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独臂萧岣被人捉住眼看就要被弄到秦文彪面前时,有一男一女两个少年拨开四周的军丁拼命地要挤上前去,看样子是去搭救萧岣。
萧岣扭头看是阮玉斌和孟小岚二人,心头一热便高声叫道:“阮玉斌阮二哥,孟二嫂不、该是阮二嫂!你们不要管我,快去看看南宫旭!”
秦文彪看得明白,面上流露讥讽的笑意,两个自不量力的逆贼小子!当他听见独臂小子的喊声后面色变得若有所思,他朝两名军校挥挥手耳语了两句。
很快,就有数十名军丁将阮玉斌孟小岚二人团团围住,没等他两个拔出腰间兵刃,就扑上前去紧紧箍住他两人的手臂,任由他二人如何挣扎,只把他们朝赛场外推逼出去。内中一名军校摸样的嘴里叫道:“秦将军要属下们护送阮大人的公子和孟大人的千金下山!”
阮玉斌和孟小岚感觉直接围住他俩的这五六个大汉不同于一般的军丁,尤其是夹持他二人的四个皆身怀内力,将他二人威逼得几乎不能发出半点力道来。在众人的目光下,将他俩以阮公子和孟小姐的身份强行‘护送’下山。
萧岣闻言顿时眨巴着眼睛一时不明所以,心下很快就恼恨起来。是呀!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萧岣咋就没想到呢,他两个终究是当官人家的少爷小姐?还受秦文彪这狗混账保护着的!我萧大侠终究是萧狗娃,同你两个不是一路人,我是担心我那比亲哥还要亲的南宫大侠,也不知他眼下的处境如何?
萧岣一时间着急得紧却是毫无办法,也不知秦文彪抓住他要干嘛,一想起金贵娃的话就冷笑起来,金贵娃呀金贵娃别以为你做了个狗屁官就了不得,我看你还是笨猪一头,莫说是南宫大侠就是我萧大侠也不会把你的屁话当回事!
哎!金鸭子在我身上的皮囊中我眼下也没办法藏,秦文彪这大混账为啥还不派人来搜我身拿走皮囊呢?被绳索拴着的萧岣东张西望,瞧见秦文彪似乎一点也没在意他。
“规矩点!不要东张西望乱动!”他身后的一名军丁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我萧大侠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个狗混账王八蛋有没本事敢同我萧大侠一对一过招么?只怕要打得你屁滚尿流!这军丁不知他嘴里在嘟囔些啥,又给了他一脚。
萧岣心下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萧大侠我记住了你这个狗混账!嘴里却嘻嘻地笑着道:“这位军爷莫误会,让你老人家踢踢我老人家的屁股来消消气也是应该的,是有几个虱子跳蚤在我老人家身上挠痒痒啃香香肉聚大餐哩!”
“住嘴。”两个军丁同时呵斥道,依旧是凶巴巴的嗓音但掩不脸上露出的嘲笑。
“这个独臂小子变作花样在骂我们!”其中一个脸色忽地一变骂了起来,顺势又给了萧岣一脚。
“嘘!别惹事——将军大人像在瞧咱们?”一个军丁神色紧张地提醒道。
今儿我萧大侠算是栽倒在你几个狗混账手里头了,我忍辱负重不要紧,担心的是我南宫兄不能靠近秦老贼,就无法找秦老贼算账复仇,咋办?待会儿我替他献上金鸭子——可是我手无寸铁。萧岣心头着实犯愁。
却说那四个人影分别夹持着一动不动的南宫旭和松田,飞速地掠过一棵棵高高的松树梢。紧追其后的曹小青瞧得明白心下也不由暗暗吃惊,这几人不仅身手利落动作怪异且轻功异常了得。
曹小青瞧一眼身后仅两步之距的曾国禄,此人总不至于与这几个东瀛刀客是同伙?小青心下很是着急,惦念着中了毒的南宫旭此刻的情形是——?不知是哪一种毒——能否解救?!心间生出一阵从没有过的恐慌,一时心急如焚!
眼见快接近东面靠近山脚位置的观音阁,那里山势陡峭,悬崖峭壁处树木稀少。忽地,那几人在庙宇墙根处一一落下地来。
“你的同伙来了,瞧你有多高兴!”曹小青放慢步子竭力稳定心神朝曾国禄故意抛去这么一句。
“看来他们要进入观音阁?”曾国禄对曹小青的话似乎并不介意,像没听见一般朝她道,“咱们得分头去堵守住前后侧门,你去前门我在后侧?”
曹小青便打消了对他的疑惑,点一点头便以极快的步速赶至观音阁前大门。此时的庙前大门外的坝子里已是一派忙乱,数十名居士香客慌慌张张离开庙宇匆匆地往山下走,看去大都是行动有点迟缓的老弱妇孺。
“不好啦!听说山顶上的比武大会被弄砸了?”
“哎呀!西面大草原上的土司头人带着不少人马打过来了,说是都过了关门石!”
