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沧海一听,顿觉头大,这盈儿出的甚妙计,居然要把胡三娘留在身边,想他现今不过是凝煞境界,哪有功夫再调教狐妖,不妥,万万不妥!
但凡妖精,之所以喜游戏人间,也是长生无望,耐不住寂寞,若是有人教导,谁不想求那长生之道。
与红尘逍遥百十年,皇图霸业,万贯家财,终究也是一场空。
所以,那胡三娘一听水盈儿所言,顿时便知道机缘就在眼前。她虽看不出眼前这小道长道行高低,但那水盈儿可是数百年道行的大妖,万万不是她区区百年道行可比。既然水盈儿都心甘情愿称这位小道长为老师,那她还能挑三拣四,不识趣儿不成?
果然,不等余沧海拒绝,那胡三娘便跪倒在地,语气之中再也不似之前的怨恨,只顾恳求:“求道长大发慈悲,三娘定会真心跟随道长。若是道长愿意收留三娘,三娘当放过此番恩怨,再也不与张家为难。若不然,道长便出手杀了三娘罢!”
余沧海瞪了一眼水盈儿,又听胡三娘说的可怜,才无奈说道:“三娘你起来罢,这张少爷因你而起,你当该救他一救。待此番因果了解,你当再也不能留恋红尘中事儿,一心修行,争取早日得证长生大道。”
“三娘谨遵老师教诲!”胡三娘一听,连连磕头。
水盈儿见自家多个姐妹,便上前扶起胡三娘,笑道:“胡姐姐,老师可是好人哩!”
……
且说余沧海带着水盈儿与胡三娘也不与张管家解释,只道是狐妖已除,张少爷当无大碍,便出了张府大门。
“老师,我们这便要走了罢!”水盈儿知晓老师平素苦修,来这白鹭县已耽误了修行功课,便道:“若是出了白鹭县,还求老师考校一下盈儿这聚气成兵的手段是否达到要求!”
“无妨!”余沧海站在两座石狮子中央,脸上没甚表情,淡淡说道:“眼下倒也不忙出城,你们且随我上那松风观一趟。”说着,余沧海撇了一眼胡三娘,有些气愤的说道:“青松道人送了这般大礼与我,余某当去还礼才是哩!”
胡三娘不知余沧海所言何意,倒是那水盈儿心思玲珑,知晓自家老师八九不离十是气不过被那青松道人摆了一道,要上门找那青松道人的麻烦。
不过,在水盈儿心中,老师的事儿便是她的事儿,做徒儿的无需想太多,只要紧随其后便可。
也是这青松道人没甚面皮,自家偷窥别人不说,还连个面都不敢露,只说几句场面话便灰溜溜的散开。又见其手段高明,便自动上了张府,出言说他余沧海能够驱除狐妖,搭救张少爷性命。
这下倒好,张少爷的性命当是无碍,可他余沧海却是惹了一身骚,落了个狐妖在身边。倒不是余沧海不想收这胡三娘,只是平白被人摆了一道还就这般离开,也忒丢人了些。
当上门与其分说一二,方能解气儿。
那松风观在白鹭县之中也
甚有名气,平日里香火旺盛,余沧海三人只是稍稍打探便明了方向。修行中人讲究的乃是打坐练气,而后聚气成丹,进而化作元神长生不死,但这体魄在日夕沟通天地精气之时,倒也比凡人来的强壮些。
不消顿饭的功夫,余沧海便远远瞧见那缓缓飘起的香火烟霞下的琉檐飞瓦,顿时心中大喜。又找了个没人的小巷,余沧海便对两人言道:“尔等虽已化作人身,但一身妖气却还没有彻底炼化,这道观之中多有真仙念头留居,你们却是不能进去。”
说罢,也不顾水盈儿和胡三娘所言,一拍腰间乌云兜,便把两人收了进去。
待一切事了,余沧海才照着方向,往那松风观赶了过去。
待离那松风观大门近前,见那门槛都有几分残破,余沧海不由得微微摇头。想他修行求道,所居之地虽无要求,但也要图个清静。这松风观虽琉檐飞瓦,香火鼎盛,但身处闹市之中,终日里人来人往,却是少了一份安宁。
门口道童虽身穿道袍,但却无修炼出真气,乃是凡人子弟,见余沧海身披道袍,周身气机飘渺,也不为难,做了个稽首便任由余沧海进门。
这松风观虽身处闹市,四周阁楼林立,但规模却也不小,余沧海这一路走过前殿,直接走到那中央大殿之中。
刚一进门,余沧海便瞧见一披发跣足的金身,端坐于殿堂之上。
这金身高数丈,旁边塑有龟、蛇二将,正是真武老仙法相!
