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正如你们也不会让我插手你们的事情一样。”除了跑腿,蓝凌玉再怎么猜也猜不出这个暖儿的身份,还有那个安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不是暖儿逼着她,她是不会给她们当跑腿的。
她承认,除了保命,她也好奇暖儿和安儿背后的秘密,但是银佩的死如同给她来了一个晴天霹雳,让她清醒地认识到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好几副面孔,她招惹不起任何一个,明的暗的,都让她防不胜防。
暖儿看了看她的脸色,说道:“算了,你今天这样子,我不便领你去见母亲,改天再说吧!”
“我不要见你的什么母亲,你以后也别让我给你送信了,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想再多管闲事了!”
“哼,只怕你管不住自己的心,你想看着刘康死吗?”
“刘康?这又关他什么事情?你要杀他?”
“轮不到我动手!”
“你告诉我,谁要杀他。”
“告诉了你又怎么样?你有能力保护任何一个人吗?”
蓝凌玉又是一呆,想起银佩:“你说的对,我是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
“我可以帮你保护刘康,但你要听我的话!”
“我不想像个木偶一样任你摆弄。”
“这宫身份低微的人谁不是木偶?你算是好的,最起码你现在还因为有利用价值而活着,比那些默默无闻就死了的木偶强多了!”
蓝凌玉闻言又是一愣,然后她放下所有的情绪说道:“你说的对,以后我还会帮你的,至于刘康,也请你高抬贵手,不要杀他,不然我就算是跟你鱼死网破也不会放过你的。”
暖儿又看了看蓝凌玉,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透出一股绝决的光芒,暖儿叹口气,“你放心,我会为你暂时保护他的。”
“我今天特别的累,先回去了,若是有事,以后再说吧。”
蓝凌玉走后,暖儿心里最深最深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挑拨了一下。这时她听见身后有人问道:“怎么?心软了?”
“一个那么善良的人,让我逼成了那个样子!”
“在宫中这么多年,你还没弄懂这道理?没有人是完全善良的,你看,她为了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也变成了一只小兽。”
暖儿没有说话,眼睛里渐渐起了一层大雾。
早朝之上,群臣中现出了一片难得的肃静,匡扶楠无故失踪的消息如同一阵风一样,迅速刮进了每个臣子的耳朵里,匡衡抑制着满脸的悲愤,仍旧如常来上朝。
“匡大人,扶楠还没有找到?”刘奭关切地问道。
匡衡上前道:“这孩子素来不守规矩,虽是臣的长孙,但是却总爱胡作非为,老臣宁可没有这个孙儿了。”
“他还小嘛,犯点错是难免的,还是尽全力找一找吧。”
“多谢陛下关心。”
“朕前些日子看见兴儿骑射有了很大的进步,许将军,不如让他也进到羽林军里,你也教教他带带兵!”
“陛下,三皇子年纪太小,恐怕难以服众啊。”
“朕只是让你教教他,又没真的让他上战场,前些日子骜儿跟着甘将军去了趟西域,朕看他回来以后便有了很大的长进,兴儿现在虽然没有什么机会上战场,但让他去羽林军营感受一下男子汉的气概,想必也会对他有好处的。他的外祖父是个将军,他身为朕的儿子也不能太不成器。”
“末将领命。既然三皇子去了羽林军营,那陛下干脆一视同仁,让其他两位皇子也一同去吧。”
“也好,也好,正好也可以让他们之间比试比试,看到自己的不足,学学别人的长处。”
消息传到后*宫之中,刘骜第一个不同意,他求着王皇后不要让他去羽林军营中。
“母后,上次去了西域,儿臣的半条命都快没了,这次再去羽林军营,那位许将军素来都是个狠角色,儿臣到了他的手里那里还不知会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呢”
“你这孩子,你父皇给你的机会多么难得啊,如今你已经打下了甘将军这个基础,外臣虽然重要,但是这羽林军也同样重要,你不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地去接触那些军士,让别人钻了空子,以后你的地位可就危险了。”
“哦,儿臣知道了!”刘骜老大不情愿地退了下去,王皇后却沉下了脸,这个刘奭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把自己的三个儿子送到军营之中!
