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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浴血奋战

且醉相思意 嗟余 6088 2024-11-18 21:54

  厚重的大门被轰然紧闭, 无法靠近的泊国兵士, 只能靠投掷手中的长矛以及发射弓箭,来发泄心头的杀意。

  而此时此刻, 薛拥蓝和仅剩的数十黑甲骑士, 就像是坠入无边海水里的一粒石子, 看似小小一粒, 实际却能掀起滔天巨浪。

  远处城墙之上,薛观山的脸色越来越白, 眼底浮沉无数却半点不离薛拥蓝。

  若不是手掌被攥得痛了, 梁柒都不知道看似儒雅镇静的薛观山,此时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薛大哥,”她伸手附上他的手背, 她的手指同他一般冰凉,这一个触碰完全不关男女情爱,在旁人眼底却是亲密至极。她静静等待着他眼神慢慢恢复清明, 这才一字一句轻声道:“薛拥蓝不会有事, 我们相信他便是。”

  她不是不了解薛观山此刻心境,当年亲眼见到父亲战死,如今又是他的兄弟,他不是冷血无情之人, 如何能做到面不改色?可,这是战场,容不得柔情和哀伤,他现在唯有清醒镇定, 方能继续指挥作战。

  “是,是我入怔了……”他微微叹口气,整个人慢慢的恢复镇定,不再去看战场上的薛拥蓝,却是回眸去看周成,注意看他挥旗时的动作。

  底下的黑金油烧得也差不多了,泊国士兵再一次集结起来攻城。

  护在周成外围的士兵死去不少,可倒下去一个很快又有人补上来,高举盾牌将他团团围住,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周成高举着写着薛字的大旗,一个挥手一个转折,俱是事关战场无数人命的重大抉择。他眼神明亮,额上却是沁着冷汗,整个人都处在高度紧张之中。忽然,他不知是接到了什么命令,身子骤然一颤。

  薛观山整个人变得僵硬起来,却是咬着牙急切询问道:“说的是什么?”

  周成面色像是从水里泡过数天,全都是汗,且隐隐泛着苍白,听到薛观山的询问,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东风已备,只差万事。”

  东风已备,只差万事?只听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梁柒微微有些疑惑,而且周成和薛观山的脸色委实太过怪异。

  薛观山终于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嘴巴张着,却不能吐出一个字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转脸去看战场上的幼弟,那个顶着他的名字为他浴血奋战的骨血至亲。他的脖子像是被锈住了,只一个转头的动作已然用尽了他的全身力气,蹲在她身侧的梁柒,似乎都能听见他颈部骨头在咯吱作响——

  可,仍旧是没有转过脸去,他面色终于再无一丝生色,有的只是独属于战场的决绝。他抬起右手,千斤般的重量,压得他只一个抬手的动作慢到了极致:“……回答他,按照……计划行事!”

  短短的一句话,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

  “……将军!”周成一怔,面色惨白。

  薛观山却是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可眼底面上已然一片死寂。

  周成一咬牙:“属下……遵命!”手中的旗帜再次挥舞,右手抬起,向下,横向移动;左手举到耳边,平移……

  他们两个的反应委实太过奇怪,梁柒总觉得有些不对,心头的不安也越发浓重。正在此时,只见泊国军队的右后方,忽然浮起一阵稀薄的雾气,初时只是袅袅的升起,然而到一定的高度时,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整个向泊国士兵蔓延而去。

  泊军刚开始也以为只是淡薄雾气,可随着那雾气的笼罩,他们渐渐觉得眼睛酸涩起来,无论怎样努力的睁开,都是枉然。一个接一个的,有许多人已经忘记这是在战场上,扔下手上的兵器去捂住眼睛揉搓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梁柒讶然,随即想起有个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出现在城墙上:“是衡芷?”

