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磊一个劲的往上冲,恨不得冲上去掐死曹络,都是个死,他现在就是个罪人,既然如此,他也要拉上曹络。
“妈的,放开我!放开!曹络,我要杀了你!”
曹络在医生护士的帮扶下,松了出去,在出去的一瞬间,朝着曹磊一笑,嘴角的笑容是胜利者的蔑视。
曹磊眼睁睁的看着曹络的离去,身体摊在地上,一下子身体的力气都被抽空一样,跪在地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都是血,苦笑。
萧雪,以后我再也保护不了你了,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杀掉那狗东西。萧雪,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替我活下去。
曹磊颓废的躺在地上,直到冰冷的手铐考上他的手腕,自始自终再也没有说过话,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冰冷如霜的望着前面。
一步一步,走的格外的艰难。
……
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不是玻利维亚的天空之境,不是南太平洋的大溪地,也不是丽江的香格里拉,而是医院。
天堂的是这向着那些有温暖笑脸的人伸出手带着他们一起飞往天堂,在那没有痛苦,没有烦恼。
安安在那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天使,可以画画,写字,读书,做她还没有做过的事情……
萧雪如梦初醒,再次望见规矩版式的天花板,似乎全国的天花板都是一样的,纯白纯白,白的耀眼,白的抑郁,白的反感。
萧雪看着自己的两只手,都被包扎了,身上满满的都是药味,却一点都不能治好心里的大缺口。挂着吊瓶,坐在一旁守着的是徐志远,一手拄着自己的脑袋,一下一下磕着自己的脑袋瓜子,一啄一啄。
萧雪拔掉手上的针,小心的动一动徐志远的手臂,人一下子惊醒,萧雪一手捂住他的嘴巴,轻声说道:“我想去洗手间。”
“……好。”
徐志远眨眨眼睛,困乏的点点头,他刚要起身,萧雪又按住他的肩膀,说道:“你休息一会,我让邬芜陪我过去。”
“……好。”
徐志远没有推脱,趴着头看着萧雪走到外面,听到外面的动静,稍稍安心,一合上眼,瞌睡虫再一次上来。
萧雪穿上邬芜的外套出门,直接奔着地点而去,直觉告诉她,孩子在那。
医院底下的太平间,死尸的味道远远的,隔着厚重的金属门传了出来,扑在她的脸上,充斥着她的每一个细胞。
问清楚人,却被告知里面有人在看望,已经陪了一夜。
萧雪一惊,走到单独的房间里面,看到安於修穿着防化服坐在一边的地上,微微抬头看着外面的光。
脚步声近了,安於修抬头,双眼一圈黑,有神防备的盯着她,一会儿,眼神中充满温暖。
“雪儿。”
萧雪站着,没有应话,转头偏向一边的车子上,一个小小人儿的轮廓,冰冷的躺在上面。手颤抖着抚摸上,一触碰,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懊悔,憋着痛苦,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沿着消瘦的脸颊滑落在脖子和锁骨上。还未消退的吻痕在苍白的脖子和胸口显得格外的注目。
安於修站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抱着。他所能做的,只有默默陪伴。
萧雪将袋子拉链拉开,里面露出那一张小巧精致的脸,没有任何的生气和表情,也没有熟悉的的甜甜的孩子的声音。也没有让她抱抱。也不会睁开眼睛看着她,只是那么安静的躺着,直板的身子冰凉透着手指传到她的大脑中,传到身体的每一个角。
弯下身子,头发散落在安安的身上,两手捧着安安的脸,摸着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哭声渐渐的传了出来,“安安,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带你来这的,妈妈不该对你发火,不该对你生气,不要恨妈妈。我会带着你回家,我们回去,我带着你去摩天轮,去看大海,去看日出,去写生,去做我们都想要做的事情,安安,别恨我,我不该放开你的手,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是我害了你,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一连串的不要恨我,安於修站在一边,听着格外的心疼,这些疼痛是他带给她的,那晚是他的错。到最后,安安却是恨他的,不给他抱,该恨的人是他,是他这坏爸爸。
“安安,醒过来,不要吓妈妈。我活着的理由就是你,你没了,你让我如何还有信念再活下去……”
