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铃和蔚连现在是天门的重点通缉对象。
抓到了他们俩,就等于掌握了血门在天门的入口。
留在灵异社内算是最安全的。
林措同沐城跟着水镜越便驱车回了尸派。
尸派住在悬崖之上,由山体内部开凿的通道而上,入口隐蔽,因此常年无人打扰。
悬崖半中的硕大平台,正是尸派聚集地所在。
他们此行,心里早已有了底,不但要将水蛭给解决,还有可能要面对新做的无数尸傀。
所谓尸傀,便是由活人而制,犹如傀儡,行动灵活迅速,体内毒素旺盛,很是难缠。
林措道:“怎么办?直接打上门去?”
水镜越道:“大约只能这样了吧。”
林措翻翻白眼:“那你有几分把握胜过他,叫众人站在你面前?”
水镜越道:“我手中灵尸乃是最强,定然能够胜过他。”
林措不再多话,只选择相信他,但也不忘准备。
通道九曲十八弯,漆黑得很,她时时用灵目探测,不由得眼睛酸痛。
沐城道:“这里面不点灯的吗?”
水镜越解释道:“这里有蝙蝠居住,点灯倒是可以,只是须得微弱一些,最好不要搅扰到它们。”
林措这才往洞顶看去,果然栖了数百蝙蝠,密密麻麻地悬在洞顶。
林措道:“等一下,前方拐角处有一具尸体,了无生气,却大睁着眼睛,正挡住了路。”
安妮一直在前头领路,也应道:“确实,瞧着像是尸傀呢。”
水镜越丝毫不怕,开了手电筒,直直地冲那尸傀冲了过去。
尸傀反应有些慢,到了近前,才咔嗒地开始动起来,转头望向面前的三人一尸,蓦地露出了一个笑,八颗牙齿清晰可见,却是发黑,这笑里含着些诡异,直叫人发毛。
下一秒,他的手就动了起来,尖利的黑色指甲直直地朝着水镜越划了过去。
安妮只一个甩袖就将他拂开了,尸傀重重地砸在地上。
骨节断裂的声响清晰可辨。
“咿咿呀呀。”他不知说了句什么,将那笑收起,反而是变得愤怒起来,又兀自爬了起来,动作飞快,这一次是朝着林措出手的。
依旧是用尖利的指甲,风一般从身前划过。
林措反应还算快,往后一退却是撞到了身后的沐城,这个距离完全不够躲过这一招,她只能拔出腰间剑硬抗。
“咚。”那指甲被削去大半,露出腐黑的皮肉。
腰间的剑便是沐城所铸的那把,不算上等,倒也锋利得用。
“啊——”男人粗粝的叫声,旋即他双眼变得通红,整个人就要将林措扑在身下。
灵目隐隐瞧见他的颈窝处,有那么一根针。
这一次她则是往侧边闪,一个转身便来到了那尸傀之后。
沐城道:“我来帮你。”
说着就一掌砍劈向尸傀。
水镜越忙道,“不可,闪开。”
沐城急急地收了手,也闪身躲开。
水镜越将安妮一抛而出,安妮瞧着乖巧,一时间将张牙舞爪地坐在他后背之上,将头死死地箍住。
尸傀失了方向,只拼命挣扎着,却毫无作用。
安妮道:“主人,怎么办?”
水镜越道:“他人已死,尸傀已成,再难回头,毁了吧。”
安妮点头应声:“是!”
一跃而起,再次压在那尸傀后背之上,生生将他压得趴在地上动惮不得。
手上巨力竟直接把那尸傀的头颅拔下,跟身体分离,皮肉生生撕裂开,腐臭的气息遍布了山洞。
安妮脏了手,用帕子细细地擦过,又将衣裙整理了一下,这才回到水镜越身侧,牵着他,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雪白的小脸上透着机灵可爱。
水镜越道:“我们继续走吧。”
林措和沐城瞧了这样一场,也是大开眼界,看着安妮的目光里多了些复杂。
安妮道:“你们也别看着我,即便将我偷了去,也不会听你们的,我只听主人的。”
两人:“......”
你是哪里来的自恋,觉得我们会觊觎这么一个杀器。
三人继续往前,途中,水镜越又将波召了出来。
波还是老样子,趁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他钱,走在最后。
水镜越道:“那尸傀浑身剧毒,不要触碰,不然解毒又是一桩麻烦事。”
林措点头,问道,“那就是用尸派禁术造出的尸傀吗?”
水镜越道:“算是吧,刚刚那一具显然做得粗糙,故而能力不强,真正做得好的,刀枪不入,极难斩杀。”
林措心下骇然,仅仅这么一个就让她有些招架不住,更多的,一行人又该如何做?
