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竹林深处
村口两棵大榕树,枝繁叶茂,把整个村落都藏在了后面。再往两边是一片竹林,竹林里还长着其他的树,同样高大,同样的枝繁叶茂,尤其是在这夏季里,树木的枝叶尤为茂密。看到村口的这环境,我终于明白了为何刚开始我们发现不了这个山村。从我们找满地香的地方到山村,傍晚时分正是逆光的方向。只看见山间一片璀璨,却连村里冒出来的青烟都逃过了我们的眼睛。
村口左边的榕树下一口露天的水井,水井不深,却总有水溢出来,沿着一条小沟一直流到村前的一条小河里。井里还有不少鱼追逐着,由于常年生活在凉水中,很少见到阳光,每一条鱼看起来都显得黝青。
右边的榕树下有一个小亭子,亭下供奉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半部分依稀有点人形的模样,尤其面部更为清晰。石块没有脚,也看不出是坐着还是站着。不过,我想应该是坐着的吧,大部分的菩萨都是坐着的,显得比较庄严。石头旁边插着一把没有烧完的香骨,前面摆着几个杯子和碗,以及几双染成红色的筷子,倒也显得挺喜庆。
亭子前面摆放着几块光滑的石头,看来是供人休息的。地上也铺着大块的石块,虽不如水泥地平整,不过倒也挺光滑。几个小孩子正在那里玩游戏,看见我们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讶。
村长家离村口不远,房前也有几棵榕树,同样是枝繁叶茂,只是比起村口那两棵要小得多。
“爷爷,爷爷??????”还没到家门口,骑在牛背上的小牧童就叫起来。
我们来到村长家门口时,刚好一个五十岁模样的女人从家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抹布,正擦拭一个铝盆,说:“亮亮回来了?”
小牧童跳下牛背,说:“奶奶,爷爷呢?老师找他。”
由于我们是和小牧童一起的,因此,小牧童说的老师,只能是我们了。
他奶奶赶紧放下手中的铝盆,又把抹布放进盆里,一边走下楼梯一边说:“爷爷在远叔家,你快去找爷爷回来。”
小牧童很娴熟地将手中的绳子往牛背上一扔,跑了,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阿姨好,我是杨村小学的老师。”我把正在东看西看的玲子拉到身边,说“我们在森林里迷路好几天了,今天刚走出来,打扰了。”
“打扰了。”玲子也跟着说。
牧童奶奶看见我们的狼狈样,估计她也知道了几分,就算不是在森林里迷路,也是在其他地方迷路的。
“我说你们怎么这个样子呢,跟上次来的那几个小伙子差不多。”牧童奶奶一边把牛拴在一根树枝上,一边说。
刚进屋没多久,村长就回来了,先进屋的是那个小牧童。小牧童显得很兴奋,可他进来以后又什么都不说,就靠在门框上,一会儿看我们,一会儿又看外面。
村长进来的时候,我们正在洗脸。正当我要站起来时,村长摆摆手,说:“坐,坐,坐。”
小男孩也坐了下来,坐在门槛上,把鞋脱了下来。凉鞋已经有些坏了,有些地方是用绳子接起来的。小男孩一边修自己的鞋一边听我们聊天,可鞋总是没办法修好,这让他很是气恼。
我又跟村长介绍了一下我们:“村长,打扰了。我是杨村小学的老师,我们在森林里迷路已经好几天了,今天刚走出来,正好在路上遇见亮亮,就要求他带我们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欢迎还来不及呢!”村长说“我听亮亮说是在那里遇见你们的,我一想你们准是迷路了。就你们两个吗?还有其他人吗?要不要叫人去找一找?”
“就我们两个,没有其他人了。”
“亮亮,你去远叔家找你妈,叫她打两份饭菜回来,就说是爷爷要的。”村长显得有些抱歉,说:“这两天家里也不做饭,没有什么可吃的。”
小男孩又跑出去了,鞋也没穿。
玲子一看,小男孩光着脚就跑出去了,下意识就说了一句日语。
由于我的日语只是从一些影视作品里学来的,对日语就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不过,我猜玲子的意思应该是:“光着脚跑出去,没事吧?”
我知道小男孩光着脚跑出去也没事,小孩子嘛,尤其是在农村,不仅小孩子经常光着脚跑来跑去,有时候大人也光着脚走路。我小时候就不太喜欢穿鞋,尤其是夏天,晴天穿鞋太热,雨天穿鞋又觉得太沉,因为鞋底总是粘上厚厚的一层泥。光着脚走路时间长了,脚底就长出了茧。
“你们怎么会进森林里呢,那里可是很少有人进去的呀!”村长是一脸的疑问。
“这不是放假了嘛,所以就想走走看看。我听杨村的人说,那里面邪得很,他们都叫我最好不要进去。都是好奇心害的,我们就想看看到底怎么个邪法,结果还真是挺邪的,差点连命都搭上了。”
“呵呵,年轻人嘛,可以理解。不过,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邪,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怎么会相信这种迷信的说法呢。”
“嗯,我们迷路确实不是因为森林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我们经验不足。进去之后没多久,就遭遇了野蜂的袭击。那些野蜂可真是厉害啊,最让人头痛的是即便知道有危险却无法还手。”
“你们算是幸运的了,前几年村里还有人因为被野蜂袭击身亡的呢。”
“真有这种事吗?我以前也曾听说有人被野蜂袭击身亡的,我还以为是谣言而已呢。”
听我们这么一聊,坐在我身边的玲子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伸手挽住我的手臂,小声说:“arigado。”
到了村长家,又因为我的身份是老师,看出来村长对我们不是一般的热情。在森林里迷路时那种绝望的心情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人一旦没有了心理负担,思想就容易开小差。在玲子跟我说谢谢的时候,我真想对她说:“玲子小姐,光说谢谢可不行啊,得以身相许才行。”
可是,村长就坐在对面,我只能在心里胡思乱想,只能在心里偷着乐了。
我心里越是这么想,口腔里就像洪水泛滥一样,就快要溢出来了,我赶紧咽了下去,连同刚刚想对玲子说的那些话。
就在我快止不住口水的泛滥时,亮亮回来了,手里提着竹篮子。他来到家里时已是满头大汗,还喘着粗气,看来小家伙又是跑回来的。小孩子总是如此,到哪里都是跑着,就跟小马驹似的。
村长打开竹篮一看,皱了一下眉,随后看了一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但终究还是说:“蒙老师,额,小家伙已经把饭菜都弄得混一块儿了,要不你们先等一下,我再去弄点饭菜来。”
“村长,别麻烦了,能有吃的我们就很满足了。不瞒你说,在森林里迷路的时候我们可是草根都没得吃呢。”
“那好吧,那你们就先将就垫垫肚子吧,迷路了那么些天,早该饿坏了。”
由于亮亮是跟我们一起回家的,他也没吃饭,于是我叫上他跟我们一起吃。
小家伙脸上立马就亮了,但他并没有马上就过来跟我们一起吃,而是看了看他爷爷,似乎是要等村长的允许。
村长并没有发现亮亮在看着他,正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事情。
于是就在村长低头思考“国家大事”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两大一小,一阵风卷残云。真香,就感觉好几年没有吃到饭一样。
当村长回过神来,发现我们三个正在狼吞虎咽着,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们笑了笑。
吃完饭,刚跟村长聊了没一会儿,就听见一阵欢快喜庆的乐声传来。
一直坐在玲子旁边的亮亮蹭的一下又跑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