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水晶莹
龙一笑不知道这里神妙所在。这汉白玉地面看似寻常,却是风不敢靠近嬉戏、雨下了变向斜潲的天地造化,庄重矜持,一尘不染,虽圣女而不及。
周有阶台不说,阶台旁边还有引水槽,不容一滴污水一颗泥沙漫漶玉面进入海眼。那海眼无风吹皱,无事纷扰,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心平如镜,因而方可明鉴万物。
龙一笑蹲下身来,伸手抚摩一棵仙草,那仙草惊慌躲闪,不敢近身。龙一笑也不忍过多扰攘,想那棵救命仙草,叹息一声,终有受人恩惠欲报无门的遗憾。
来到海眼畔,姝皇要龙一笑披上水晶莹。这海眼其实是海国圣地,汹涌澎湃背后那个宁静的心灵的窗口,汇聚着海国真善美之精华公约。
除拥有水晶莹的海国公民和一些性情温良、相貌合格的物种被容许在海眼深邃处自由生长,其它的生物,比如说虎鲸、大白鲨、蝠鲼、吞噬鳗,或杀气太重,或貌可杀人者,一律不得进入,否则,触之即死。
作为异国另类,龙一笑本也无权靠近海眼,是那件水晶莹帮了他的大忙。
浸润海国灵气,汲取海国精华,然后,真则弥真,善则又善,美则更美,这其实是姝皇对龙一笑带回镇海宝珠,让她重获自由的重酬报答。
听说要去海底,龙一笑有些不敢相信。“就我这样,憋气不超过两分钟,还没下潜十米二十米的,估计就得去阴司复见阎王。”龙一笑说道。
姝皇漾起眼波,接过话茬,“跟海国女王在一起,你想死能死得了吗?快穿上!怎么,不敢了?是怕鲨鱼吃了你,还是我吃了你?”
龙一笑粲然而笑,“都不是,我害怕你不会人工呼吸。”
姝皇一听,脸“腾”地红了起来,娇滴滴地说道:“臭美吧,你!想我亲你,除非当初你那颗红痣长在嘴上。”
说罢,姝皇垂下头来,腰肢轻摆,超然淑女。
龙一笑望姝皇一望,竟不明白伊人情动,痴呆愣站,像个傻瓜。
“别这样看我,把我看进去了,我会溶解掉。”姝皇再漾眼波,温情脉脉。“快穿上吧,我不会害你。”接着又道。谈笑之间,龙一笑壮起胆色,披上了水晶莹。这时,姝皇帮他系好脖子上的束带。
这水晶莹刚一与衣服接触,便轻柔摩擦,犹如情侣之间的粉色缠绵。
说来奇怪,不久,这水晶莹竟将龙一笑身上衣服化去,像是融入肉体。继而,水晶莹膨胀起来,变成一个无色透明的气泡,非旁观者细瞅方可看清。
那气泡名为水晶莹神元气团,乃是海国精华所化,看似肥皂泡般脆弱易破,却是非常坚韧,将龙一笑罩在其间,随动变形,成为他的护体金刚。
龙一笑低头对湖面一照,海眼里竟出现一个怪胎。脸是人脸,腮生鱼须,身上遍布鱼鳞,胸鳍代臂,鳍上有手。
龙一笑观后脸色一变,连忙说道:“怎么会这样,姝皇你不想让我做人了吗?快把我变回去。”
“能照出美人鱼模样,证明你不是坏人。你别害怕,一笑,水晶莹是我们海国神衣。借它神威,你在海底才可以闲庭信步。等到我带你观罢海底世界,回到这里,取下水晶莹,你自然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还做你的正人君子,而且,更有气质和底蕴。这球体内的氧气够你使用一段时间,氧气缺乏,头晕胸闷时你告诉我,我自会帮你。珊珊,你过来。”
说着,姝皇向珊珊招手,将她唤来。
刚才姝皇与龙一笑出院门时,珊珊非常识趣,手拿行装,一直落在后边,故意躲得远远,避开二人青春物语。而后,又一直站在汉白玉地带外围陪侍,不肯靠近。
珊珊走上前来,拿过一身玉鳞服,塞进气泡,递给龙一笑,那气泡居然没有爆破。又递进一副滤光镜,情态亦然。
龙一笑依姝皇吩咐,穿上玉鳞服,遂变身雄性美人鱼,足生双蹼,胸鳍生指,面部及体态特征确有几分人形。
然后,姝皇又要龙一笑戴上滤光镜。有了这副眼镜,龙一笑的视距就会远而开阔,能把海底世界看得分明。
待龙一笑准备妥当,这时,姝皇体态轻盈地旋转一周,变成了一条风姿绰约的美人鱼,既有丰满的人形曲线,又有红色鳞甲遮羞护体。
龙一笑打量姝皇那一对足蹼,与自己的再三比较。
“难看吗?觉得不好看,我再变回刚才那双脚丫。”
“不,是自然美,很好看。不像我这,一看就是假肢。”
“我不信。”
姝皇说着果然变回一双玉足,与人脚别无二样,比初踏汉白玉时的那双光脚更加娇小,最多只能穿4码鞋。
“还是足蹼好,变过来吧,实用就是美。脸长得再俊,又不能代替手干活。瞧我这样,总不能角色互换吧。”
姝皇一听,说道:“跟我来。”
说话时,姝皇的手伸进龙一笑的罩体气泡,拉扯龙一笑一把,一起跃进了海眼。
初入海底,置身气泡,如同置身于一个透明的软体潜水器。随着海水压力增大,这气泡稍可变形,却是柔韧异常,不会破裂。
包在水晶莹神元气团中,龙一笑不觉压抑,更无窒息而言,傍靠姝皇,神游无极,完全就是一个自由王子。
这海眼也真够神奇。按说到了八十米以下就是深海,漆黑连片,暗无天日。可二人下潜两百米处,海眼依然清澈明光,荡涤灵魂。
这期间,出现过一些性情温良而又色彩斑斓的小鱼儿,比如说七彩神仙鱼、天使鱼、蝴蝶鱼、玫瑰鱼,追逐打闹,自在遨游,无不点缀着海国的美好。
“入得海眼,看得海心。首先你要被海国接受,然后你才能看到海国的心灵。你若用心去看,这些游鱼,就是海国绽放的花朵,生命中,再寻常不过可又最会跳跃的音符。”
龙一笑颔首,慨叹道:“是的,一簇簇、一团团用力行走的花朵,陆国之花,从没有开得如此灵动。”
“这海眼里,有一条通往海都的无轨专用海路,入口就在前边。你若想省事,我就陪你走海路,若想体验海国的胸襟,那只有潜往海底了。两条道路,任你选择,不知你想怎么走?”
龙一笑毕竟凡人,并不能看到海路的入口,闻听姝皇发问,不假思索,当即说道:“潜往海底吧,那过程,定有如临深渊的惊悸。”
“好吧,一切随你,反正有水晶莹护体,非常安全。不过,你要注意,等你觉得头晕目眩,胸闷无力,一定是水晶莹神元气团缺氧了,到时你得及时告诉我,我好给你补充氧气。”
龙一笑听罢,又是颔首。
自海眼向下,两里开外,水道曲缓打折,继而平直。畅游数里,水域忽而开阔,这便到了广袤的海洋腹地,水体漆黑,压力山大。幸好水晶莹发出光线,照亮四方,抵挡挤榨,纵横漫舞,如夜之流火。因为这,龙一笑真切体验着海的宽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