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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0 星期六

高三日 崔贤良 4604 2024-11-18 21:58

  一

  太阳不知躲在哪层云后,将整片天空都映成暗淡的蓝。学校西侧的柠檬化工厂终年不停,苍穹之下,白烟从高塔般的烟囱中滚滚而出,整个学校都充斥着刺鼻的酸臭味。

  何小天指着那高高耸起的烟囱,说道:“你看那烟囱那么浓的烟,休班一天都够整个清安一年的炮仗了,怎么也没人查?”

  苏龙潜道:“清安这么穷,就这么一个工厂,还是清安**求着人家过来的,好歹是个独生子,冒点烟怎么了?”

  何小天道:“你眼皮怎么肿的这么厉害?跟闭着眼似的。”

  苏龙潜道:“我感觉我这两天总是不在状态,整天都和没睡一样。今天早上吃饭我跑到餐厅,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吧?我居然拉起衣服要解裤子尿尿,突然就醒了,我当时都懵了,我这是在干什么啊?这几天我醒的很晚,5:30了才下楼,每天都是我们宿舍最后一个。”

  何小天惊道:“5:30下楼?你知道我5:30的时候在干嘛吗?”

  苏龙潜道:“干什么?”

  何小天道:“我还在睡觉呢,我5:40能睁眼就不错了。你天天晚上十一二点睡,早上5:30就要下楼,睡得醒才怪呢。”

  二

  苏龙潜有两个非常要好的哥们,一个在A班戴眼镜的瘦高个,叫李泽胜,一个在五班总是剃着光头的胖子,叫张元宝。二人在高二时就经常搭伙吃饭,最近二人又同时喜欢上了一项饭后助消化的运动——吃完饭后每人给苏龙潜几拳,打到他起身要追时撒腿就跑。

  苏龙潜在一连几日的被攻其不备之后,这次干脆以逸待劳,到餐厅后也不买饭,直接蹲在门后等着。一见二人,他便如狮子搏兔,先是一个千年杀出其不意放倒李泽胜,随后再以一挑二,竟然也丝毫不落下风,三人撕扯了半天,终于以张元宝倒地求饶结束。

  李泽胜道:“苏兄一定是想我了,见到我就扑上来。”

  苏龙潜道:“我想你妈。”

  张元宝道:“好啊,那你就别吃饭了,我看见这豆芽煮海带就恶心,你看这一坨海带,还系着扣,还他妈是死扣。”

  苏龙潜道:“吃屎吧你。”

  张元宝道:“吃你啊。”

  李泽胜道:“你能不能别缩着脖子,冻得跟条狗似的,你不会多穿衣服啊?”

  苏龙潜道:“怪麻烦的,不想穿秋衣。”

  张元宝道:“我还有个毛衣,你穿不穿?”

  苏龙潜道:“谁他妈有病穿俩毛衣?”

  李泽胜道:“你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苏龙潜道:“要你管。”

  李泽胜道:“呦,有媳妇就厉害了,你跟你那媳妇啥时候好的来着?”

  张元宝道:“今年寒假在辅导班吧?”

  苏龙潜道:“滚,不是。”

  李泽胜道:“反正是在寒假。”

  苏龙潜道:“别说了,我错了行不行?”

  张元宝道:“要真想道歉就来点实际的,让她陪我们每人一晚。”

  苏龙潜道:“我告诉你,人是要对说出的话负责的,信不信明天就多两个死尸?”

  张元宝道:“我不信。”

  李泽胜道:“你打不过他。”

  张元宝道:“这不是还有你嘛。”

  李泽坤道:“咱俩人再厉害也打不过他们仨呀。”

  张元宝道:“啊,苏龙潜都有儿子啦,一家三口。这万一要是个龙凤胎,我今天不得死在这儿?”

  李泽胜指着旁边路过的一对男女,小声道:“看这俩丑逼,幸亏我不是柘山的。上次我见满满的一车柘山人,除了苏龙潜之外没有一个是人模样的,女生都丑死了,看的我都替她们发愁。柘山人是不是都那么能吹?”

