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都市娱乐 跑马山传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父辈血滴子(下)

跑马山传奇 长疆 4126 2024-11-18 21:15

  忽听霍廷辉叫一声少歇,见两人便同时退出了数步。

  霍廷辉齐眉棍夹腋下,朝对方拱手道:“这样地过招相斗对你秦老哥不公?”

  秦之枫不解道:“此话怎讲?”

  “秦老哥的‘点水成冰寒血功’在江湖上无人不晓,你若不使出来就是小瞧咱了。咱如何能与你再斗下去?”

  “你手上家伙是木头的,而我使的却是把上好的钢刀,已占了你极大的便宜。”秦之枫摇头,接着一笑道,“也罢,不如咱俩就来个徒手相搏,也让老夫领教领教霍老弟名震江湖的‘错骨裂筋招魂手’。”

  “不敢。”

  “不必自谦,起招吧。”

  树上的孙骏飞早把二人的情形看得明明白白,见他俩将手中兵刃往地上一扔,手脚略为比划一下,似乎早已气运内脉功力凝聚。一霎时只见两团人影飞腾纵窜拳脚相交分分合合,只闻听得时时发出有清脆的击打声,哪里看得出谁个使的是啥招啥式?

  再瞧下去,见双方对招的动作渐渐地开始清晰起来。霍廷辉两掌青筋暴胀,其形胜似鹰爪,双爪快如闪电,一击而出。瞬间其爪已分别扣住了对方左右手腕掌部的厥阴、少阳两脉。若在往常,对手就在这一擒一拿间早已是掌腕受挫骨断筋裂,且是钳一脉而制全身,岂还有招架之力?

  可这秦之枫果然不同凡响,就在霍廷辉的内力刚由指爪达上对方肌肤的刹那间,就觉有一股强大的寒流滚滚奔来。霍廷辉虽是有备而发,却不料对手的内力是如此强劲且寒气直透筋骨,一时双方竟相持不下。

  而秦之枫在对方甚为强悍的指力进逼下感觉内外关穴一阵酸麻,其手臂也开始乏力。而霍廷辉虽开始就已气注手三阳经,此刻还是从指端起始由寒而疼起来,渐至延伸至掌腕继而开始麻木,忙调出内气急封守住手三阴,哪里还有余力让对手‘骨断筋裂’?

  正竭力相持间,秦老爷子却倏地往后一跃,叫声老夫已输,霍老弟去办你该办的事吧!

  话音刚落,头上却忽然响起了叫声:“不算!我爷爷没输!”

  树上的孙骏飞一时也吃了一惊,抬头看时,不知何时早就隐于他头上的杜鹃已一跃而出,疾奔至霍廷辉面前一剑刺去。霍廷辉也已忽地侧身而起,那剑便刺了个空。

  “杜鹃休得糊闹!”秦老爷子一声断喝,见杜鹃怒气冲冲把剑朝半空里一划,掉过剑锋朝着对方又是一剑。

  这霍廷贵反而高声喝彩:“杜鹃小姑娘好身手呢!”

  咣铛!只见她爷爷身形一闪,杜鹃手中那把剑已跌落于地。这姑娘气得将身子一扭,头上的辫子一甩间,咚、咚、咚……脚步声重重地,也不看她爷爷一眼便赌气而去,哪里还听得见爷爷向那个姓霍的连声赔着不是。

  看到这里,孙骏飞已知其结局,不觉中他已离开树林,跟随着那杜鹃姑娘的身影而去。

  还在林中的两人相对而立,言语未尽,霍廷辉朝秦之枫行礼后,仰头朝两岸的群山环视片刻,接着长叹一口气道:“我改变了主意。”

  “霍老弟改变了啥主意?”

  “亡者既已逝去,遗发当如其躯体一般以入土为安为妥,我也不不再带走。老哥以为如何?”

