双不时地闪过懊恼的眼睛,心下好奇,也不急着拿回被她夺走的扇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哦?那还真是为夫的不对了,竟没注意到清儿对为夫的情意是这样的深!”
忬沫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正“突突”地跳着,心里的火‘腾腾’地往上冒,后脑勺好像也打上了“井”字号。
——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就没一句是不气人的?
“那么……”南宫夜又开口了,“为夫送清儿一样东西作为补偿,可好?”
呃?
忬沫一愣。
送她东西作为……补偿?
忬沫将信将疑地看向南宫夜,“你说真的?”
“为夫几时骗过清儿?”
听到此话,忬沫实在很想回他一句‘你什么时候没有骗过我?’不过看到马车上的所有人都转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人之后便将这话吞了回去。
南书清更是一脸的讶异。
——夜儿要送东西给清依?呵,那可真的是奇闻了。看来今天这个便车搭得还真是正确呢。
“那你说的东西是什么?”此刻的忬沫也早忘了先前的事了,兴致勃勃地蹭呀蹭地,蹭到南宫夜的身边。
“这个嘛……给你的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南宫夜斜睨她一眼,存心吊她的胃口。
“那你快拿出来呀,别再卖关子了。”忬沫倒真的被他吊起了好奇心了,也就不计较他的故意为难,更是不怕死地伸出食指,试探性地在南宫夜的肩上戳呀戳的,“别卖关子啦,快拿出来呀!”她是真的很好奇南宫夜要给她的东西会是什么。不为什么,就因为心里不知道因何缘由而升起的喜悦。
——南宫夜竟然说要送东西给她?太阳没打西边升起吧?
南宫夜挑高眉,看着那只正在“非礼”他的爪子,“清儿为何如此着急?该不会……清儿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为夫的礼物吧?”
忬沫动作一顿,抬首白了他一眼,将手上的扇子塞还给他。
——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虽然,她的确是挺迫不及待的。
南宫夜笑了笑,不紧不慢地打开扇子,轻摇两下。
“清儿可放心,为夫答应的事定会做到哦,只是,清儿是不是该想一下要回什么礼好呢?”
正气得牙痒痒的忬沫突地诡异一笑,“呵呵,你放心,一定不会叫你失望。”她已经想好了要回什么样的礼了。
“哦?那为夫可就等着了。”
愣愣地望着南宫夜唇边那抹因为忬沫的话而流露出来的浅笑,南书清温柔的眉眼染上一丝困惑,他怎么觉得,夜儿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这个感觉,从他在‘岚宁别府’的门口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可是,最近那种感觉却是越来越清晰,心里的那种欣喜,也随着这种感觉的清晰而加强。
——这样子会跟别人斗嘴、会因为跟别人斗嘴而露出笑颜的夜儿,是自己不曾见过的,也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很希望可以见到的。自己陪夜儿身边那么多年,为的,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看到夜儿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这种自然欢欣的笑容么?不就是希望夜儿能够走出过去,像个一般的少年那样子,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用着一层面具将自己隐藏起来。
他一直都很自责的,身为兄长的自己,那个时候竟然没能陪在夜儿的身边,竟然让小小的夜儿独自一人面对着那一切,等到自己发现那个总是躲在暗处一脸渴求却又隐忍地的小男孩时,那个小男孩已经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了,再没人可以走进去了……因为,那颗心太柔软,柔软到很轻易地就会受伤,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就连小男孩也不知道自己将那颗心藏到哪里去了……他一直以为今生都无缘看到的转变,此刻却已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出现了。
南书清差点就要喜极而泣了。
——是谁让夜儿有了这样子的转变的?
难道,是因为清依么?
他不由得转过头看向忬沫,可是很快地,他又摇头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真的因为清依,那不会等到现在才会发生改变,清依一年前就已经嫁给夜儿了,而夜儿的转变,是最近才开始的,那么,到底是谁呢?
微皱着眉,南书清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