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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上)天晚早投宿

跑马山传奇 长疆 5052 2024-11-18 21:15

  却说当时的宫达仁主意已定,见那一男一女都在竭力护着这个叫南宫的小子,料定其中必有名堂。当下急叫一声洋枪队上前其余人避开!呼啦啦地一下就见二三十名手持洋铳的军汉们较为齐整地出现在最前面。

  此时的对方二人已经冲出到两丈开外,而挥动着郭达长剑的南宫旭更是早就离开了这伙官军的包围,有不少军丁多少已见识到他手中剑的厉害,谁个会傻乎乎地舍命向前?

  宫达仁见手下的枪手们已经端好了洋铳,对方还正在射距之内。刚要开口下达指令,不料忽地一下,一枚黑亮的铁弹子不偏不倚地朝他飞来。急将脑袋朝右侧一偏的同时张口就叫出一个“放!”字,却瞥见又飞来了一截明晃晃的断刀刀锋,只得左闪右避地迎过了对方二人这暗器的夹击。

  这含混不清的一个‘放’字,只有两名离他近的军丁扣动了扳机,两支洋铳发出了爆响。阴差阳错,众枪手失去了最佳的时机。

  “放!”又一声关键的指令终于发出,一阵的轰响过后半空里硝烟弥漫,跟在众枪手后面的其他官军们听得兴高采烈,感觉这呯呯嘭嘭地火炮声就是比过年的爆竹要响堂得多。可这宫达仁却怒火中烧,一群没用的东西!心下怒道但没骂出口来,面色却已大变嘴里喝叫道:“哼!你洋枪队的几个是吃干饭的?白领朝廷的饷银。”

  听得宫大人的这声怒喝,手下人一个个便就愣了神,尤其是这洋枪队的二三十人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谁也不知道是触犯了哪一条才惹得宫大人如此大动肝火?

  “眼睁睁瞧着几个反贼在眼皮下逃走,却不知道扣动手中的洋铳!?”宫大人终于气得大骂起来,“一群不中用的东西!”

  “大人没发出指令,属下们实不敢擅自击发洋铳。”一位军校小心翼翼回话。

  “我,真想斩了你几个——”话一出口也觉不妥,只能吁出口气道,“我瞧你等平日里去市井街头镇上乡下捞外快,咋没耐心等着各位大人下指令?一个比一个的手脚快!还不给我收拾好撤兵,呆在此处做样子吗?你几个都给我回去后好好地从严反省!”

  宫大人手指那几个大小头目呵斥一番,又朝两个剩下的护卫营成员狠狠地瞪了一眼。心下却寻思道,我看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无论是那姓茆的还是我宫达仁,在太后处皆有了交待,这交待也还算完满。那秦文彪弄出的摊子只能由他自个儿收拾。咱静观其变来个两头吃糖。

  这次对那几个瞎捣蛋娃娃的利用还不错,不过我得留心一下,那个自称姓秦的小子听说却是什么南宫复姓,这小子与秦文彪究竟有啥关联?看来这小子多半是又窜回南边去了,宫达仁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当日,南宫旭在离开京城后的一路上,见萧岣的伤势开始加重,时而苏醒时而又昏迷过去,自己无甚办法。约莫七十余里的一段荒郊,见山麓下有座小小的土地庙,将萧岣扶进庙里依靠在避风的墙角。

  萧岣左臂齐肘部以下已经缺失,自受到蒋横顺凶狠的一剑,就仅存一点筋皮相连,也不知他在何时竟将其忍疼割弃……幸好是母舅任理生以极其快捷的动作替他包扎了创口止住了出血。

  南宫旭在萧岣替他保管下的皮囊中掏摸了一阵,将收集到一点细碎药末放在手掌心瞧了瞧,知道已不能撒到萧岣手肘处的创口处。这点儿残渣不但起不到多大效用,折腾了许久的皮囊终是不太干净,弄不好还要更糟糕坏事的。

  叹口气,又回想起归爷爷对自己灌顶和丹增大师在塔公寺庙里替自己疗伤时运转内气对着他督脉施放灌气洗涤运功的样子……我得对他的督脉施放些内气以助他元气并替他愈合手肘处的创口。

  这南宫旭自是聪慧之人,依照自个儿的琢磨缓缓地替萧岣施放过内气,不多一会,见他的面色果然有所好转,睁开眼睛便问道:“二毛、二毛在哪里?安葬他时你一定、一定要叫我去。”南宫旭只得将他扶到小庙后侧,在一块大青石上铺下干草让他坐下。

  又将二毛的尸身从那马背上放下来,见其项下那一道已被血块凝结的创口,腰腹处的好几道创口已是血肉模糊。只得在离这小庙后侧不远的地方寻一个稍高些的地段,以郭达剑和短藏刀配合着掏挖出一个坑来。在山脚下的一片林子里砍下些枯枝,在其尸身上下皆铺上一层,强忍着心头的悲愤将他安葬了。其间,萧岣也挣扎着捧了几捧泥土。