  她刚刚问出口,只见随着雾气升起的地方,有无数身影杀入泊国士兵当中,骑马跑在最前方的那个,身如修竹挺拔,却是杜若无疑。

  这个时候的杜若,带着身后大岐士兵,在泊军之中层层杀入。他虽不及薛拥蓝武艺高强,可手中银剑舞动,翩翩公子也被这森然战场沾染了无数杀气。

  “拥蓝!”薛观山抓住城上的砖墙,一声大喝,差些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却是薛拥蓝刚刚杀到马车边侧,栾鹤炎已然赶了回来,两人正杀在一处,刀剑无眼,战况激烈,四周的人没一个能插上手的。薛观山着急之时,正是栾鹤炎占了伤风,长剑险险从他的头顶划过。

  ——

  那雾气似乎是被人追赶着,只是薄薄的一层,从这一边呼啸而过,所到之处已然是无数倒下捂住眼睛哀嚎的身影。杜若带着的那群人,就像是追赶雾气的,手中长剑则是在奔驰之中,划开尚有能力阻挡士兵的胸膛。

  雾气终于到了马车四周,那里的士兵穿着更为严实,可依旧呼吸进了这雾气,刚开始还能站着,可一会儿的功夫,便忍不住捂着眼睛嗷嗷直叫唤。

  栾鹤炎的脸色愈发狰狞,手中长剑的攻势更是愈发狠厉,他身上的白袍已被鲜血玷污,看上去似是杀戮无尽的恶鬼。

  薛拥蓝这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只带了数百人便杀入了敌军防备最严密的中心地带,所遭遇的恶战可想而知。他身着玄衣,血迹没有白衣看上去那般鲜明,可只要稍稍细心心,便能看见他的肩头胸口甚至是大腿,总有些地方的黑色比其他地方要深些,那里全部都是被鲜血濡湿的。

  “薛将军好胆量,居然敢孤军深入,可真是给了本将军取你首级的好机会!”栾鹤炎嘴角带起一抹狞笑,手中攻势却是半点不减,长剑横摆挡住刺过来的枪头,虎口被震得发麻,却依旧反手向上,剑锋直朝对方的咽喉而去。

  薛拥蓝身子后仰,躲开,双手抓住枪身,横挑点刺,招招都用尽全力:“薛某命在这里,你若有胆来拿便是!”

  □□对银剑,招式凌厉,火花四溅,一个不慎,便是面丧当场。

  “呵呵,薛将军打的好算盘……带人孤军深入,不仅是为了打乱我军攻势,还故意让泊军忽视有人绕到后方!”他口中所指,自然是绕到后方燃放毒气然后杀将过来的杜若等人。

  薛拥蓝冷笑:“比不上栾将军,用泊国皇帝的銮驾诓骗于我,想将我瓮中捉鳖吗?”

  □□用力刺出,乘着栾鹤炎一个晃神,刺透他的肩胛骨。

  栾鹤炎眼中寒芒一闪,表情变幻莫测:“你知道车中无人?”

  “……我们斗到此时,也不见车中有人出来,我如何还敢无知揣测泊国皇帝有胆御驾亲征?”

  两人纵马而战,马蹄践得地面泥土四溅,不知凌乱了谁人的心神。

  栾鹤炎也吸入了雾气,一双眼变得赤红,可他居然忍住没有用手去捂住。狰狞的面孔,赤红的双眼,还有满是鲜血的衣衫和长剑,此时的他看起来宛如从地狱爬起:“本将军一直以为,薛观山你是大将军之后,为人处世当是光明磊落,如今释放毒气害人,倒是让人更是‘佩服’得紧哪!”

  他身边士兵被这雾气侵扰倒下无数,可他却依然保持镇定,并不曾叫嚷着要薛家交出解药,只是极近嘲讽之能事,讽刺于他。

  薛拥蓝双手一举,枪身挡住他用力压下的剑锋,身底下战马吃力,蹄子深深印进泥土里。

  面对栾鹤炎的讽刺,他却避而不答,忽然轻轻笑出声来:“栾将军,你觉得薛某是个傻子么?”

