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清醒
“……清儿……清儿……”
——谁?谁在叫她?
“……清儿……”
——那是谁的声音?听起来好熟悉……
——可是……为什么她想不起来……
——到底是谁?快出来呀!你到底是谁?
…………
四下忽然间变得无比安静,静悄悄地听不到一丝声响,暗如墨的色调渐渐侵蚀了四周,她怔怔地停了下来——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这里……好黑……好静……
心底的恐惧越来越浓厚,她好想见到他,好想见到那个人……
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她会那么迫切地想要见到他?他是谁?
心里有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已经快要冲口而出了,可是、可是……
她急得快哭出来了。
——为什么她喊不出来?
远处忽然间亮起了一抹亮光,心里突然就迫切起来,顾不及其他,她跌跌撞撞地向那抹亮光跑去——
越来越近了,她看见了一个圆形石门,怔了一下,她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这个场景,好熟悉……
她隐约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似乎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深深呼吸了一下,她毫不犹豫地跨入那个石门——
纷纷扬扬或开或落的,是晚霞一样的梅花。
以及,站在纷飞的花瓣雨中的白衣少年,傲雪般的白。
她的心‘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
少年缓缓地转过身,漠然的眼神就放到了她的身上,那张绝美的容颜带着淡雅的神情,月光下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她猛地捂住嘴,泪忽然就落了下了,她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他是谁了——
呜……她想起来他是谁了……
少年的身影渐渐地离她愈来愈远,四周的景色也在慢慢地淡去了,越来越淡,很快,就又变得跟原先那样,静悄悄、黑漆漆的——
她惊慌地摇头,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难受,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离了岸的鱼儿,挣扎着。
——为夫实在没有想到,王妃竟会认不得自己的丈夫,这着实是令为夫伤心哪!
——难道王妃……连成亲当晚对为夫说的话……也忘了么?
——呐,清儿,为夫似乎没见过清儿放下头发的样子呢!
——还是……已经决定好要当棋子了?
——清儿,是不是终有一天,你……会背叛我?
——就算……你记起了以前的事,我也……也不会放手了。
渐渐淡去的声音,她惊慌地瞪大了眼,眼前又浮现出……他在她的面前落崖的情景——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明明说过……不会放手的……
我没有背叛过你呀……
为什么不遵守你的诺言……为什么……
——南宫夜……
无法抑止的悲伤在心底里蔓延,似乎快要泛滥成灾了;她使劲地张大双眼,越来越来沉重的压抑感逼得她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
很难受……很难受……快要窒息般的难受……
“……呜……呜……”床榻上的少女无意识地哭喊出声,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透明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而下,沾死了鬓角。
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她的手,温暖得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很温暖、很温暖……
可是……这不是他……不是他……
“南宫夜—”她猛地张开眼,一室明晃晃的光线又刺得她反射性地闭上眼,再张开时,陌生的床顶上那芙蓉罗帐一串串灿金碎银的流苏令她晃了晃神。
“清依—”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担忧与惊喜,她怔了怔,微微转过头,看到一张略略憔悴的俊脸,失神了好一会儿,她才认出眼前这人是谁,“蓝宇轩?”
“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憔悴的俊脸上没有以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只有她不曾见过的紧张。
她吃力地撑起虚弱的身子,视线在室内游移着,猛然间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焦急地抓住蓝宇轩的手,“南宫夜呢?他在哪里?”
“……”
“你说话呀!南宫夜呢?他在哪里?”
“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其他的事情等你恢复了之后再说。”他垂下眼帘,声音没有起伏。
“告诉我!南宫夜在哪里?”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固执地问。
“……”
“说呀!南宫夜在哪里?为什么不说?说呀!”她忽然竭斯底里起来,重重地甩开他的手。
“……他掉下了崖底,虽然第一时间派人下去搜寻,可是……”
“可是什么?”她屏住了呼吸。
“……下落不明。”
一瞬间,她似乎忘了呼吸,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他,眼神空洞没有光彩。
蓝宇轩的眼神黯了黯,却没再说什么。
半响,她低低的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没说什么,用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沉默着走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