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衣人
天色已经微微暗沉了,抬头便可见绚丽多彩的晚霞染红了整个天际。
城门口慢悠悠地踱进一匹黑色骏马,路上行人纷纷停下了脚步,惊艳,没错,就是惊艳地看着马上的两个少年,连急着收摊回家的摊位老板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收拾的动作,怔怔地望着骏马上的两名少年。反观是被看的两名少年,只是一径地沉浸在两人的世界里,根本没发现众人的视线。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忬沫略略放松紧绷的神经,轻轻地拍了拍正悠闲散步的马儿。这匹马儿都跑一整天了,肯定很累了。
南宫夜拉回落在前边的视线,淡淡开口:“去王妃的故国,白云国。”
“咦?那为什么不和队伍一起出发?我们这样私自跑了出来,队伍怎么办?”
--这个王爷,果真是不按理出牌!
似乎是早料到忬沫会这么问,南宫夜邪魅一笑,弧形优美的美丽眼眸溜出一缕戏谑,“我们这样子,算不算是私奔呢?”
忬沫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私奔你个头啦!”她回头瞪他一眼,“快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要掩人耳目啊!”
“啊?”
“昨晚皇兄带着已经先行带着几位暗卫护送三公主回国,现在我们正要赶过去。”
没料到南宫夜会乖乖配合,忬沫有点反应不过来地看着他:“那为什么要掩人耳目?”有必要么?难道是怕有人跑来劫人?劫那个三公主?不然为什么要南宫夜的皇兄先行护送她回国?不过,她怎么不晓得昨天队伍里还跟着南宫夜的皇兄?
“就是为了要掩人耳目啊!”
忬沫再次地禁不住满脸黑线。掩什么人耳目嘛!瞧他那无辜的语气,真让人怀疑他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听不懂。
“那你干嘛把我也一起带来?这应该不关我的事吧?再说,带着我,你反而会碍手碍脚吧?”
南宫夜一怔,低头看向忬沫,眼神若有所思。
--是啊!的确没必要带上她。
可是……
抿了抿唇,他将自己心里那丝不知从何而来的心思驱赶出去。
——心里怎么想的,那就怎么做吧!
“南宫夜—”她的嗓音唤回他的思绪。
他握住缰绳的手紧了紧,眼里又是波澜不惊的从容,“怎么?”
“我说,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把你的脸给蒙上呀?”忬沫终于发现了众人过于热切的视线了。
“为什么啊?”
忬沫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难道你没看到那些恨不得将你一口吞下去的眼神么?”就是因为他那张祸害的脸,从马儿刚步入城门后,不管男女老少,见到他的人眼睛在一瞬间都直了。
但是这也不能全怪那些人啊,就连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见惯大场面的人,在第一次见到南宫夜时也是看呆了,若真是要怪,那也只能怪这家伙长得太祸害了。人嘛,都比较喜欢看美的事物嘛。
听到她的话,南宫夜淡淡一笑,轻轻地扯了下手里的缰绳,马儿嘶喊一声,听话地停下来,他低首望她,慢条斯理地道:“若那些人有这个本事,为夫也不介意啊!”
于是乎,那些眼神更加激烈了,更加紧紧地盯着南宫夜不放了。而忬沫,早已经在他那句“不介意”中彻底石化了。
轻声笑了笑,丰神俊秀的白衣少年利落却不失优雅地翻身下马,另一名刚从石化中恢复过来的清秀少年急忙地也跟着下马,却笨拙到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白衣少年微笑着瞟他一眼,却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臭南宫夜,也不帮我一把。”那名少年低声抱怨,狼狈地拍拍衣衫上的灰尘。
悠然地轻摇折扇,南宫夜的唇角慢慢地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莫测高深的眼神落在前方的那群人。
“呐,清儿,你看,有人来接我们了。”
正忙着整理衣服的忬沫闻言一愣,“清儿?你在跟我说话么?”现在他们微服出来,他不喊她王妃她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该喊清儿吧?明明王妃的名字是沈清依啊!
南宫夜却并不搭话,无言地看着她…或者是…她的身后?
忬沫看了看南宫夜,刚想转身探个究竟,耳边却突然感到一阵温热,“清儿想不想飞啊?”
