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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24 星期六

高三日 崔贤良 4480 2024-11-18 21:58

  一

  上午是五节的数学连堂,李育新浪费完两节课就回办公室接水去了,走前扔下一句“去厕所的赶快去,马上考试”,合情合理的征用了大课间,好像以别人的精力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如今已成了人之常情。

  “数学老师的脾气比高二好多了。”王娜说。

  齐晓茜撅了撅嘴,以示意见的不同:“我怎么不觉得。”

  王娜道:“以前他脾气太暴躁了,我一说话他就说‘要是这样我就把头剁下来。’一节课要剁头好几次。我高二一年都没听过他的课,死烦他。”

  齐晓茜道:“我现在也不听他的课。主要也是他讲课但是不讲题,没得听。”

  李育新端着水杯重回了教室,学生们都已坐好,只有谭小花还趴在后方宋小琴的桌子上与人聊天。

  周围人得此良机,纷纷起哄:

  “谭小花,你太不给数学老师面子了!”

  “谭小花,赶紧回去坐好!”

  “谭小花,你干什么呢!”

  李育新吸溜两口茶水,从容一笑,眼中充满柔光,只觉得谭小花傻得有些可爱。

  谭小花抬起头,却是满脸的泪花,对着周围人,满脸的委屈,哭诉道:“我在哭啊。”说完趴在宋小琴的肩膀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旁人相顾愕然,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哭的这么突然,而且毫无缘由。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育新也笑着看她,目光中却是道不明的爱怜之色。

  谭小花直起身来,抹着眼泪跑出了教室。

  王娜也跟了出去,在身后用“别哭了”这种类似于被刀割时“别疼了”的这种语言苍白的安慰着,因为不知道她哭的原因,所以也就无法对症下药,于是又回头喊上了宋小琴。

  不过十分钟,谭小花再回来时已经是喜笑颜开,虽然眼角还带着泪渍,鼻子也是红红的,但就表情来说已与刚才判若两人,这种从没来由的哭到没来由的笑之间的变化更引起旁人不解的笑,也不免让人猜测王娜和宋小琴也许在厕所里为她表演了一段相声。

  她的笑遇强则强,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于是为了终止这种恶性循环,她对笑话她的人说:“笑个屁啊,上课。”

  李育新也浮出笑容,问她:“平时看你挺爱笑的,怎么哭了?”

  谭小花一抬头,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我一见你就想哭。”

  二

  此时已临近寒假,全市各处的寒假辅导班也开始了他们的宣传工作,每家宣传口号的夸张程度都堪比***时期,仿佛只要不去他们的辅导班都是考不上大学的,而只要去了他们辅导班,清华北大都要拿好号码牌乖乖在牛津剑桥后面排队。校园里到处都是被扔掉的宣传单在风中翻滚。辅导班的老师隔着墙让学校里的学生帮他们发传单,给他们一摞,再给他们50块钱。负责的学生还能给同班学生发几张,不负责的转头就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垃圾桶都满了,于是风一吹,便替他们把传单送至了每个角落。

  “何小天。”刘阳伟轻喊一声,问他:“你家是哪的?”

  何小天回过头,淡淡道:“宋官疃的。”

  “你认识李菁雅吗?”

  晶莹而洁白的冰花在窗户上渐渐融化,透过冬日和煦的阳光照在桌子上,卷子上,黑板上,以及充满朝气的一个个稚嫩的面庞之上。

  这个名字宛如一道闪电劈在何小天的心口炸开,震慑的他全身都没了血气,他的眼中竟然带着一丝惊怯,颤颤道:“不认识。”

  刘阳伟并没察觉出他的异样,因为何小天从不骗人。

  郭伟伟道:“你问问张小磊,他可能知道。”

  刘阳伟便问张小磊:“张小磊,你认识李菁雅吗?”

  张小磊摇摇头:“不认识。”

  刘阳伟道:“周成彦说那女生很漂亮,要打听她。那天我见了,确实是漂亮,一眼都把我看懵了。不是景芝的吧?”

  郭伟伟道:“是,QQ号你要吗?”

  刘阳伟道:“不要。我就是好奇潍坊什么地方能有这样的女生,随便问问。”

  何小天觉得他们玷污了“李菁雅”这个名字,而且是两次。他忽然就深切的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这种无力是一种感知上的,仿佛所有感官渐渐脱离人世,不仅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视线变得模糊,连四肢五脏好像也要消融于这个世界,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周成彦说那女生很漂亮,要打听她”和“是,QQ号你要吗”,好像守护多年的一方净土忽然闯进了侵略者,并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凌驾于万物之上,将其引入硝烟弥漫的战火之中。一种如坠深渊般的绝望感和孤立无援的孤独感将他包围。

  郭伟伟的女朋友也是12班,想要到李菁雅的QQ号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凭眼下的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她终归与自己毫无瓜葛,甚至只活在自己的幻想中,现在是这样,也许以后还是这样。

  三

  何小天问严松:“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失落?”

