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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初雪

剑江河畔的岁月 荒年 3361 2024-11-18 21:30

  006年的第一场雪似乎是为了给大地一个惊喜,来得毫无征兆,却令人如此的难忘。大雪的悄然而至让人忘却了生活的琐碎与烦恼;让人有了迟到的理由,而且似乎还被理解了。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因为大雪的的光芒朦胧了双眼而变得更加的微妙;男女之间两颗早已被生活的乏味冷却了的心又掀起了波澜。还有童年的回忆:下雪了,下雪了,雪地里来了一群小画家······

  前一天还是日光倾城,可第二天醒来时,大地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了。虽然雪已经停了,看不见万里雪飘的景象了,但千里冰封的瑰丽还是足以让人目不暇接。如果不是远处一座座挺拔的山峰,一定会让人觉得自己仿佛是置身于北极的茫茫雪原。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可在大雪天的时候,就算鸟雀彻夜不眠也不一定有所收获。大雪生来就很调皮,故意将大地照亮,让小鸟以为天亮了。小鸟早早就起来,呼朋唤友出来觅食。可是,大雪却早已将食物藏起来了。

  冬天,大地裹着厚厚的银装。人们激动、嬉戏、欢笑,眼光中闪烁着柔情和赞美。江山如此多娇。可是,小鸟却不以为然。大雪的美对于吃饱喝足者而言是一种额外的恩赐,他们总会在吃饱喝足以后,打着饱嗝不遗余力地歌颂大雪的美丽,赞美大雪的圣洁。可是小鸟却在人们的赞歌中面临灭顶之灾。饥肠辘辘的小鸟,沐雨栉风,却依然难逃觅食无果,空腹而归的厄运。

  当发现自己被大雪欺骗了的小鸟,在窗前的树枝上急得上蹿下跳,叽叽喳喳地叫个没完。仿佛是在控诉大雪的恶作剧,又像是在向人们乞怜。

  冬天的白昼时间很短,天黑的早,而早上天亮得却是很晚。当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惊醒了一帘一帘的幽梦,发现外面已经天亮了。虽然还是有些朦胧,但到底是比沉默的夜亮得不是一丁半点。进入冬季以后,基本上是天还没有亮就起床。很多时候,因为太困早上总也起不来,因此不少人不得不依赖于闹钟的帮助。

  当发现外面已经天亮了,我心里顿时慌了,一咕噜就爬了起来。仿佛那像寄生虫一样寄生于每一个学生身上的赖床的毛病突然不药而愈了。

  我一边爬下床,一边在心里骂着:“妈了个巴子,这群王八蛋,去上学也不叫一叫我!”

  由于担心上学迟到,我有点慌不择路。可当我从架子床上下到一半,脚踩在下铺软绵绵的被子上时,一声杀猪似的嚎叫把我吓了一跳。我的上臂赶紧使劲将自己吊了起来。我的膝盖也因为自己的动作太过迅猛一时没有控制好而撞到扶梯上。我忍着膝盖传来的疼痛又爬回了自己的床上。坐在床上,我一边用手轻轻揉着膝盖,一边用目光巡视其他的床位。

  娘希匹,全都跟死猪一样。

  高一的时候,我因为对墙上的那部电话机感兴趣而选择了门边的床位。可是后来我很失望地发现,并没有什么人会经常给我打电话,反而我成了别人的接话员。一次又一次的电话响起,可对方却一次又一次次地只是跟我说要找某某某,而某某某里有我的概率微乎其微。因此,我也就慢慢地对电话机失去了兴趣。而且我经常在睡梦中被吵醒,这让我很懊恼。

  在后来的一次重新调宿舍时,我毫不犹豫就选择了一个靠窗的床位,远离那该死的电话机。而且,有时候我甚至希望宿舍里若是没有那部电话机该多好。当然,在01电话卡盛行于校园的年代,我的这种希望也只是个希望罢了。

  我的床位靠窗,这么说其实也不是太准确。更为准确的描述是,我的床位紧邻阳台,中间用一块大玻璃隔开。从我的床上可以直接看见外面,如果不是窗外有一棵发育挺好的树,视野一定会更开阔。有时起来晚一点或者想要赶时间的时候,我总有一种想要顺着窗前那棵树爬下去的冲动。小时候上山砍柴时倒是经常从一棵树荡到另一棵树,可是,上学以后,尤其是上高中以后,我已经很少上山砍柴了,也很久没有爬树了。有时候,站在高一点的地方都还会有点怕。所以,目测了一下从窗台到树的距离,最终还是作罢了,即便站在窗口就可以伸手够得着树枝。

  我的睡眠素来比较浅,因此,即便中间还隔着阳台,但如果窗外有什么响动,我多半还是会醒过来。

  当我发现宿舍里除了床位靠窗的我和下铺那位兄弟还活着,而其他人都跟死了一样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连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念头:煤气中毒?