“刚才那几个人闯进庙门,把我吓的不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扛着两个死人进庙干嘛?”
“我看这回弄的啥耍刀大会?耍出大麻烦了!从各处跑来那样多人,好人歹人都有——听说有好些就是冲着金鸭子来的。”
“还有宝刀,我们打箭炉的金鸭子和杜鹃宝刀!”一个被老妇人牵着的娃儿嚷嚷道。
听见人们的七嘴八舌,堵守在侧门的曾国禄想到近日越发风起的传闻:
‘杜鹃刀郭达剑,能得其一威力现,如若占齐,雄霸武林’
‘金银珍珠和玛瑙,比不过镇山之宝金鸭子;看见一只,全家老少福气好,瞧见一对,福禄寿喜无人能比。’
一时间,自沉寂了千年以来,关于金鸭子郭达剑和杜鹃刀的故事又开始疯传。
据说这传闻始于三国时期,并早已传至英夷、法夷和东瀛人的耳中。甚至有人说那‘杜鹃宝刀’当年是被两个从东瀛过来的武士最先发现的,并为此将性命丢在了华夏土地上,这事连诸葛孔明都知道,他手下的郭达将军还亲自过问过呢。
打箭炉的人们近日还真发现了一桩奇事:跑马山庙宇中那尊郭达将军塑像配挂的那柄长剑,不知何时变换成了一把真剑?!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评说,是千真万确的‘郭达宝剑’。
千百年来,川边打箭炉一带各色族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农耕商贾林牧渔樵各显其能互助互补。分别笃信各自心中的佛主、穆罕默德和天主,世代和睦相处相互尊重。
既然郭达将军的宝剑在神明的护佑下已神秘地物归原主,众人自是放心。在当地,任何胆大妄为之徒也不敢失去对天地神明的敬畏,更不可能有人敢去打佛像身上各种饰物的主意,虔诚的人们甚至认为即便是生出这类贪妄的想法都是罪过。
眼下,人们关注的就是金鸭子和杜鹃宝刀,决不能被人偷窃尤其不能让黄头发绿眼珠的洋人来偷偷盗走。前些日子前后来过几拨洋人偷偷去了五色海,都是被本地上山砍柴放牛的娃娃发现了的。
这次从各处来的人更多更杂也闹腾得更厉害,先是听说金鸭子已经被秦将军掌握并送去了京城,既然是献给太后老佛爷的,人们也就都无话可说。
很快又听到将军放出话来,说是太后满意之余还是委派秦将军将金鸭子送还回归川边打箭炉跑马山。乡亲们当然高兴,同知大人便自己决定要代表众人感谢太后老佛爷对川边子民的恩泽,感谢秦将军为了川边父老乡亲不辞辛劳。
同知还表示一定密切关注另外一只金鸭子的来历,论刀会开始前他就向当地人提出,因为前后离开五色海的两只也在前后被秦将军完全掌控,如果出现了第三只金鸭子必定是假的。
同知协督金全贵金大人在当天出现后,更是替秦文彪将军解说得十分明白,他说近日传说有一只金鸭子已经落入到一名外乡人的手中,他已经做了大量的部署,结果令人满意。
此刻,金全贵像是受秦文彪将军的授意,宣布道:“告诉各位在场的父老乡亲,在秦将军的亲自指导下,那一只金鸭子已被下官发现,得手的这人已在下官掌握中,秦将军马上就将向大家公布。
秦文彪表面上对有关‘金鸭子’和‘杜鹃宝刀’的传闻显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但十分强调地要求本地同知安排人员加强防护,盘查所有出入于川边的人员,尤其来往于打箭炉的。
总之,不少人已经被弄糊涂了,这两只三只的究竟是咋回事?懒得再多费这脑筋,就等着朝廷派来的这位将军大人来公布谜底吧!