  他虽面带玉面,面容看不清楚,可不知怎的,栾鹤炎却似乎能感觉到他那厢轻轻笑出声来,眼底因为轻笑蓦然绽放的桃花。

  薛拥蓝说完这句话,却是纵马转身,将身后空门留给栾鹤炎。

  栾鹤炎一惊,心下却以为他方才轻笑不过是缓兵之计,为此时逃跑做准备。于是心下不禁有些鄙视,决定打算抓住这个机会斩杀他,手中长剑用力刺出,眼看便要穿过他的胸膛——却在触到他背部衣衫时,被另一把长剑架住。

  剑的主人面容清隽,双颊微染血迹,本来温雅如月的双瞳此时笼罩战意:“比不过栾将军你,勾结大岐乱臣,阴谋夺我大岐江山,又高洁到哪里去?”

  杜若武力不及栾鹤炎,可此时他受了伤,因此两人战在一处难分伯仲。

  再说薛拥蓝纵马而去,却不是逃跑,他手持□□,挑开挡在马车前面的卫士。自己则一踏马鞍,纵身飞上车辕,□□用力的刺进车内。

  铿然一声响,有刀风迎面而来,薛拥蓝心下警觉,急急后退——可身后却有泊国士兵阻挡。

  只这一个刹那,马车内有银刃斩断车帘,直直的劈将下来。

  薛拥蓝心下千回百转,干脆一咬牙,□□不动,右手却是拔出腰间软剑,不是抵挡刀身,却是刺进车内,接着身子随地一滚,从马车上落到了泥地上。

  软剑去势无声却迅速,‘扑哧’一声轻响是刺透皮肤骨血的声影,与此同时,马车内的刀锋已经到了他的头顶,哗啦一声,他的面具应声而裂,在他的额间划开一道细痕。可就在下一秒,他已然从刀锋下避开,落到了地上。

  马车车帘被掀开,一道明黄的身影一手捂住右胸口,一手扶着车壁站在了车辕之上。

  薛拥蓝额际被伤,满面是血,可看着马车之上摇摇欲坠的身影,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勾起,渐渐变成了大笑,状若坠入阿鼻地狱的疯癫。

  **

  栾凤鸣看着战场之上倒下无数的泊国士兵,还有眼前这个笑容疯狂的敌国将军,同栾鹤炎有七分相似的面容苍白如壁:“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笑你堂堂一国皇帝,居然敢冒险来这战场之上,你将你一国百姓置于何地?我笑你家王弟,明知皇帝决断错误,却依旧盲从,又将自己为臣职责置于何地?”他抓紧手上的长剑,慢慢站起身子,身后便是他的战马:“我更笑你,此时明明是生擒我的好时机,居然被我大笑所骗,容我……”

  ‘我’字刚刚音落,他一手抓住缰绳,整个人已经翻身上了马背:“有机会刺杀之后逃离!”

  栾凤鸣勃然大怒,正要提着大刀斩杀于他,可胸口受创,整个人无力的靠着车壁滑坐在车辕之上。

  他身边的士兵不少人被雾气所伤,倒在地上无助大叫,另一些还能睁着赤红双眼的,却是被薛拥蓝杀得怕了,即使手持长矛也不敢向他靠过来。

  与杜若斗在一处的栾鹤炎眼前王兄受伤,剑招蓦然变乱,胸口又被划伤。

  杜若却没有再赶尽杀绝,只乘着他被自己攻势逼退数步,纵马到了薛拥蓝身侧:“走!”

  薛拥蓝果断不再恋战,也知晓再继续厮杀下去,自己未必还能活着回去。于是朝着杜若点点头,手指塞在口边一声唿哨,原本还在同泊军厮杀的仅剩的大岐将士,赶紧围在他们身侧,边杀边向长河城门靠过去。

  栾鹤炎打算亲自去追,却又担心王兄伤势,自己身边士兵大多被雾气所扰,失去作战能力,权衡利弊之下,只能一咬牙先去照顾栾凤鸣。

  ***

  再说城池这边,薛观山一边为薛拥蓝担心,一边却要继续组织活下来的士兵防备泊军继续攻城。那雾气虽然厉害,却是杜若算好风向之后才施放,幽幽往城墙这边刮过来,却在数百米处又被反方向的风刮了回去,避免伤及大岐士兵。

