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悦和蓝伶就这样在月光之下抱在一起好久、好久。蓝伶的啜泣是无声的,但仿佛我却能能听,而且听得特别清晰。路过的有人见到蓝伶这幅样子,向她们投去疑惑的目光,我和邢宇瞪了他们一眼,把他们全都吓跑了。
过了好久,蓝伶才从尧悦的怀里离开,虽然哭泣是无声的,眼睛已经完全红肿了,估计也是在意这里是男女两宿舍的楼下,否则也会像刚才尧悦在天台那样痛苦哭上一场。尧悦轻轻拨去她脸上挂着的泪珠,笑着说道:“好啦,这么大了不哭鼻子了。”
我:“……”
合着刚才在天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不是她是吧?怕是我刚才安慰的是一个假的尧悦……
这时候,远处的拐角又走过来一波人,六七个痞子,穿着气势都和其他普通学生很是不同,为首的,正是冥亚龙。
阿光就跟在他的身后,见到我们之后冲着我吹了一个婉转的口哨,然后又嬉皮笑脸的打了个鬼脸,算是打了招呼。冥亚龙朝尧悦和蓝伶淡淡的看了一眼,表情平淡的像是一滩死水,完全看不透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看着冥亚龙这个样子,我以前一直仅仅只认为他只是冷淡了一点,冷得像个冷血动物,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一段过往……这让我对他又有了新的改观,但是他这个样子,实在是难以想象他曾经那样一副狰狞而又疯狂的模样……
蓝伶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又立马把头低下去,不敢直视冥亚龙的眼神。冥亚龙看完一眼后便继续往前走:“走吧。”阿光他们乖乖跟在他的身后,六七个人慢悠悠的上了男宿舍楼。蓝伶和尧悦这时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邢宇转过头,看着蓝伶问:“蓝伶,你恨他么?”
蓝伶咬了咬嘴唇,神色黯淡的说道:“我怎么可能恨他,我只是……害怕他……”
尧悦叹了口气,也说:“我能理解小伶,那种害怕,并不是心理上的,而是身体上的。”
“虽然我们都知道,冥亚龙当初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完完全全是为了小伶,他看待小伶,比他亲生父母都要重要。但我们那时真的是太小了,在内心留下了太深的印记,现在一看到冥亚龙的脸,脑海里就会回想起那时血腥残忍的画面……所以哪怕我们一点都不恨他,身体上也会自然的抗拒他,这是我们没有办法控制的……”
蓝伶看着尧悦,轻轻点着头,显然她们的感受都是相同的。
我深深呼了口气,然后说:“没关系,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接受,也不用去勉强自己吧,顺其自然。”
晚上回到宿舍,我翻出床底下藏的两桶泡面,一口气吃了个精光。即便是这样廉价的泡面,今天吃得也比平时要觉得香。吃完后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身体很累,但也睡得比平时舒坦得多。
这个结果已经非常完美了,我也终于能松一口气。至于冥亚龙……就让她们自己去抉择吧……
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评价他当时的表现,极端?还是冲动?我也不知道。他为此成了杀人犯,而且杀的还是他的亲生父母,他那时年满十四,已经是要付法律责任了,我不知道后来他是怎样脱离警察的追捕,还能在这里当高中生?或许是因为那场大火把冥父冥母的尸体全都烧得面目全非,所以才没能让警方找到确凿的证据?
算了,这都不重要了,反正我也没有那么闲的功夫去公安局举报他……
我沉沉的睡过去,梦里,刀光火影,血染雪地红,我仿佛也回到了四年前那个冬天,以一个旁观者见证了那场悲剧,纵使是旁观者,也为之毛孔发颤……
尧悦和蓝伶又变回了好姐妹,整天胳膊挽着胳膊腻歪在一起,我们一起坐在食堂吃饭、玩闹,她们的笑声像是银铃一般,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济平他们见了几乎是惊掉了下巴,他们可是见过尧悦和蓝伶怎么闹翻的又看见蓝伶是怎样坐在王蛇后面的,顿时都有些懵逼,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我向他们打了个眼色,就好像在对他们说:“好好吃自己的饭,反正就当作啥都没发生过就对了。”济平也猛点点头,他也不是个多嘴的人,就仿佛在说:“哦哦哦,知道了……”
我看着她们两个,心情大悦,前些日子的压抑此时终于也放松不少。我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邢宇,用肩膀扛了扛他,挤眉弄眼地对着他说:“喂,尧悦都已经搞定了,你什么时候搞定啊?”
他也撇了我一眼:“搞定什么?”
我嬉笑着:“还能搞定什么,搞定蓝伶啊!”
邢宇瞥了瞥嘴:“到时候再说吧。”
我苦笑不已,不知道邢宇这个到时候得到什么时候。
心情好的时候仿佛看什么都是好的,连在走廊遇上白建,他翘着嘴角的冲着我笑,我也能笑呵呵的冲他打招呼:“嘿,校长。”他笑眯眯的道:“呵呵,心情不错?”我吹了个口哨,说:“是啊,东西卖得越来越好了。”我觉着是吹牛撒谎越来越溜了。
“呵呵,是吗,那确实该高兴。”白建还是笑眯眯的,只不过那眼神总是能让我感觉到他的不怀好意。于是我也想着赶紧走开了:“那校长,我们先走了,该上课了。”他也笑了笑,说:“好,快去吧。”
晚上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来电显示是小波,我立刻接了起来:“喂,小波?有事吗?”
电话里,我听到小波兴奋的声音:“南哥,我有了一个很大的进展!”
我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立马也来了精神,道:“哦?真的?是什么样的进展?”
他说:“今天下午,白校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去,他让我帮他一个忙。”
“他说,让我明天晚上,去帮他拿一个货!”
我顿时挑了挑眉毛:“拿货?是指……”
“没错,就是指‘那个货’。”小波很兴奋的说:“南哥,你一定知道吧?校长他的货都是从职院的王蛇那儿弄来的,而王蛇之所以能得到那么多的货,也都是因为他一个道上的哥哥的缘故。”
“这些货,平时都是白校长亲自去拿,或者是王蛇拿了转交给白校长的。”小波说:“但是今天下午,白校长却突然告诉我,他和王蛇明天晚上都有事,自己去不了,只能派人去拿货了,于是他便第一个想到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