  二毛,你听着,我南宫旭是要回川蜀去的,那几个抓你们折磨你们的家伙都是该死的狗混账!南宫旭暗暗发誓。

  还是在早上吃了点食物,这一路上还不曾看到任何客栈食店。南宫旭忍受着腹内的空虚继续赶路,他得想法寻到一处能给萧岣治疗伤势的地方。仍然让萧岣与他同骑在一匹马上,后面跟着那匹空着的马儿。所幸身上还有点银两,避开官府在各处时时张贴有捕人告示的大小城镇,寻荒郊走小道。一路紧赶慢赶到了一处山峦重叠的地段,将箫岣放下地来。

  暗夜中,躺在地上的箫岣嘴里发出呓语,水、水——

  南宫旭环顾四周,哪儿有溪流水井的半点影子?猛地想到,箫狗娃受伤断臂失不少血必定口渴得紧,可即便有了水也不敢多与他饮的。只得将他扶起再度弄上了马背,眼下得赶紧去寻个投宿之处才是。寻思道,虽不知脚下的这条驿道会通向何处,看来还是得沿路朝前,大凡有路就会有人家。

  但见天色已晚,这萧岣的伤情复又有所加重,人又昏迷过去。南宫旭的心头免不得又焦急起来,只得在路上逢人便打探。陆续有几辆车经过,可坐在车篷内的人一个个几乎都是一副有权有钱又有势的派头,对这个骑在一匹没有马鞍的光背马儿背上的穷小子,莫说将眼珠子转过来瞧上他一眼,简直就像连眼皮都不愿朝他抬一下。可恶的是,有几个赶马抬轿的奴才竟也发出狠声暴气的呵斥声。

  小爷今儿越发见识了,真个是狗眼看人低狗仗人势!南宫旭朝地上恨恨地吐出唾沫,忿忿地攥起了拳头。随后凡遇上坐华贵的马车车乘漂亮轿子的,他不但不再上前询问,反瞪起了双眼,自以为是恶狠狠地射向了对方。你几个什么东西?只要再有人敢对小爷发出半个恶音,小爷就要动拳头了!

  果然,有两次双方还差点动手厮打起来,就有个保镖模样的家伙被他轻轻一记便抛飞过了他主子乘着的马车顶篷。把那个肥胖的主子吓得急忙关上了车窗,急急地催促着匆匆跑了。看来对这些个狗混账东西就是不能给好颜色,叫什么来着?对了,叫作癞皮狗坐轿不受人抬举!若不是怕耽误了我箫岣兄弟。小爷我不揍你几个半死才怪!我呸!

  后来,接连遇上两位有点年纪的路人,皆指向西面方向,说是只要顺着这条驿道走,就能到一个叫住天平镇的地方,那里就有治病疗伤的医馆。

  “有好几位还都是名医哩!不过——”一位路人话留半句,瞥一眼他身上的那只旧皮囊急匆匆离开了。

  拐过一道小山角,见前面一条不算宽的驿道不时有零星的路人徒来往进出。上前再打探一番,果然,说是离此处还不到百里,便是太平镇。就在离驿道不远处的一块较为空旷的地段,有家孤零零的客栈已亮起微弱的灯光。

  南宫旭早已是饥渴难耐,想到萧岣身上的伤患不轻,更不能让他空着肚子,便朝客栈走去。打量了一下,这家客栈不算大,却修建得颇有点气势,店面是一栋两层楼高的大瓦房,门匾上是‘得福客栈’四字。令他觉得有些诧异的是,这客栈里那位店小二模样的汉子明明瞧见了他们,却显出一副无动于衷的神色。难道是早已客满?但咱们还得先吃点东西才是。

  南宫旭将马儿拴在门侧外的系马桩上,朝大门内叫一声老板请将马儿牵进马厩上点草料行么?却不见有人应声。只得先扶着萧岣进了店。进门的大堂便是饭厅,安放有七张方桌,其中两张有客。拢共不过六个客人,除一个看去老实巴交的中年庄稼汉外,几乎都是老弱妇孺。有两个明显是身患伤病,其他人的面容皆显出疲惫不堪的一副愁容。在这腊月的夜晚。用破旧的衣衫裹住的一个个身躯皆紧靠在一起卷缩着。

  靠近进入灶房的后门侧安放的是店家的柜台,一个像是老板的中年壮汉同一个年轻女人坐在柜台里面说笑。南宫旭两人就在靠进大门的一张空桌前坐下来,让虚弱不堪的萧岣俯靠在桌前。见萧岣失了血色的嘴唇已经明显的干燥,南宫旭便接着又招呼一声道,“老板,请来碗米汤行么?”

  见还是无人理睬,只得提高了嗓音再次呼唤了一遍。这次就不同了,南宫旭的嗓音刚落,在那个胖子呼地跳将起来间女人也发出一声叫嚷,讨厌,咱又不是聋子!