萧雪趴在安安的身体上面,双手紧紧的扣着袋子,旁若无人的嚎啕大哭。真希望哭完再醒来这一切是个梦,这几个月都是一场梦,她还是她,她就躲在她的小窝里面。
安於修脱掉身上的那层防化服和手套,从后面抱着萧雪的身子,靠在他的脖颈上面亲吻着她的发丝。手一点点的握紧,前两天的事情发生太过突然,太过轰动,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这个女人身上。
安安,曹磊,一个他拼劲所有去救,一个成为他这辈子永远的痛。
“雪儿,安安不想看到你这样,起来。”安於修抱着萧雪的身子站起身,一手将安安的袋子一点点的拉上去。
萧雪的眼睁睁的看着拉链合上,安安的脸一点点的消失在眼前,连个冰凉的触觉都没有,手伸着,哀求着一脸疲倦苍白的安於修:“不要,不要,阿修,不要,我想再看看安安的脸,我发誓,我不会哭……”
安於修一把抱住,将萧雪的身子紧紧的护在怀中,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面,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脑勺安慰着:“雪儿,活下去,替安安活下去,安安未完成的事,我们替她去做。”
“阿修,阿修,啊啊……”萧雪的心混乱一片,安安,自己的事情全堆在一起,她对安於修又恨又气又想依靠。
“雪儿,安安该恨的人是我,这些是我带给她的,到最后我都没有能揭开误会,也没有抱过她,你知道我心中有多悔恨,我连说一句抱歉都来不及。我想看她却只能通过监控,这种痛苦,这一生我都不能饶恕我自己。”安於修触碰到萧雪的手腕,心都在一针一针的疼,却只字不提,在这不提,既是不想揭萧雪的痛也不能让安安走的不安心。
萧雪靠在安於修的怀中,哭得稀里哗啦,直到眼睛都哭不出眼泪,轻轻的在他的怀中默默说了一句:“安安没有恨过你。你还是她的爸爸。只是我没有允许罢了。”
安安在一个月中跟鱼缸里的金鱼对话,她听到安安想安於修,喊着坏爸爸怎么真的生气不来看她,为什么不向他们来道歉,不是说好一家人去摩天轮。却是在电视上看到安於修订婚的消息。那一晚的安安胃口很差,抱着她,不断的安慰她,却在梦中一直喊着坏爸爸,你不喜欢妈妈和我。
安安说过她看得出曹磊喜欢她,却又在她住院回家后,悄悄跟她说坏爸爸手受伤了,在外面盯着整整三天,未眠未修。坏爸爸眼睛里都是她,都是她们,那种眼神就像她对安安一样。
萧雪双手抱着安於修的腰,不知不觉才知道自己泪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衬衫,一大片都是她的泪水。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安心,却贪婪的只想多呆一会儿,可看看自己的满目苍夷的身体,再也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钥匙。徐志远并没有碰她,她在最后还是没有允许。可是,一下子,她把自己全毁了。
“阿修,我累了。”
她想逃避。
“靠在我身上休息。”
那些欺负你和安安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安於修将萧雪抱会病房,让医生给他们消毒洗澡,利索换好衣服,所有人出发送安安离开。
萧雪站在焚烧处,望着四处,疑惑问道:“耗子呢,曹磊去哪了,他没有跟来,还是他不知道。阿修,你没有通知他吗。”
安於修带着墨镜,镜后的表情透着无力。曹磊的事很棘手,而曹络铁了心想整死曹磊。
曹父住院,曹家一夕之间易主。
而他,他跟林莎莎解除婚约。
林莎莎在安安出事那天,受不住内心的恐慌,承认一切。
她肚中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而是一个回国之前在酒吧里的一个老外。回国后的那晚她给他下药,他却全吐了,到底还是没有碰她。
林莎莎万万没想到算计惩戒萧雪会造成这么大的后果,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为她就这么意外的没了。
那整整一晚上的噩梦,她深受双重折磨,整个人再也受不住了,崩溃,全盘托出。
“耗子还没有回来吗?还是他的未婚妻管着不让来?”
萧雪自言自语问,手中烧纸钱的动作没有停。
哭够了,心力交瘁。
没有人回答,寂静无声,扔着手里大把的纸。
萧雪拿着黄纸的手顿在火的上面,忘了缩回,也没有感受到烫。安於修眼疾手快,将她的手拿回来放在嘴边给她吹气,轻声解释说:“耗子犯了点小错,被他爸关禁闭,很快就会解决好。”
萧雪闭上眼,无奈的一笑,手中的动作继续,纸钱烧的更多,替曹磊的那份也一并烧了。
“萧雪。”
不知何时,林莎莎站在萧雪的面前,一身的黑衣,带着黑色的鸭舌帽,黑色墨镜,向她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身子成90度,没有起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