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家都在背后说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伊西吐了一口气,摆摆手懒得想了,大大咧咧就笑起来,“可是我喜欢跳舞啊,伤心的时候去单位门口吃碗开心粉就好了。”
男人打量了一遍她纤细的身型,一米六二的个头,小小包子脸,盘着尼姑头,俏丽的模样很干净爽利,尤其笑起来两只眼睛弯弯像月牙儿,“就是有点矮了。”
身高是她的硬伤,伊西涨红了脸,闷哼了几声。
“长得高和跳舞有关系吗?”
她鼓起腮帮子,生气的插起腰,大言不惭地说:“我的偶像就是杨丽萍那样的,我的孔雀舞也跳得很好哦!”
男人微微挑起眉,“你敢在这里跳吗?”
四周偶尔刮来一丝空荡荡的风声,伊西咽了咽口水,站直身子,身上的淡绿连衣裙在领口和裙摆上绽放成大片大片白色小花,在漫天的红霞里像一抹灵动倔强的小水仙。
而今夜漆黑无月的天空中,只有繁星点点,像无数只眼睛眨啊眨的窥探。
伊西从过去的记忆里拉回思绪,对上钟牧迟探究的目光,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记性真好。”
钟牧迟抓住她的胳膊想拉她起来,无奈伊西不肯动,他带着调侃的口吻笑着说:“你还欠我一只舞。
伊西横瞅了他一眼,对方眼里的神色极其认真,她不由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轻轻哼了下:“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永远不会失去机会。”
钟牧迟眼里有碎芒闪动,伊西听到他的话愣了一愣。
不等伊西反应过来,他抓住伊西胳膊的手忽然用力扣紧,甫一低头,迎上伊西的嘴唇欺压下来。
舌尖撞进嘴里的一瞬间,伊西打了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她一摇头,脑后的大手反而将她的头往前推送。
直到一股血腥味从嘴里冒出来,钟牧迟才松开她的脑袋,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伊西脑后一阵发麻,她像只发怒的小兽扑过来要去扯他的头发,被钟牧迟双条手臂快狠准的擒住。
钟牧迟眼里也有怒气,他硬生生将嘴里的血沫吞咽下去,又看了看手臂上她咬的牙齿印,呵斥道:“你上辈子是狗吗?只会用咬的!”
伊西看他痛得龇牙咧嘴,心里一阵解恨的快意:“你才是狗呢,你上辈子,还有上上辈子都是狗!”
“那好啊,”钟牧迟黑眸骤沉,“我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他两只手掌托起伊西的脸,就猝不及防地朝她的脸颊咬下去。
伊西的拳头如雨点砸落在他身上,他吃疼地微微皱眉,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她脸上深深吮.吸留下了三个红印。
他一松开手,伊西就慌不择路地爬起来,朝着有亮光的门那边跑。
“离开阮江月吧!”钟牧迟在她背后大声说,他索性把身上昂贵的裤子当成抹布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不拦着她,却有办法让她暂时走不了。
“他不会原谅你。”
伊西摸了下脸上微微痛意的伤,“江月会相信我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如果他不介意,就不会不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伊西左脚刚跨进门口的台阶内,后脚微微一滞,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一点点浮现上来。
伴随而至的是钟牧迟飘忽转冷的嗓音:“刚才我骗你了。”
伊西脸上的戒备都紧绷起来,她拧头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阴恻恻的眼神如刀子,恨不得把这个男人全身都刺出洞来。
“我拨的不是110,是阮江月的手机号码。”
钟牧迟说话的语气就像讨论天气一样无所谓,话说到最后,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我看到他刚才一个人下去了。”
伊西急急忙忙追下来,电梯到了一楼,空旷的大厅里只有她的凉皮鞋碰撞着大理石地面,发出一阵急促而慌乱的声音。
伊西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匆匆忙忙赶回家。
伊爸伊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伊西在门口换凉拖鞋时,朝自己的房间瞄了好几次,心虚地问二老:“江月他回来了没?”
伊妈和伊爸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纷纷扭头看伊西,伊妈眼尖,盯着她脸上的红印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伊西不敢直视她的眼神,看着桌几上切好未动的西瓜,说:“外面有蚊子,我自己挠了几下就这样了。”
“你和他是不是吵架了?”伊妈满脸狐疑,“我就觉得奇怪,你们今天才回来,他怎么突然打电话来说有事回省城去了。”
大热天的,伊西忽然感觉有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她连忙冲到房间找到手机,一连打了好几次阮江月的手机。
对方的电话却一直属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伊西一下子坐在蔑竹席子上,下午他们还一起睡在这里,现在他却不愿意接她的电话了。
伊妈开门进来,伊西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她,呜咽着说:“我会处理好的,求求你,什么都不要问我好不好?”
泪水哗啦啦落下来,伊妈也心疼女儿,把她额前湿透的刘海细细扒开,又免不了生出一丝怨气:“哪对夫妻不吵架,他怎么能丢下你一走了之呢?”
伊西摇摇头,阮江月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这一次他肯定是非常生气。
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难道他就一点点都不相信她吗?
等过两天伊妈的生日后,她就打算回省城了。
回去的前一天,伊西打电话给蒋叔,顺便多问了一句家里的情况,蒋叔吞吞吐吐了半天,伊西才知道家里成了一团糟。
她和阮江月回小城的当天,赵曼妮流产住院的事就被整个公司传遍了,连八卦报纸上都有阮家二子明争暗斗抢财产的花边新闻,还把赵曼妮以前在酒吧当舞女堕胎的事给捅出来了,阮母跑去医院逼赵曼妮离婚,正好撞见她和一个陌生男人抱在一起。
阮母认识那个男人,一听对方说赵曼妮替他怀过孩子,当时气得脸都绿了。
从医院回来的当天晚上,阮母的心绞痛发作,急匆匆送进了人民医院。
最近公司的事都是阮父亲自打理,阮江初又要照顾赵曼妮,这两天都是阮江月留在医院守着阮母。
挂掉电话,伊西把阮家的情况告诉了伊爸伊妈,一家三口商量了一阵,不等伊妈过完生日了,伊爸留着看家,伊妈收拾了行李,和伊西两个人当天坐车去省城。
蒋叔在车站接到伊西母女二人,直接把送她们到人民医院。
阮母住在单人病房里,伊母推门进去时,只有阮母和护工二个人。两位亲家寒暄了一阵,阮母看到伊西东张西望,心下就明了,说:“江月说他出去打个电话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就起了响动,阮江月进来时唤了伊妈一声,对伊西却置若罔闻。
阮江月这两天只字不提西子,阮母早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会儿就更加确定,小儿子的婚姻出现问题,这个时候要是大儿子的婚姻也出现问题,最近外面的新闻报纸是盯上阮家了,还不知道又要如何难听了?!
阮母想都不敢想,她朝阮江月甩了个眼色,说:“阿月,我和你岳母说会儿话,你和西子两个人出去逛逛。”
从病房出来后,伊西就默默跟在阮江月后面。
阮江月却一直对她视而不见,走廊里人来人往,偶尔她被平车和病人横拦住一会儿,他也不会停下等等她。
她小跑着追上来,在走廊里拉住他,她咬住嘴唇,这样冷淡的阮江月让她害怕,她凝视着他英俊冷漠的面容,满脸都是哀求之色:“江月,你认真看看我好不好?”
阮江月眸子如冰,淡淡看着她,让她心里一阵阵发冷。
她慢慢松开他的袖子,心里却在一层层结冰,她垂下头,深缩了缩酸涩的鼻头,呢喃说:“就算是要分开,你能不能亲口告诉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