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确有十人由零阁派出,潜入祭风教刺探敌情。祭风教无缘无故安生了一年,这几天摘星楼主大寿将至,七音唯恐沧陌趁乱动手脚才提前派了高手去探查现况,却不知怎的进了祭风教三天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回。
如今看来,怕是全体落网了。
此番运回那些人的残肢,定是又被下了什么蛊虫毒药。
叶步影犹豫片刻,还是解下了腕上的软丝剑探向那堆血迹。软丝剑里有银的成分在,碰到的如果是毒应该会有反应。
软丝剑一寸一寸接近那堆血迹,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着绿衣一点点接近那堆明显越来越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的东西。
叮——
就在软丝剑就要碰到的时候,突然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挡开了软丝剑。
剑如疾风,青衣如飞鸿掠过,一把将叶步影楼入怀里接连借力退了好几步才落地,一落地就对着怀里的人一记瞪目,点了点她脑袋道:“鲁莽。”
叶步影原本莫名其妙被人打断懊恼得很,看清来人后泄了气,闷闷喊了声:“七音。”
“祭风教的?”七音望了眼狼藉的石道,稍稍挪动脚步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叶步影望向那里的目光道。
叶步影点头。
七音越发皱眉,见她一派不甘模样又不由轻笑,最后叹了口气。
“影,危急关头才能进一步是一步,知道么?”
“没关系。”叶步影摇摇头,软丝剑碰到,即使有反应也可以及时躲过,“这些怎么办?”指了指地上,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要不要送还给祭风教?”
七音听了无奈地笑,随手拉她进屋,向身后丢下一句:“放火烧了吧。”
摘星寿宴前,他是断不能出差错的。
“影,身体可有异样?”
七音此次回了趟主楼处理寿宴事宜,正好三天。回来时就见着这惊险的一幕,着实吓了他一跳。
墨衣曾经告诫过,她的命和沧陌是连在一起的。她自己也说过沧陌必须靠她的血压制体内的蛊毒,七音本以为一年前凌家门口分别必须要隔段时间会一会沧陌,却不知怎的这一年来叶步影没有任何事故。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表示两人已经脱离了那奇怪的束缚,可以肯定的是沧陌没死,并且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压制了体内的****。
叶步影摇摇头,随手将软丝剑绕回了腕上。
手腕上那个四念虫的红点还在,以往每次沧陌毒发都有些许麻麻的感觉,自从凌家一别已经一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是从来没有过一样,若是七音不提她都险些忘记了。
见她脸色正常,七音松了口气笑道:“后天是楼主寿辰,夫人说你再不去就要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不去。”
提起那个楼主夫人,叶步影干笑着退了一步。自从知道她一年来身体都没有异样,那个楼主夫人对她可是感兴趣的很,一天到晚想着在她身上加些什么药研究透彻。
难得小鹰这副唯恐不及的表情,七音眯起眼偷笑。正想逮着机会打趣几句,忽见门口身影一闪,止住了口。
来人是个不到双十的年轻人,容貌清秀却略显文弱,眉宇间却有些傲然。虽是朴素得很的穿着,却掩盖不了身周的贵气。眉角一个铜钱大小的刺印被遮得若隐若现,反倒平添了几分显眼。
正是一年前跟随了七音的何怨。
“怨?”叶步影惊讶道。
何怨向来是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此刻却显然目露焦急之色,闻言径直走了上前,朝着七音微微颔首致意,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纸张交给叶步影。
纸上字不多,就简简单单一句话:余孽死因不明,带去随从但凡入死地者,无一生还。
何怨不会武,照七音的意思本来是打算让他去水阁处理官道的,哪知他自己坚持留在零阁。
全死了?叶步影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怔,瞥见何怨袖口沾着几块血迹,皱着眉道:“你怎么样?”
何怨摇头示意,顺手掀开袖子给她过目,比划几下,只是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口子而已。叶步影脸上的关心很淡,却确确实实存在,让他心底说不出的怪异。
刚才他有事耽搁比随从晚到几步,见到的居然是所有叛党尸横遍野的状况,越是靠近目的地越发密集,到后来遍地的居然成了只早他几步的随从。
所幸尸堆中有人留了口气警告,他才换了条路勉强逃生,手上的伤口其实是那时候留的。
他进门时脸色是镇定一片,却不知手已被他握拳握得发白,还是止不住战栗。
“一会儿你带我去。”叶步影沉道。
莫名其妙死了那么多人,事关重大,她非得亲自走一趟不可。
何怨松了一口气,悄悄放开了紧握的拳头。
叶步影早已一副随时准备出发的模样,却被七音拦下。
“万事小心。”
“是。”
就同一仇敌而言,七音绝对是个优秀的当家,只要他不反对,想必这番举动是有必要的。
“早去早回。”
对手没有狙杀领头人成功,七音清楚地知道此去危机重重,却也不得不放手。
若想放心放飞这个前途不可限量的雏鹰,就不能为她铲除天上的天敌,而是只能不断锻炼它才翅膀,终有一日可以让它自己翱翔。
叶步影跟着何怨骑马行了半个时辰,到达的地方却没有印象里的尸横遍野。明明是个荒废很久的偏僻园子,没有一点有人居住的迹象。
“怨,你确定是这里?”
跟着何怨骑马行了半个时辰,到达的地方却没有印象里的尸横遍野。这里明明是个荒废很久的偏僻园子,没有一点有人居住的迹象,哪里像何怨所指的屠杀现场?
何怨骑马来回了几趟,也犯了迷糊。
方才他虽是匆匆离开,却不至于记错地方,更何况这周遭的景色压根没有变过,只单单少了满地的尸首和鲜血。来来回回查探了数遍,没有任何迹象,连血迹都消失无踪。
“啊——”焦急地比划不清楚,何怨皱着眉头想开口,却只发出单调的音节。不由又气又恼地直想抓自己喉咙。一着急跳下马,茫然四顾,却还是一无所获。
“怨,不用急,我信。”
见何怨这副样子,叶步影展颜一笑,随即沉下了眸。何怨处事向来谨慎,这记错地方的失误是不可能的。再者,从刚才就发现了这荒园虽然一副枯败的模样,可眼下的石砌道路却干净得很,不是说上面没有枯枝落叶,而是枯枝落叶下面得石面干净得泛白。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一句我信何怨眼眸一闪,不自觉露出些许笑意。
“怨……”
叶步影才开口,忽然变了脸色,从马上一跃而下猛然将何怨往道旁草丛一推。
只差几分,何怨骑来的马忽然长啸出声,发疯似的抬腿乱踢一阵突然狂奔而去!
何怨在被叶步影推着后退时已经察觉不对劲,倒下的时候捎带着将她也拉了下去,局面就成了两个人一起跌到了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