  严松道:“我这三天都很失落。”

  何小天点点头,想到李雪萍,又难免想起李菁雅:“我懂。”

  严松担心传出去丢人,嘱咐他:“你别和别人说。”

  何小天道:“我不可能和别人说的。”

  严松道:“我感觉你有说出去的趋势。”

  何小天道:“不可能,你放心。”

  严松抱着两个奶茶,一个草莓的,一个香芋的,喊来黄子敬,倾诉道:“我昨晚送她一个奶茶,然后今天早上又要送她这两个,这两个上面都贴了纸条,到六班门口掉了一张,然后我弯腰去捡,抬头一看,你猜我昨晚送她的奶茶她放哪了?就放在墙上的窗台上,放在一摞书上,走过路过一眼就能看到。她什么意思?玩我?我扭头就走了。”

  黄子敬道:“她是不是已经喝过了?没地方又舍不得扔放才放在那里的。”

  严松道:“都还没打开呢,一眼就能看出来。”

  何小天道:“看开一点,至少她还没扔。”

  严松道:“我巴不得她扔了呢,我看不到倒也清净。”

  何小天道:“我觉得可能是你的话没打动她,我写了一首诗,你可以念给她听。如今我一无所有,连约你出来都没有理由,你看今夜漫天星斗——”

  严松道:“滚。”

  黄子敬道:“这段时间我也挺不爽的。”

  何小天叹口气:“我也是。”

  黄子敬道:“那天我见她打了耳钉,我问她打了几个,她说七个。我说真难看,再打就成筛子了。然后她没说话。高一的时候晚上放学我老是和她一起走,走到宿舍门口她又和我说没可能。我说‘为什么?’她说‘没可能就是没可能,没有为什么。’第二天我又问她,‘为什么没可能?’她不说话,一直走。我又问她,‘为什么没可能?’她还是不说话。我又追上她,一连问了好几遍,她还是说,‘没可能,就是没可能。’我就感觉挺伤心的。从那之后,高一我就再没和她一起走过。高一的时候我给她写纸条,一年写了两百多张。我还给她买吃的。高二的时候我给她写纸条,她也开始给我写,写了那么厚一摞。她过生日的时候我还给她买了块表,说‘如果考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的关系还能这样,我就和你在一起。’我就很高兴啊,没想到到高三了她那天又和我说,‘我们没可能的。’”

  他嘿嘿两声,眼眶却红了。

  严松问:“她有没有和别人好?”

  黄子敬道:“她以前和别人好过。不过我追她的时候她没和别人好。追了两年呐,伤死我了。她以前和她宿舍的人说,‘给他希望,不如让他失望。’确实也是说到做到了,我真的很失望。唉,伤死了。以后就算她找我,我也不会再和她好了,已经够了。”

  严松道:“我也是,伤死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那衣服真的很好看。”

  黄子敬道:“我算算我给她买过什么。那一块表是情侣的,原本我就想给她买一块来着,但是一块不太像话,我就买了块情侣的,350。高二的时候给她买了两条围脖,一根68,一根25。还有一副手套,12。那次我请假出去给她买了些吃的,将近200。那次去她家玩儿,她的一个朋友也在那儿,叫李雪,我就又买了100多块的零食。我还送过她两个本子,一共50。本来买了三个,自己留了一个,写信用的。本子是留下了,人没了。”

  何小天道:“这么雄厚的物质基础都没追上吗?”

  黄子敬道:“物质有价,但时间无价。上次她过生日,我还给她买了一个蛋糕,138,结果她没要。唉,伤死了。”

  严松拍一拍旁边和郭伟伟换位子的赵羽,伤感道:“懂吗?我今晚——唉,我感觉她有些讨厌我,见面都躲着我。”

  赵羽道:“我教你怎么追女生。你要想追一个女生,就先和他身边的女生搞好关系,讨好一下她们,这样她们就会和她说你的好话,懂吗?这样就算你没追上那女生,说不定还能追到她两三个闺蜜。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女人是没有感情的,女人不会因为你对她好就会说‘我爱你’,就要当成是物品,一换一,或者一换三,永远不亏。”

  严松道:“我现在有些鄙视你。”

  何小天道:“我也有点。”

  严松道:“小黄,你呢?”

  黄子敬道:“我也是。这小子在和张倩分手之前就和宋金金好了。”

  赵羽道:“你们这是三个光棍子对一个已婚男人的嫉妒。”

  严松道:“妈的,干他。”

  四

  黄子敬与严松为了守护心中纯洁的爱情,下手极为歹毒,打完赵羽后已经累的浑身冒汗。把赵羽驱赶回了位子,又借由身上潮湿的汗气搓起胸口的死皮来。

  两人都已经很久没有回家,这种天气也当然不可能在学校洗澡,严松很快就搓起一个灰色的泥丸来,得意的在黄子敬面前炫耀一番,然后扔到了唐仁芳桌上。

  唐仁芳问:“这是什么?麦粒素吗?”伸手一拿,却觉重量有些奇怪,轻轻一捻,泥丸便在指尖四散开来。两颊一热,正要开口,一抬头,又瞬间如弹簧一般的低了下去。

  黄子敬嫌严松的太软,便在桌上像揉面一般的将自己的泥丸重重揉搓起来。

  忽然间一个巨大的身影已到他身前,“咚咚”两脚重踢在黄子敬的大腿上,差点将他踢得侧翻在地。

  “你干什么!搓桌子干什么!”

  黄子敬解释道:“桌子太脏了,我搓一搓。”

  陆果又是飞踢一脚,猛踢到他的肩上。这一脚力度极大,恐是少林十二路弹腿不传之秘,黄子敬侧飞出去,直撞何小天,何小天也飞出去,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又撞到赵羽,赵羽再没余地可飞,一头撞到墙上。

  二人狼狈爬起,又听到陆果的怒骂:“脏?你影响班里的秩序你不脏!你影响班里的秩序你不脏!谁他妈了个逼不自觉!一个个的别没个死数!”

  出了门,在门外的纸上写下:南三后四,南五后三打闹。

  赵羽喃喃道:“今天真倒霉,一晚上挨了两顿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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