  苏龙潜道:“我吹你妈。”

  三

  周六周天的大课间不需要跑操,何小天趴的无聊,便借来了赵羽的《瓦尔登湖》。一开始听赵羽说这本书还没有人能坚持看到第三页,何小天还觉得好笑,以为是一本类似尼斯湖水怪之类的灵异类型的书,正合自己口味,还跟赵羽打了赌,结果只看完第一页就后悔起来,想这哪是小说,这分明就是和尚的经书,而且还是梵文的。只看了不到两页就昏昏睡了过去。

  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前面吵架,他抬起头,一脸的困惑,将书合上,只见封泽正远远的指着自己,一脸的又恨又怒,忽然骂道:“你别给我出这死样!”

  何小天倏地惊醒,想自己只是睡个觉哪里惹到他了?再一看原来指的是宋国涛,又见封泽看了自己一眼,似在暗示什么,更扰的他一头雾水。封泽又往前走近两步,喊道:“来,你当着何小天的面再说一遍!”

  何小天大为诧异,想这一觉睡的可亏,故事没读懂,热闹也没看上,看人打个架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但封泽都已经在宣战了,自己也没什么可以再考虑的,虽然还是一脸迷糊,但也强做出恐吓的样子,一拍宋国涛的背,狠声道:“你是不是找死?”

  封泽见何小天出手,更没再打口水仗的必要,抡起拳头就往前冲。

  宋国涛却是一句话不说,老老实实的坐在位子上,戳着他的手机。

  王文强和付泽坤二人急忙从侧面抢出,一人抱住封泽一边,安慰道:“算了算了。”

  二人百般费力,将封泽按回了位子。

  封泽指着宋国涛一字一句道:“你——给——我——记——着!”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直到结束何小天都没明白过来此事由何起又于何止,呆呆的望着《瓦尔登湖》的封面,只觉这书可比尼斯湖水怪要邪门多了。

  三

  一块粉笔头嗖的一下敲打在何小天的左腮。何小天回过神来,却也没作反应,只当是有人扔宋国涛扔偏了。

  刘阳伟纳闷道:“呀呵,没打中?”又掰下一块粉笔朝着何小天扔出手去。

  何小天才回过头去,问:“怎么了?”

  刘阳伟一指那本《瓦尔登湖》:“Give me。”

  何小天将书递给他,回过身桌上的粉笔头刚刚滚停。他心中一喜,拿起来一下扔到宋国涛的脑袋上。

  没有反应。

  拿起来又扔一次。

  宋国涛猛地回头,好在何小天早有防备,收势也够快。宋国涛刚才听见了刘阳伟的那句“呀呵,没打中”,而那时自己也确实没被打中,至于那句“give me”则是因为发音不标准,全没听懂,又见刘阳伟到这时手中还捻着半支粉笔,好比杀完人连作案工具都存留在手,也实在过分,当下先入为主,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两下必定也是刘阳伟扔的,直接破口骂道:“你有病啊!”

  刘阳伟刚看完两行字,没招谁没惹谁,正纳闷这写的是啥呢,决想不到这一声是在骂自己,只当是又有热闹可看,一抬头,还真是在骂自己。愣了片刻,想那两块粉笔决没打偏,当即回嘴:“找死啊,神经病!”