  秦之枫默然,环视一眼对面的山头,半晌方低声叹一声:“也罢,让他们一个个皆入土为安。”

  再说这孙骏飞行至离那间半坡上的木屋不过三十余步之距,已站立门前的杜鹃姑娘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相对:“姓孙的你究竟还想干啥?”

  孙骏飞一时无语,是呀,咱这是在干啥呢?一句话语竟脱口而出:“我要回去了,在此向你告辞。”杜鹃看他一眼,眼光一闪便扭过头去,声音很低:“走就走吧,难道还得要人家送送你不成?”。

  “不……我……我是想问问,去雅州就只有这条路么?”他自己都明白这真是没话找话。

  “自然是从哪条来路来的就从哪走回去。”杜鹃慢慢地朝家门走去,“不过,要从那道溜索过去也可以,只是山高林密路太险。”

  听杜鹃姑娘这么一说,好哇!我正在估摸着河对岸那山谷里定又是一番景色呢,孙骏飞心下便有了几分激奋:“好!我就走溜索。”扭过头来,那杜鹃已不见了人影,显然是进了屋。他顿时便生出一丝莫名的惆怅,懒懒地朝河岸边悬在河心石蛙上方的那道溜索走去。正要纵身跃上溜索,却听见杜鹃叫一声‘着!’紧接着脑后就有一股风声袭来。

  孙骏飞忙将头一侧,迎着风声疾一伸手,看时,手里接住的是张莲花白叶子包着两块苞谷饼子,再看那门边却又没了人影。

  这玉米饼的外壳十分‘坚实’,是掩在滚烫的灶火灰下烘烤而成,一股脆香散发开来。‘荞翻山麦倒拐,玉米馍馍吃了经得甩。’孙骏飞想起了这一带的俗话。将玉米饼放入背上的行囊里,心中顿生暖意,这既香又耐饿的干粮足可支撑两日呢。将身一纵,一个‘猴攀’轻轻地窜上了索桥,一阵疾奔。

  耳后隐约传过来杜鹃的声音:“虽是近路,也有两天路程,不可大意。”索上急行之时不能回头,到了对岸再回头看时,那木屋大门紧闭,门前空无一人。唉,杜鹃的爹和咱的爹——。这样的家仇,弄来弄去,我爹爹反倒是是那杜鹃姑娘的杀父仇人——爹爹呀,你叫儿子咋办呢?被人报血仇的该是我?他一步步地朝着深谷走去,步履竟格外有些沉重。

  “嗷!——”

  半空里传来一叫声,坐在庙宇大殿内的南宫旭一个激灵,眼中的景象开始朦胧……他听出是一只大鵰的叫声,他忽然就念想到那两只雪雕来——也不知曹小青又去了何方?回过神来,方见静易师太还正双目合拢身子端坐不动。再一瞧身旁的秦耀宗,见其面色很是异样,双目微睁定定地面朝着师太,犹似已入定的僧人一般。

  此刻的南宫旭心潮起伏,原来如此!这一代代的皇帝果然就是一个个最大的‘土司独眼乌甲’、‘头人次仁’之类……,至于什么秦文彪秦武骆云富黄虎……一类的,也同样是一伙残害下人的走狗打手罢了,这世道——不知是咋的,他忽又叨念起了钟离春、归海阳两位老人和薛士元大哥来……

  “小施主……”听得耳旁有声音轻轻呼唤,秦耀宗猛然惊醒过来。

  南宫旭也猛地回过神来,目力似乎刚由远方收回,但见跑马山上一派阳光灿烂,自个儿不知是何时随师太走出了庙门,竟然呆立在那座庄严的白塔下。

  静易师太微微叹道:“贡嘎白雪终年寒,杜鹃岁岁映日暖;冤有头来债有主,追根溯源庙堂间。施主可做得一场难得的梦,知晓了些祖上的恩怨?”

  听得这话,把个秦耀宗唬得一下就朝师太跪拜于地,口里喃喃道:“请教师太,那么晚辈的祖上真是与此事有关联?”