刘康也不想去,但他的愿望要想实现则方便多了,这天刘奭刚到了傅瑶那里,他便上前去给自己求情,把个傅瑶气了个半死。
但当着刘奭的面又不好发作,刘奭看刘康不愿意去,也就同意了,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过多地表露什么。
等到他走了,傅瑶命人把刘康叫了过来,劈头盖脸地一顿训。刘康还怪委屈的为自己辩解,傅瑶便让他去跟刘奭说,就是死也要去羽林军营里去。
刘康不去,傅瑶便以死相逼,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傅瑶死逼刘康去军营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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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白虎殿异常萧索,刘奭读着折子,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石显见状,不敢叫醒他,只好让人为他加盖了一件华服锦袍。
刘奭却突然在这时睁开眼睛,醒时眼前一片茫然,待看清殿内的情形时,又深叹了口气,石显便让那些宫人们退去,亲自上前来侍侯刘奭。
“朕刚才做了个梦,梦到先帝还在,说朕只懂儒术,非要废掉朕,满朝文武都在等都会看朕的笑话!”
“陛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当年若不是这些大臣们以死相谏,陛下也许就真的少了一成胜算了!”
“那几个皇子都进到军营里了?”
“都去了,而且是许嘉将军亲自带着他们。只是陛下,这好好的您怎么会想让他们去军营里呢?”
“朕要先从他们当中挑出一个来,最不适合做将来帝王的,朕也不想让他们卷入兄弟纷争,不如早些调离长安,送他去封地为好。”
“哎!陛下,您为了咱们大汉,为了这几个皇子,真是费尽心思!”
“朕也不求他们能理解朕,朕只希望大汉江山不要毁在朕的儿子手里。”
“陛下可是想要先将二皇子送出长安?”
刘奭摇了摇头,“虽然傅瑶在宫中胡作非为,横行霸道,还要暗算兴儿,但是朕不能因为傅瑶便不给康儿机会。”
“陛下,那您打算怎么试探各位皇子啊?”
刘奭看了一眼石显,“时候不早了,朕去安儿那里看看!”石显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随即低头退去。
步辇抬到离雀翎殿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刘奭便让人停下来,自己拿着一个琉璃宫灯,独自在殿外徘徊了一段时间。早就有宫人飞奔进去禀报傅瑶说刘奭深夜在雀翎殿外徘徊。
傅瑶的心里一动,当年她生下刘康的时候,先帝还活着,当时还没有立太子,但是先帝已经把刘骜接到自己的宫里悉心调教,舐犊之情,路人皆知。
傅瑶三番两次求刘奭立康儿为太子,刘奭心烦意乱的时候便像现在这样在雀翎殿外散步。只不过这一次,刘奭却并不是为了傅瑶而在这里徘徊。
傅瑶打开宫门,拿着暖手炭炉走了出来:“陛下,更深露重,小心着凉!”
傅瑶将手炉递到刘奭的手里。刘奭拍了拍她的手,笑了一下。
此时的安儿也知道了消息,但她却如同一只潜伏在暗处的小豹,她心里隐隐感到刘奭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摊牌,但她只管按兵不动,她对一旁的蓝凌玉说道:“我困了,先睡了!”
蓝凌玉吃惊地问:“夫人,皇上现在在外面呢!说不定一会就会过来!”
“他今天不会过来了!”
蓝凌玉以为刘奭一定会被傅瑶弄到自己的寝宫里,但这时外面跑来一个小宫女却传来消息说,皇上重新上一辇,回了白虎殿。
蓝凌玉吃惊地看向已经在床榻上睡得安稳的安儿。在宫中,若没有这些料事如神的本事,就没法像个人一样的活着。
蓝凌玉走到外面,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这里的空气要比自己生前所在的地方好很多,但是这么清冽的空气,却没有养育出纯粹的人,这里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肮脏的秘密。
她刚要回房间,便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回过头来,却是太子刘骜带着一队兵马过来,蓝凌玉赶快给他请安问好。
“太子殿子,您这是……”
“本殿不是进了军营了吗?本来以为无聊透顶,但谁知道里面有意思极了,本殿每天都跟那些士兵们打架,还能有机会在晚上巡夜的时候在宫里各处走动,你猜怎么样?”
“怎么了?”蓝凌玉不解地问道。
“这一走不要紧,本殿发现这后*宫之中长得漂亮的宫女还真不少!”
蓝凌玉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眼前这个太子与那个在西域战场上的太子简直判若两人。
“太子殿下,陛下将您送到军营里是想让您学本事,而不是让您有机会在宫里寻花问柳的!”蓝凌玉不禁正言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