  满面油光的壮汉来到南宫旭面前,瞪着一双牛眼瞥一瞥他的装扮,一个不知是从何处弄得的旧皮囊,与讨口子乞丐们的口袋差不离,还有那柄用破旧刀鞘勉强凑合的随身家什。不耐烦地喝叫道:“哪里来的两个小东西,不懂规矩?!要吃要喝要住店就只管将银钱拿来,任由你两个吃得胀死都没人过问。”

  南宫旭心头的那一股火就要冒出来,什么得福客栈?狗屁!依得小爷看分明是一家缺德的没福店!一眼瞥见萧狗娃伏在桌上的那模样,只得按压下火气从皮囊中掏出那包碎银来。看到手里这张白色绣花的手绢,心头触动,小青的面容在眼前忽闪……

  取出几钱银子来,牛眼壮汉只朝他手上斜睨一眼,朝柜台方向努努嘴道声去那边付钱。女人十分不屑地将两钱银子丢进抽屉,对南宫旭的话语似听非听的样子,只问了一句客官不喝酒?便懒洋洋地朝灶房内叫一声米汤一碗,白米干饭两碗、猪头肉一盘、咸菜一小碟。

  “老板,这米汤已经凉了,我这朋友患有伤病可否帮我热一热?”

  “你这厮还真是花钱不多却是麻烦多多还又啰嗦!我这客栈早就收堂关了门冷锅冷灶的啦,哪能替你再添柴生火!”牛眼店家早又坐回到柜台里面,一手搂在女人的腰间一手把捏着女人的手指儿。

  早已是强压过怒火的南宫旭在此刻已经几乎忍耐不住,指节被捏得发响,觉着这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忽地,当年钟离爷爷替他讨要面汤的情景在眼前浮现……你这厮道是小爷的脾性好么?小爷立马就将你两个狗男女一索子捆了,大吃大喝一通再弄些路上的打尖,休想讨得小夜灯一文钱!倏地立起了身来,正要发作,却被身后的一位老者拉住了他的衣袖。

  听到那位中年庄稼汉忍不住搭腔道:“老板就行个方便做做好事,就让这位小哥去灶房的灶膛里热上一热吧,灶膛里多半还有没燃尽的余火。”

  “关你啥事?你等在我这客栈折腾了半日才花销了几文钱?今晚要住店就先付了钱,舍不得银钱就快些离开去,我立马要关门了。”

  南宫旭的眉头皱起一双拳头也攥了起来,瞥一眼伏在木桌上的萧岣后只是低头咬了咬牙关。

  “算啦算啦!看他几个穷兮兮的穷鬼也拿不出银钱来,就让他几个在后院马厩里过一夜吧。”女人扭着腰肢从柜台走出打起圆场,又十分轻描淡写地道,“还有这位,你二人若要住宿,一个床铺五十贯两人两铺也就是一钱把银子。”

  “好吧!我这里再付你几钱银子,给他们几位也安排上床铺。”南宫旭强力按捺住心头的火气,朝那几人瞧一眼,从皮囊内又摸出一块碎银来,“余下的算是今晚的饭钱和马料钱。”

  “你几个瞧瞧,这位小哥可是个好心肠呢!”女人随口道,“咱们这得福店的开销可不小哩!这六七钱……”心头估算,拢共也近一两把了,赚的也算不错。

  “好啦好啦!该吃该睡的让他们各人都去吧!又没多赚他几个的银钱!”‘牛眼’店家像是在柜台内喝过几口酒,满嘴酒气地打断女人的话,嘴里还叽叽咕咕地嘟囔着,今晚的啥生意冷秋秋的,来的一个个都是穷兮兮的……

  一位老者同那几个男女老小朝南宫旭围拢过来千恩万谢地,那个中年庄稼人已将南宫旭放在桌上的米汤端去了灶房温热。老者又摸摸萧岣的额头吃惊道,“你这朋友伤病可不轻呢!明儿一大早就须进太平镇去寻医,待会儿我告知你情形。”

  老者满脸过意不去地对南宫旭悄声几句,咱们与小哥你素不相识却让你这么破费,这店家黑心呢,原本就弄得贵还又多收了你近四钱银子,你去看看就明白,是啥样的铺哟!南宫旭摇摇头道不碍事不碍事。从老者口里得知,他们也是去太平镇求医问药的,却因银钱不够,只能讨得些儿还能凑合的草药回去。

  “我看你们两家的那两个病人的脸色可不好呢,需要多少银子方可治愈?我这里——”南宫旭问道,同时在解开自己那包有碎银的手绢。

  老者早已瞧见他手上的银钱也不多,急忙摇头摆手推辞道:“你这位小哥哥好心肠好心肠我心领了,你还是留着银子替你这位兄弟治伤吧,他伤得这么重千万别再连累到手肘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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