  煤气中毒这种经常在苦情剧里出现的剧情,自它在我脑海里闪出来的下一秒钟就被我否决掉了。宿舍里又没有烧火,哪里来的煤气呢?如果说真是中毒的话,恐怕最有可能的就是氨气中毒吧。不,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大多数男生宿舍里最最熟悉的一种毒气。因为,即便是在大冷天,很少开窗子,可厕所里的氨气浓度还不足以使人中毒,而宿舍里几双夏天时穿过未洗的球鞋倒是正安静地躺在某个角落里,或是某个床下成了一个个新菌种的实验基地。

  看到室友们都还在睡觉,这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不再因为担心上学迟到而心里发慌了。而且,就算是迟到,也不是只有我一人。这种坏毛病,我小时候好像就有了。小时候上学,如果路上只有我一个人,我总觉得自己会迟到,所以我就会一路小跑着去。如果路上还有其他的同学,就算明知肯定会迟到了,但还是不紧不慢地,只要求不掉队心里就很满足了。

  虽然松了口气,但我还是伸手掏出埋在枕头下面的电子表。我怀疑那块电子表很可能又没电了,天都亮了闹铃还没响。可在平时,天还没亮那只表就已经像只发情的蟋蟀一样在枕头下面叫得很欢了。

  那块缺了表链的电子表是我捡来的。刚捡来的时候,因为电量太弱,显示屏上的数字若隐若现的。我在超市买了一块很便宜的电池给它换上之后,发现一切正常,正好可以当闹铃用。而且声音很小,放在枕头下刚好我能听见却又不影响到其他,这让我感觉自己好像捡到了宝贝似的,心里欣喜若狂。可是,这种东西没法戴出去,仿佛戴着这样的一块表,显得自己很幼稚。而且,这种地摊货,戴着明显失了身份,虽然我也高贵不到哪儿去。

  四点钟不到。

  我连着看了好几遍,电子表显示屏上的数字很清晰,丝毫不像是没有电的样子。可窗外透进来的光亮确实与夜晚的城市之光是截然不同的。

  我再度爬下床,因为上次在慌乱中踩了室友的脚,这一次,我尤为小心翼翼。进入阳台的那扇玻璃门上已经蒙上了厚厚的一层水汽,水珠滑落留下的一道道痕迹,就像蜗牛爬过一样。

  窗户玻璃上同样也蒙上厚厚的水汽,同样有水珠滑落留下的一道道痕迹,就跟进入阳台的那扇玻璃门一样。而窗台上的灰尘已经湿了,即便当我打开窗子,从外面涌入的风有多么的猛烈,窗台上的灰尘也扬不起来了。

  “下雪了。”

  我兴奋地大叫一声,可是室友们却反映平平。有的只是翻了个身,然后继续睡去,而有的连翻身都没有。室友们的反应反而显得我很是少见多怪。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就像是舞台上没有得到观众认可的小丑,心里很是失落。

  虽然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让我有些兴奋,可是凛冽的风也让衣着单薄的我站在窗口瑟瑟发抖。

  在夏季天气酷热难当的时候,我曾以为自己只怕热,不怕冷。那时候,我认为天冷了还可以添加衣物,可是天热的时候,就算扒了一层皮,还是觉得热。可事实证明,我曾经的以为很是虚妄。我又在窗口独自看了一会儿雪景,但最终还是经受不住这刀刮一样的冷。即便是与阳台里的空气相比,宿舍里的气味很怪,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温暖的向往。于是,我又在激动中挺尸去了。

  当那块被我怀疑但却毫无怨言的电子表终于将我叫醒,已经有几个室友站成一排挤在窗口玩着窗台外沿上的积雪了。而平时起得最晚的那几个,也像平时一样,不到最后一刻坚决不起来。按朱胖子的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所以不到不得不起的时候,坚决不起。还说不离不弃是对床最起码的尊重。

  当然,周末不上课的时候,我倒是从来没有见朱胖子晚起过。有时候,当我起来的时候,连朱胖子的人影都看不见了。

  或许是朱胖子太过于尊重床了,听说他只考了个专科。朱胖子很不满意。不过,倒是可以理解,以朱胖子那种对任何事都是自信满满的性格,只考个专科当然不会满意。于是他选择了复读,之后便没了音讯。我们没有联系他,他也没有联系我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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