没曾想,这松风观中供奉的居然是道门老祖,真武老仙的金身,余沧海一身手段乃是从其太上龟蛇御气术中所学,当该执弟子之礼跪拜。再者,这天下间但凡道门修士,有几人在见到真武老仙金身之后不是执弟子之礼的?
余沧海平定念头,来到中央那处蒲团前双手执礼,面容严肃,缓缓下跪。
话所这松风观虽香火鼎盛,但大多在那前殿跪拜财神老爷去了,甚少有凡人百姓来这处大殿跪拜真武金身。凡人众生,虽知真武老仙乃道门老祖,但他们却不修道,不练气,不求长生,拜他却没甚实惠。
倒是余沧海这般又是身披道袍,又是执弟子之礼跪拜,顿时便惊动了这正殿之中扫地的小道人。这扫地小道人只道是自家观主来了访友,也不敢打搅余沧海,只顾往后堂跑去,要禀报自家老师。
不知是这真武老仙金身之中当真有老仙的一点念头,当余沧海三拜之后,那金身忽地有了变化。
……
却说那九天之上有一浮岛,不甚大,却有烟霞缠绕,岛上奇花异草盛开,飞禽鸟兽自在,真乃神仙福地。岛上有一去处,乃是三进宅院,不甚大,却有石桥清泉、凉亭古井。
只见一披发老者端坐云床之上,神游太虚,不知年月。忽地,那老者缓缓睁开眼睛淡淡一笑:“呵呵,凭地却与我有缘。”
一声轻笑,便唤来坐下金童道:“你且去莲花池中取一粒三分
熟的莲子抛于那白鹭县松风观中!”
金童得令,不敢耽搁,躬身退去!
倒是右方玉女不解问道:“老爷,是甚人能有如此天大机缘?”
“通天小渔郎!”那老者只说一句,便又兀自闭目打坐,神游太虚。
话说那金童得了老爷法令,不敢耽搁,先是去后方莲花池中挑了一粒三分熟的莲子,而后便施展手段出了悬空小道,往那白鹭县飞去。
这刚一出门,便遇到一黑须道人,道人远远瞧见金童,便高声唤道:“金童儿,你不与家中伺候老师,又偷跑出来惹事?”
金童听闻,赶忙笑道:“却是灵虚师兄误会了,今日老爷神游归来,忽地唤我摘一粒莲子投往白鹭县松风观之中。”
灵虚道人一听,顿时大吃一惊,问道:“这莲子乃是老师亲手所栽,连我都无甚福缘享受,却不知老师让你摘得是几分熟的莲子?”
“三分熟哩!”金童笑道:“灵虚师兄,老师法令可不能耽搁,我这就去了!”
灵虚道人不敢阻拦,只是笑道:“金童儿你投了莲子莫要贪玩,不然老师又要罚你哩!”
金童面色通红,也不接话,兀自驾云往那白鹭县方向飞去。
那金童来到白鹭县上空投掷莲子之时,正逢那余沧海跪在真武金身面前。莲子落入金身之中,便有青色光华洒下,笼罩余沧海周身。
青色光华罩身,便有一点青光透过其头顶天灵而入,而后便落进余沧海丹田气海之中。余沧海瞧的真切,这点青光乃是一莲子所化,一落进自家丹田之中便化作一道玄之又玄的文字。
余沧海先是惊讶,而后便是狂喜,进而便面露感悟神情,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脸上时而迷茫,时而困惑,时而欢喜。
这段文字隐约有真龙缠绕,刚一出现便于那黄鳅融为一体。
顿时间,余沧海心中便有种种感悟。
这些感悟他虽不能尽数理解,但仓促之间也知晓自家得了大造化。
“太上真龙御水决?”余沧海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想他原本修行的根基法门乃是中年大叔所传黄鳅真形图,当时那中年大叔也曾言明,这黄鳅真形图虽玄妙无比,能够证道长生,但却残缺不全,并非完整法门。
让余沧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所谓的黄鳅真形图居然是从道祖法门之中推演而来。他此番方一得到经文,便刹那间恍然大悟,明了这法门真正名字,心中又惊又喜。
余沧海知晓,他所修行法门根本不叫甚黄鳅真形图,乃是唤作太上真龙御水决,是道祖所传。他虽未修行过太上龟蛇御气术中的根本法门,但念头转动之间,也只自家这法门不在其之下。
太上真龙御水决,讲究的乃是以真龙之形御使万水,虽不及太上龟蛇御气术变化万千,驾驭五行,但却胜在精纯如一,所修真气威能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