  也因为这个原因,靠近城池的泊军不曾吸到雾气,他们大概是早就得了栾鹤炎的指示,知道城中士兵所剩不多,因此在泊军副将的指挥下继续攻城。

  薛观山这里士兵在方才与泊军厮杀之中,大多受了伤,加之武器有限,抵抗得十分吃力。

  薛拥蓝杜若率领杀回来的,基本都是骑兵,再加上又有薛杜二人联手在前开路,因此很快便杀到了城池之下。

  门口还有泊军,城门自然是开不得的。

  薛观山一面指挥众人继续抵抗,一面却是命令抓住时机扔下绳索,将下面的人一个个拉上来。

  薛拥蓝和杜若走在最后,此时天色已然全黑,城上城下早已点起了无数火把,将整个长河城四周照得亮堂堂的一片。

  等得将薛拥蓝和杜若拉扯上来,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眼见幼弟虽全身是伤,却是活着归来,薛观山心底是又气又急,忍不住伸出食指怒骂道:“你难道是要我再看一次学家人死在此处吗?就算是栾凤鸣在战场上,你就能不顾性命不顾我们的计划吗?你甚至还拖累杜大人,累他差些为你送命!”

  他们原本说好的,薛拥蓝带兵扰乱计划,行云托住栾鹤炎,杜若则带着人潜入后方释放毒气。在这之前,薛拥蓝要抓住机会回到城墙之上,栾鹤炎遭受重创,肯定会延迟攻城,其余之事等到晚上另有安排。

  薛拥蓝摘下头盔,随意撕了内袍裹在头上,薛观山骂得不错,可他自有打算。杜若实力他们不知,原本安排是放完毒气之后,便偷偷潜回城中,谁知看他困在军中,带人杀了进来。他心中觉得对他不起,朝着他摆摆手行礼:“今日多谢杜公子了!”

  “拥蓝胆识过人,杜若不过是舍命陪君子而已。”他浅浅一笑,不见得意不见哀伤,眼神四转,看见梁柒肩头包裹了纱布,面色微微一变,快步走过去,便替她检查起伤势来。

  薛拥蓝眼神不可察觉的在那个方向转了一转,最终却是不发一言,站在城墙之上望了下去:“栾凤鸣为人太过骄傲,当年栾国皇帝败在父亲手里,他心下不能忍受,于是抛下安危来到战场,想要看到我们大败!可杜若配置的药草是无毒的,只能扰得他们一时眼涩不能视物,半夜之后,他们恢复正常之后,再度攻城我们便被动难敌了!”

  那些泊军毕竟只是受栾帝差遣,非是大奸大恶之人,杜若如何能配置毒草来枉害无辜?再加之此计只是午时所想,杜若在四周勘察之后,只找到了此种燃烧之后酸涩双眼的药草,因此才能保全泊军数万人命。

  薛观山骂完之后心头为他担忧的怒气已消,再者听见他的话,心下也是担忧:“……难道,我们只能拼死一搏么?”

  他不是怕死,可毕竟泊军人多,他为大岐死不足惜,可他不想这一城百姓将士命丧如此,也不想自家幼弟也和父亲一样,永远留在此地。

  “大哥,我们死不了的。”薛拥蓝忽然叫出了这个多少年没有吐出口的称呼,可比这个更让他高兴的,是他口中的笃信。

  “什么?”薛观山下意识的反问。

  梁柒肩上被杜若洒了药粉,箭头虽然还没有拔出,可至少不再流血了。她听见薛观山的反问,抬眼对上的却是薛拥蓝望向自己的眼睛,她能从他的眼底看清他的意思,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她缓缓的说出口来:“因为,我们援军即刻就到!”

  薛观山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

  可还没有说出口,自己派了守在那一边城门处的小兵连滚带爬的跑上了城墙,脸上写满了战争伊始便消失了的狂喜:“……将军……将军,我们的……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妹子,我周日的时候断网——因此今天更新姗姗来迟,大家轻拍哈!

  另外,明天会继续更,是为大家周末等待的补偿~~

  这一章是昨晚码的,码字很顺利,可我也不知道大家看得是否欢乐~~

  我写智谋戏实在是水平有限,因此有解释不清楚,看起来不方便的,大家和我说,我好修改。喜欢妖孽男的妹子,战场之上不好体现,只等回去之后夺心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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