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阵铃声响起。杨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接了起来,“喂,我是杨振一。”
“哦,这样啊,我懂了。”
杨队挂了电话,然后跟我们说:“我该恭喜你,王蛇抢救过来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我微笑了一下,也就意味着,我至少不是杀人犯了。蓝艳也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笔录,我是已经做好了。”杨队把面前的本子合上:“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们局处理,我也无所谓。”
蓝艳无奈的笑一声:“算了吧,反正他们也是要被转移到拘留所去了。”
蓝艳想了想,又说:“杨队,方便我和他单独说说话么?”
“当然可以,不过不要太久。”杨队说着站了起来,直接走了出去。
杨队一离开,蓝艳便在我的面前坐下,神情也变得严肃下来:“为什么这次闹得这么大?”
我苦笑一声:“我也不想啊……”
“要不是小伶一直缠住我,我都懒得管你们这次的事情!”蓝艳愤愤的说着,开始看那本笔录本。
蓝艳之前帮了我们好几次忙,我也有些怪不好意思的,而且这一次的事可跟之前的小事不一样,冥亚龙犯的是杀人罪,而我是重伤罪……
蓝艳将笔录迅速的看过一遍,然后叹了口气,说:“总之,你和冥亚龙都得先在拘留所呆上一段时间了。等到法院对你们的案件作出裁决。”她顿了顿,又看着我说道:“我会在外面尽量想办法,但是,或许我想的办法也只能是给你们尽量减轻刑罚而已。”
我笑了笑:“已经够了,谢了。”
蓝艳站起来,准备离开。
我想了想,叫道:“蓝艳,等一下!”
蓝艳已经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还有事?”
我的表情严肃下来,说:“蓝艳,王蛇有一个黑社会哥哥,你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蓝艳转过身来:“就是那个人,拥有北口市毒品唯一的货源渠道。他叫王棠,我盯了他好久了。”
我点点头,然后继续说:“有一个无辜的人,可能已经落在王蛇他哥手上了。”
蓝艳怔了一下,皱起了眉:“你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于是我便把小波卧底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在铂金大酒店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小波,电话却被掐断了,那时候他应该就已经落入危险了才对。到了现在,也一直都没有小波的消息。王棠是真真正正的黑社会,跟王蛇他们这些校园混子可不一样,我怕小波落在他的手里,凶多吉少。
“真是胡闹!怎么能让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做这么危险的卧底?!”蓝艳听完之后瞪着我。
我的神色有些黯淡,叹了口气:“对不起……”
蓝艳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烦躁,要去解决的事情确实是太多了,“算了,你先安心在拘留所呆着吧,有事我会通知你。也已经联系到你的父母了,他们说会从外地赶过来的。”
我一听,便有些紧张起来:“我的父母也会来?”
蓝艳看了我一眼:“废话,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通知你的监护人?”
我的心情又变得阴郁下来,将近一年前,我才刚从少管所被放出来,而现在,他们却又一次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送到牢里去。他们看到我时,还不定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第二天,我和冥亚龙被转移到了拘留所。拘留所的警察带着我们来到关押嫌疑犯的地方,路过一个个笼子,每一个昏暗的笼子里都有一双双幽冥发亮的眼睛,麻木不仁的看着我。
冥亚龙面无表情的走在我旁边,他应该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一些警察甚至都能够直接叫出他的名字,“嘿,冥亚龙,又你这个小子?”
一个年轻警察冲着他吹了一声口哨,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冥亚龙撇了他一眼便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着。
年轻警察耸了耸肩:“唉,真是个冷淡的家伙。”
我们被送到最里面的一间笼子。负责带着我们的警察把我们推进去,又指着里面的人说:“都给我老实点啊。”然后便离开了。
冥亚龙果然是老熟客,轻车熟路,直接就靠在笼子旁边盘腿坐下了,闭上眼睛开始假寐,连跟他交流的机会都不给我。我苦笑一声,这个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将要被判的可能是死刑啊?为什么一点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
我扫视了一圈这个笼子,大概二十平米,包括我们在内一共有九个人。整个笼子散发着难闻的臭味,关在这里的都是被拘留十五天以下的犯人,或者是将要接受审判的嫌疑犯,也就是说这里面最多有人已经十几天没有洗过澡了,身上的味道不言而喻。中间有一张很长的排椅,只不过那排椅很老旧,上面已经是锈迹斑斑,螺丝都已经掉了,地上的两根长螺丝钉就掉在旁边。
虽然老旧,但因为整个笼子就那么一张椅子,大家当然都想抢着坐。当然了,不是任何人想坐就可以坐的,就跟当初我在少管所的时候一样,床位位置最好的那一个,一定是犯人中最厉害最有威慑力的一个,其他犯人都不敢惹他,也就是所谓的“牢头”。
那张排椅上,此时就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彪形大汉,他大约一米八几,顶着一个大光头,脸上一道斜长的刀疤几乎贯穿了他的整张脸,显得更加凶神恶煞。我知道,他一定就是牢头无疑了。
我们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那儿一下一下的翘着二郎腿,排椅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光头大汉用着十分不善的眼神看着我们。
同时,我发现牢房里的其他犯人,也都是用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盯着我们看。
我顿时就觉得不妙,隐隐握紧了拳头。我知道到了这种地方,进去第一顿揍是难免的,几乎已经成了这地方的规矩,除非是个人实力特别强的人,才能打破这个规矩。
我和冥亚龙,如果在同龄人的范围内,或许还算挺强的了,但面对这些二三十岁的成年人的话……
光头大汉依然还在盯着我们,眼角渐渐弯起来,似乎对我们充满了兴趣。
而这时候,我却听到牢房的一个角落传来一个声音:“哟?这不是季南吗?”
我怔了一下,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牢房的角落坐着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年,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对着我露出阵阵坏笑。
“怎么,不认得我了?”
我的脸色猛然变得阴沉。
我当然认得他,他是我以前少管所的牢友,叫做梁开,跟我正好是同一间寝室的,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相遇了。
他比我要早一年离开少管所,听说出去之后也没什么正经事可以做,每天都是混混网吧、跑跑台球厅,经常干一些偷窃、勒索小学生、夜路猥琐女学生之类的不良事情。后来好像被他妈强塞到哪个学校念书去了,不过看起来也不安份,不然这会儿也不会在这见到他。
“没想到啊。”梁开脸上带着坏笑,朝我走过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居然又见面了,季南。”他顿了顿,“这一次,你打算跟我们玩儿什么游戏呢?”
以前在少管所的时候,我是最受欺负的那一个。因为我最弱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梁开自然就是欺负我的其中之一,在少管所那种地方,没有太多的娱乐方式,只有强的犯人以欺负较弱的犯人为乐,犯人和犯人之间会做一些游戏——玩人的游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