“我啥都不管,只等着他们公布到底是咋回事,只要一对金鸭子完完整整地送回五色海就天下太平。对了!恐怕得举办一场正儿八经的送归镇山镇海宝贝金鸭子的仪式哩!”达瓦在阿哥的规劝下一直忍耐着没作出任何举动,不明就里的外人对他今日一反平时的性情作派感到不可思议。
却说这曾国禄见这几人的身影在观音阁前就消失不见,不由皱眉道,东瀛小子竟然来扰乱佛门静地!我曾国禄早已瞧出,这几个家伙即便不是是受秦文彪暗中指使,也是被他故意利用。
那曹姑娘必定是来解救她同伴那个叫南宫的少年,看来这小丫头还没瞧出其中……曾国禄正思量着如何行动间,就听见庙内传出‘啪!啪!’两声响。
风声刚至,曾国禄脑壳朝右侧急闪的同时,伸出的左手指掌已经抓握住一枚暗器,摊开看时认得这‘三角形’状的‘手里剑’果真是东瀛忍者手中的兵刃暗器。
果然是东瀛忍者!曾国禄一怔——他其实对忍者知之不多,只知东瀛的忍者与东瀛刀客甚有区别。
忍者武功高绝尤其善使各类暗器,能在房屋顶上、江河湖水下、树木土壤处……各类环境中进退自如的‘忍术’。而‘忍术’的源头乃是来自华夏的‘五行遁术’,即含‘金木水火土’五行的‘隐术’。
对于这类‘东瀛忍者’及其‘忍术’,曾国禄也难免心存几分顾忌。曾国禄意识到这些人来到华夏川边,此中必然深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贯沉稳的他此刻一反常态,快捷得显出几分冒失。
曾国禄在接过这枚暗器的同时,身形已闪进了观音阁,当然没放过任何丝毫的响动。并无暗器袭来,更奇怪的是大殿内空无一人。只见有个背影往大门外一闪就倏然不见,曾国禄认出是曹小青。
观音阁门外不大的一块空地上几个身影一晃,就已前后飞纵到屋顶上。当曾国禄也飞身跃上房顶时,却见他几个已经纵窜至庙侧那几棵高大的松树颠上。
自己的身手还是迟缓了些,曾国禄道声惭愧!继续疾速纵越间也还看得真切,他便连连抛出几枚‘**大田螺’。当他在一棵大树树桠上立住身子时,眼前的景况让他吃惊不小!
见南宫旭和曹小青的手中各自擒拿着一个身着深蓝色的忍者,他俩的掌指皆牢牢地分别抓扣在对方肩头的锁骨处,而落在他们手中的忍者皆是一副有气无力相。曹小青见曾国禄赶来,急叫一声,快!那几个在前边!
曾国禄见方才还像一动不动的南宫旭如此快捷就恢复得如此精神,他虽在江湖上也算历练不短,此刻心下也多有疑惑,这南宫少年的中毒相难道有诈?他当然不知道南宫旭抵御毒物的功底异于常人,他的确是佯装中毒。
曾国禄在片刻间就听见前面那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有人声,但听不真切。正要飞身过去就感觉到身后一道风声袭来,心下暗道有人跟踪偷袭?同时已顺势腾跃有三尺之高,但还是中了对方的暗算!
左腿‘承山穴’处有暗器插入当即已感觉到一股酸麻,身躯一沉腿脚依旧落回那树桠上。低头瞧见是一枚袖箭?!不好!立即伸手拔出料到毒性很快就将发作。眼角一瞥间还看得真切,身后一个身影飞快地离开。
只手拔除了这枚袖箭,赶快嚼服下一只‘**大田螺’。只有他自己知道,遇上关键时刻,他这‘暗器’具有既能迷蒙对手也可消解自身所中的毒。
方才虽是只顾着自身,也还是注意到身后了不远处有异常响动。此时循声望去,林木间还是瞧见有一人影从树颠跌下。隐约听见有人发出斥责声……要灭口了?
他知道放箭之人必是受秦武所指派!秦文彪的属下只有两人精于此道,一个是殷有贵,另一个是秦武的亲信手下。而此时带领洋枪队正从南面而来的殷有贵还未到达,就只能是后一位了。
果然要灭掉他了,只能是秦文彪的意思,曾国禄虽是早有所料,此刻的心底还是——曾国禄啊!你纵有百般主意千般策划,终究是一事无成,你有何面目去见祖宗?……心口处犹如落入了冰窟窿一般发出一阵紧缩。
说时迟那时快,曾国禄立即朝那方向赶去,他得弄清是何人在实施对他的灭口,也要在毒性发作前以牙还牙。帮助我的又是何人?必定是解了我的危急后,不愿让我看见,真好汉也!
当他瞧见前面的两个人影时,心下也越发感觉寒气从背脊处透出,是来了三个?余下的两个人他不仅熟识而且——
其实这两人已知道曾国禄在追他们,他们要的就是这效果,刚才如果不是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搅坏了事,他们早就得手。
当曾国禄面对着他们时,心下已知胜算渺茫,为何?因又出现了一人!加上受伤落下的那个,该是他们四个,秦武手下最凶悍的四名悍将。要说平时练习时他也一人对付过两个算是扯平,可眼下不但是三人,而且他已负了伤!
曾国禄在一心要灭了他的四名悍将密实的围斗中,已使出了全力,往日十分不错的‘绵拳掌法’和‘穿竹破树剑法’以及闪展腾挪与太极极为相似十分得用的那一套,此刻也发挥不出效用了!
对方本来就熟知他的武功招数,加之先就对他施放了有毒暗器,要完成秦将军处决他的指令就是容易办到的事了。否则,与他曾国禄对决谁生谁死是极无把握的。
“曾大人啊!你为何要对秦将军耍两面三刀?今日奉命处决你,看在咱们也算是同你在将军手下共过几天事的面上,只能道一声对不起了!”三人中总算有一人开口说了句话。
“各位既然是奉秦文彪之命,我曾国禄所有这一切,只能说声无可奉告。来吧!各位只管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