邪魅的语气低低地传入忬沫的耳里,她愕然地睁大眼,心脏猛然重重地跳了一下。
腰间突然一紧,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脚下已经是一阵虚浮感,耳边呼呼地刮过凛冽的风。
低头看了看脚下越来越小的建筑物,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飘”在半空中。
哇啊…怎么回事啊?
死死地抱着南宫夜的腰,忬沫整个人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南宫夜身上。
--南宫夜在搞什么啊?她虽然没有畏高症,但这样通知都没一声就“就“嗖的一声飞到半空中来。还是很吓人啊!
咦…不对啊,南宫夜又不是神仙,也没坐飞机啊,那他这么可能抱着一个人飞到半空中?
难道…她惊讶地瞪大眼,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南宫夜低头看她一眼,几不可闻地勾起唇角,脚下却是丝毫不含糊,纵身一跃,竟却到街道另一头的屋顶上。
在他身后不远处,紧紧地跟着几个黑衣人。
南宫夜勾起一抹笑。
--他们…终是等不及行动。
忬沫紧紧地盯着脚下愈来愈小的建筑物,一颗心像是飞在了云端般飘飘浮浮地。
——哦耶,轻功啊,是轻功啊,她竟然可以不用坐飞机就可以飞到空中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事情啊,更让她想不到的是,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样的南宫夜竟然会轻功。难道这世界变了么?那她是不是也应该顺应一下潮流去学一学啊?
“清儿打算一直抱下去么?”
想得正起劲的忬沫不禁一怔,自他怀里抬起头,撞上一双含笑的眼眸,她愣了一两秒,突然开口问道:“你干嘛无端端就带我飞到这里来?我现在肚子很饿耶!早餐都没吃呢!”
南宫夜有些失笑,“清儿,现在可是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哦!”
“更重要的事?什么事非要跑到这里来啊?”她不满。
“这里比较安静,没人打扰啊!”
听到他的话,忬沫看了看四周,次发现这是一座树林。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以前看过的小说情节,似乎,树林是发生爱情的最佳场地之一……脑中突然一个炸雷响起,忬沫的脸很可疑地红了起来,慌乱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她…她到底在想什么啊?什么发生爱情的最佳场地之一嘛,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
“清儿想哪去了?”南宫夜眼里满是揶揄。
“什…什么想哪去了?我哪有想什么?”她心虚地眼神乱瞟。
南宫夜笑了笑,看向忬沫身后,又黑又亮的眼珠子是一贯的淡定,“呐,清儿,为夫说的不被打扰,指的是那个哦!”
那个?
哪个啊?
忬沫不明所以地转身。
哦,只不过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黑衣人。
啥?黑衣人?
不会吧?忬沫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黑衣人看起来好像来意不善啊!
她蓦地回转过身,眼睛瞪得大大的,“南宫夜,这些该不会是你的仇家吧?”
“不!”南宫夜看向她,勾魂摄魄的眸子透着说不出的风情,“是我们的仇家。”
哇哇哇!事情大条了,她什么时候有的仇家啊?别把她拖下水啊!
“废话少说,王爷,快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们无礼了。”为首的黑衣人在看到忬沫的时候眼里似乎闪过诧异,但很快又变成原来那种冷冷的,狠觉的表情。
不带一丝感情!
南宫夜半眯起眼,淡淡一笑,“本王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你们要的么?”
“还请王爷别装傻,识相的快把东西交出来。”黑衣人握剑的手紧了紧,蓄势待发。
忬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个不按理出牌的王爷,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呐,清儿,你知道是什么东西么?”
忬吗的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她真恨不得将南宫夜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什么时候了,他竟还有心思说笑,对法可是有七个人耶,而且每个人都拿着剑啊,他们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死了。
“王爷真不肯交出来么?那么,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话音刚落,黑衣人一个挺身跳跃,手里的剑直逼向南宫夜。
南宫夜身形不见急缓,优雅一闪,揽住忬沫的腰,纵身一跃,躲开黑衣人的攻势。
黑衣人紧跟上去,凝聚着杀气的剑丝毫不见犹豫地刺向南宫夜,却在碰到南宫夜之前已被一把扇,一把洁白如雪的纸扇所截获,扇骨微微用力,竟把剑震成几段。
黑衣人一惊,当下丢掉剑柄,提掌聚气,招招狠绝,欲置人于死地。
忬沫看着地上的断剑,呆楞了好一会儿,才把不小心闪神了的神魂给拧回来。
--他是…怎么办到的?