  宋国涛片刻就已得罪三人,虽然其中有两个是不知道怎么得罪的,却也不敢再多嘴,回过了身子,继续低头戳手机。

  严松在旁已经观察何小天半天,将这一切尽收眼内,眼见何小天奸计得逞,也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

  何小天听这笑声实在夸张,便回过头看他。

  严松还是笑个不停,只伸出手指了指宋国涛,又对着何小天伸出了大拇指。

  何小天不明所以,以为他有事要做,便扔给了他一块粉笔。

  严松接过粉笔,条件反射一般在瞬间出手,又扔在宋国涛的脑袋上。

  四

  黄子敬抚摸着卡贴上的两道划痕,觉得这像极了自己满是伤痕的爱情,什么都没得到过,却像是什么都失去了。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满腹的才华就如同三峡大坝开闸后的滔滔江水,任谁也无法阻拦,于是找了张稿纸,缓缓写下:

  对于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不爱。的确,我很爱她,十分特别爱她,可无论我多么爱她,也无法让她爱我,我记得她曾答应过我的所有事,可她却忘了她曾对我说的话,她说她不会做我女朋友的,高中毕业以后就会,我会一直记得,也许终生难忘,也许以后就会忘记。我从来没有这么深爱过一个人,从来没有,一次也没有。

  我已经十八多了,从没谈过恋爱,因为我爱她,我的心里已经没有空余的地方再容纳其他人了,我已经等了她四年,以后还会的,我只希望她能爱我一次。人生真的很短,而我也只有一次人生,我不会慷慨到去娶一个我不爱的人做我妻子,我不在乎你让我等多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愿意做我女朋友的。

  说的太多尽是废话,我只希望你见到我时能笑一笑,跟我说说话也好,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你不会拒绝了吧?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最爱你的时候,你却对我毫无感觉。

  人又有几个一生,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不用自欺欺人。也不用做戏给他人看。即使你放下你的自尊,也不能改变什么。结果还是原来的结果,热脸贴在冷屁股上,谁会觉得好受,可为什么有的人一次一次又一次的那样做呢?脸一热就贴,凉了又热,贴,凉。陷入热贴凉缓的无限循环模式。

  唉,人生就像一场戏,有人演的是悲剧,有人则是一出违心的喜剧。不曾经历过是永远不会懂的,不用在乎别人说的,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付出一定会有收获吗?谁知道呢,世间多少痴儿女,用尽一生也不能在一起。

  五

  晚饭,餐厅。

  何小天将钢丝从馒头上取下来,皱眉道:“这东西吃进去还不得划破肠子?”

  孙大桥道:“不会,上次我见电视上有个人就吃进了一块钢丝球,去医院用镊子夹出来的,但是往外拽的时候被钩住了,肠子那地方打麻药又不管用,哎呀把那个人给疼的。”

  苏龙潜道:“吃饭的时候有那个东西一般就嚼出来了。”

  孙大桥道:“不好说,有吃饭粗的,不怎么嚼就往下咽。”

  何小天道:“咱们吃饭就挺粗的。”

  孙大桥道:“这几天我每次看见宋国涛都埋汰他,刚才我看见他还说他,‘涛哥,你怎么这么穷,吃三块的菜?’他伸手还要打我呢,哈哈。”

  何小天道:“有时候你骂他他都听不出来,你说他帅,他还真的以为他帅。他妈的怎么有这么天真的人。”

  孙大桥道:“咱们高一的数学老师,韩红星,被弄去政教处了。”

  何小天道:“真的假的?这么好的老师为什么弄去政教处?”

  苏龙潜道:“我觉得他教的一般,不过比李育新好多了。我数学就是高二被李育新毁了的,高考考不好我一定会恨他一辈子。”

  董涛道:“可惜了,高一我还做过他的课代表,脾气挺好,讲课讲的也不错,弄去政教处确实是浪费人才了。”

  郑天均道:“他那句‘就算做事后诸葛亮也要把题弄会,’光这一句话就比李育新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李育新讲课虽然不行,脾气可不小。学校太傻逼了。”

  董涛道:“也不能怪学校,有些人的存留,是这个时代选择的,生存下去的人不一定是最优秀的,但一定是最适应的,这就是中国人历来讲究的中庸之道。你看看陆果和李长君,干啥啥不行,但就是扶云直上。”

  孙大桥道:“你看这鸡肝,清水煮鸡肝,卖八块,哪有这么做菜的?卖不完了加点青椒一炒,又卖八块,好事都让他们给占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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