  静易师太点头,将手中净水朝他头上洒下几滴,口中念念有词:何为天目?何为追眼?尘世俱往皆云烟,留得是非后人判……是师太的声音:十三年后的一个初冬,有队驮马运送一批自流井的盐和成都府的绸缎去川边。交接货物后返回之时,在一座险峻的山崖前停了下来……

  顿时,一股朦胧的情景又开始在秦耀宗眼前显现:

  ……一条驿道通向另一处流水湍急林木幽深的峡谷,那镖头模样的,是马背上一个年过三旬身形彪悍神色冷峻的汉子,他扬鞭一指,也不顾手下的几个伙计有些迷惑的神情,将驮队带了进去。马队急行了一个多时辰,领头的那个汉子勒住了缰绳。眼前展现出一块靠山面水的荒草坪,诺大的这一快地坪上并无房舍,只有几处低矮的残垣和不多的几截被火烧过的木块,黑乎乎地从荒草丛中隐隐现出,一只野兔从前边蹦出,一个伙计取下背上的弓来,正要催马搭箭,被那领头的汉子止住。当年的‘七灯巷’是在这里?

  只见这野兔几下就窜进了山麓下的那片林子里,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又行了一段,远远地就能看见那条溜索横跨对河两岸,右侧的山坡上,几间木屋依旧,不过门前的那几棵垂柳明显地粗大了许多,挂着几片黄叶的枝条在风中摇曳。

  中年人略微犹豫,便跳下马背顺坡径自朝木屋走去,刚要走进木屋,就听得木门吱呀一声,从屋内走出个壮年汉子。中年镖头看他面容咋有几分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开口打听道:“请问这里住着的秦大爷还好么?”

  壮汉一脸茫然:“我也是从外地来的,还不到一年。”

  “那——那位姓秦的老人家?”

  “我来的时候这地方早就不见有一户人家,房子烂得都快要垮塌了,还是我和我二哥——”

  “你二哥?”中年人像是想起了啥,“请问贵姓?”

  “我们——我们就姓段,原是弟兄三人,因来寻找失去多年音讯的大哥,咱的老父临终前还时时牵挂着他。咱还是寻到与他同在一起公干吃皇粮的一位老哥,方才打听得,说是我大哥那年进了川边这炉水河岸边——”

  没等他说完,当镖头的中年人一摆手截住他话头,缓缓地转过身去,心中竟发出一声叹息。他跨上马背,环视那屋后的山峦,朦胧中,一片晶莹的冰雪似在眼前,一簇杜鹃花隐约可见……

  “姓段?”中年人摇摇头,刹那间眼前又浮现出当年的一幕幕情景。大伙见他一直沉默无语,谁好动问?几声清脆的马鞭声响过,人们赶着这队骡马跟随着镖头胯下的那匹草上飞,一阵蹄声响过,这里又复归静寂。

  在左侧激流飞溅的河谷中,那块有三张饭桌大小状如青蛙的河心石,依就昂首朝向着急流静静地蹲在伏那里,白色的浪花汹涌着从它四周奔去,此情此景,好象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无论是进入了追眼功还是入了梦,你所看见的那位少年,后来的中年镖头,就是你曾祖父当年的情景……”师太好似在自语。

  静易师太接着道:“往日情景,什么是情什么是景,今日是明日的往日,明日是后日的往日,眼下为实过往为虚,此说听来也是也非,古往今来无人能道个透彻……

  “我曾祖爷爷并不姓孙 。”猛然知道自己的高祖辈竟是朝廷的密探杀手血滴子,秦耀宗心中堵得发慌,目光盯向静易师太手里的那张蜀锦,忍不住道一句。“他原本就是孙骏飞,为走僻静的捷径进入到少有人迹的深山中,被一位采药老人从那条五步蛇的剧毒下救出性命,之后到了华林坪……”

  “采药的老人?”

  “就是秦之枫。”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