黑衣人的攻势加快了,剩下的六把剑齐刷刷地刺向南宫夜。忬沫看得心惊胆颤,不自觉地抱紧了南宫夜,这些黑衣人,似乎是真的想要置南宫夜于死地。
在忬沫看得一身冷汗的时候,南宫夜突然一个转身,停下脚下动作落回地面,正面迎接黑衣人的攻势。
黑衣人见状,加快攻势向南宫夜俯冲下来,六把利剑齐刷刷地对准站立不动的南宫夜,忬沫惊恐地瞪大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黑衣人仅露出的那双眼睛里的冷血,那亮灿灿的利剑照亮了冷血的眼,却在触到南宫夜之前,被另一把亮灿灿的剑晃花了眼。
黑衣人猛然收回攻势,落回地面,戒备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人。
一青一白两条身影仿佛天神般柱在他们两人的面前。忬沫打从心里面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那不长眼的剑真的会招呼到南宫夜身上哩。
“可恶,一群无用的饭桶!”为首的黑衣人眼里闪过一抹阴狠,咬咬牙,他的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般:“撤!”
一青一白两条身影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地追上去。
南宫夜笑了笑,却是转身看向忬沫,“清儿今晚能帮为夫揉揉腰么?”
“怎么了?你的腰扭到了?”难道这就是他刚才突然停下来的原因?
“不是。”南宫夜笑得风华绝代,“刚才某人抱得太用力了,估计淤青了。”
“淤…青?”某又一次彻底地石化了。
“是啊!所以要好好祛瘀啊,留下伤痕可不好哦!”
“南、宫、夜!”
忬沫再一次发誓,她真的没想过要把南宫夜揍扁,真的没有。
“清儿不用喊那么大声的,为夫听得到哦。”
忬沫嘴角有些抽搐,用力闭了闭眼,她尽可能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刚才那两人怎么会在这里的?”转移话题、转移话题,她不想英、年、早、逝!
“咦?清儿不知道么?他们可是一直都在哦?”
瞧他那语气,多么地理所当然啊!可是……“南宫夜,我怎么知道?”难道她真的要英年早逝了么?
“呵,别气啊,现在可是有更需要关心的事哦!”
“更需要关心的事?什么事啊?”
“呐!”南宫夜扬眉,看向忬沫身后。
忬沫疑惑地看了看他,将信将疑地转过去,马上她又感到欲哭无泪了:“南宫夜,这些又是什么人啊?”怎么走了一批又来一群?
南宫夜唇角含笑,看着来人。他们先前骑的那匹马儿被带头的中年人牵着,正嘶嘶叫着发出类似不安的声响。
“南公子!”带头的中年人双手作辑,“小的是奉了我家公子的指示,特地来此请南公子过府一聚的。”
“南宫夜—”忬沫扯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这些人是谁啊?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如果为夫说不知道,清儿相信么?”
“不相信!”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还真直接哪!”南宫夜笑笑。
“南公子—”被人遗忘在一旁的中年人不得不提高声量拉回他们的注意,“我家公子是诚心诚意邀请二位过府一聚的。”
“二位?”忬沫有些惊讶,“我也有份么?”
“这是自然,我家公子特意嘱咐,是邀请二位过府,还望二位让小的好做点。”
“可是…我现在想去吃饭啊!”她小小声的嘀咕,看向南宫夜,“呐,南宫夜,你认识他们家公子么?”
“如果清儿认识的话,为夫也可以算是认识了。”
忬沫黑线。
--这家伙…
“替我们谢谢你家公子的好意,只不过我们现在有要紧事要做,恕不奉陪。”既然都不认识了,那就没必要客套那么多了,还是吃饭重要些。
中年人刚才还带着笑意的眼不觉间冷了几分,“我家公子有意要邀约,公子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忬沫皱眉。
--这不明摆着强迫么?
正当忬沫不耐的想赶人之际,南宫夜那堪称当代声优的好听声线却闲闲地插了进来,“清儿,竟然他们如此盛情邀约,我们又怎好拒绝如此一番好意?”
似乎是早等他这句活,中年人眉开眼笑地将手中的缰绳递给手下,殷勤地为他们带路。
翻了个白眼,忬沫无奈地跟上去。
罢了罢了,南宫夜这家伙的做法,她是别想摸清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