她的心从一开始就难以平静下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后面的一路极为顺畅,反而叫她不安。
走了许久,终于见了出口,前方光芒大盛。
他们快步走了出去。
面前约莫有四五十人,簇拥着一个人,不是水蛭 还是谁?
水蛭坐在一方石桌前,悠闲地摆弄着茶盏。
瞧见他们,面上起了微微笑意,“哟,侄儿来啦。”
水镜越当即就拉了脸,看着水蛭身后那些熟悉的门人,只道,“该回来了。”
门人们交换了目光,却是动都未动。
水镜越蹙眉,一时连责怪的话都说不出。
水蛭则是饶有兴致地瞧着,显然看着水镜越这副模样,很是畅快。
“哎呦,侄儿啊,这么些年了,该改朝换代了,我看你坐这个位置实在是久,如今还是由我来为你分忧。”
水镜越道:“你倒还知道是为我分忧,鸠占鹊巢,倒还有个自知之明。”
水蛭道,“既然占了,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水镜越咬牙:“无耻。”
水蛭也懒得跟他做口舌之争,扬手道:“出来吧。”
人群分开了一条路,后面缓缓地走出一具尸傀,那尸傀模样极俊俏,是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眉边有痣,皮肤也是极好,雪白柔滑,抬眼皆是风情。
水镜越拳头紧握,唤了声,“柔儿。”
那女子倒是向他看来,却是含着满满的陌生,唯有看向水蛭的时候,才带了那么三分情意。
水镜越脸色立马变得灰败,“你把她怎么了?”
林措用灵目瞧着,也知道,那姑娘早已没了生气,显然已经成了一具尸傀。
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水镜越心里肯定是更加清楚,瞧见他那番模样,这打击不可谓不大。
这一遭只怕要败兴而归了,不知命能不能保住。
水蛭的八字须,使他整个人愈加猥琐,手指缓慢地覆上柔儿的脸,似是在摸宠物。
柔儿被他一把拉在怀里,手则是从衣服下方伸了进去。
水镜越眼看已经是忍无可忍,直接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拉开,另一拳则是砸向水蛭。
柔儿反应极快,上前替水蛭挡了。
“唔——”一声惊呼。
水镜越眼睛一红,“柔儿,你怎么,”
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她的,却为着眼前这光景微微地松了些。
林措道:“这是他想好的吧?”
是在问安妮和波。
安妮答道:“算是吧。”
林措轻抚衣袖,手腕处的漆星琉璃镯,玲珑、米分、安心都在里面。
玲珑不动声色地出来,甚至任何人都没发觉。
在水镜越和柔儿手相牵之处,柔儿另一手轻轻地覆上他的背,唤了句,“镜越。”声音柔婉,含着无限情思。
水镜越这才定了定,“柔儿。”
尖利的指甲径直从他背上穿透,水镜越突然愣住,这股痛意只叫他寒了心,血液汩汩地流,染红了脚下这一片土地。
他抬眼看着面前的柔儿,她那双盛满烟波的双眼里,只剩虚无,哪还有爱意?
指甲自身体中抽出,又溅起一片血。
水镜越无声地往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只定定地瞧着她。
波在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早已经冲上前,只是那柔儿着实骗过了所有人,谁能想到前一秒含情脉脉后一秒却要了人命。
安妮尖叫了一声。
趴在他身边,“主人,你别死,主人,你别。”
波却是动了身,一把将那女人拎起,掌刀便要劈下去。
水蛭瞧着这一出戏,根本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只由着他们折腾。
“别。”水镜越声音极轻,还是被波捕捉到了。
波的手不甘地放下,却只将她重重地摔在墙上,弹在地下,翻了几滚儿,没动静了。
杀了主人,就该付出代价。
等下主人不知道的时候,那女人必死无疑。
波压下眼中滔天的杀意,只半跪在他近前,“主人有什么吩咐。”
“带我那两位朋友离开。”他说得有气无力,每说一句都要喘上一喘,又吐了些血,才将这话说完。
“是。”
水镜越闭了眼,没了声息。
波看向水蛭,带着万分的恼怒和愤恨。
水蛭视而不见,只淡淡道,“啧,真是,把我的地盘儿都弄脏了,我这侄儿,忒不懂事了。”
林措朝他啐了一口,“啧,真是不要脸,抢了东西又杀人。”
那柔儿指节动了动,显然是没事。
水蛭却是饶有兴致地瞧着林措,“你这女娃儿看着眼熟,不如,跟那柔儿一个待遇,来服侍服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