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屏说:“翁主,您不知道,我们这段日子连惊带怕,如今好不容易又能跟在你的身边了,我们有多开心呢!”
“可是,我怎么没有死,那么那天被送到刑场去的是谁呢?”蓝凌玉又问道。
这下她们两个也懞了,明明看到一个与翁主一模一样的人被推到刑场去了,怎么现在她又出现在这里?
“我们给你找了个替身!”张放不知什么时候手里端着一些食物,笑咪咪地站在蓝凌玉的床榻前,荷香和郁屏看见他,脸都红得一塌糊涂,蓝凌玉心里感叹张放真是一个妖孽,可是脸上却不敢表露什么情绪,只把他手里拿着的小食接了过来。
她现在感觉自己都要被饿晕了,也不知道是几天没吃东西。
“那么说,是你和皇上找人来替我死了?”她一边吃一边问道,心里为那个替死鬼难过,嘴上也没闲着。
“那个替你的人也没有死成!”张放轻叹口气说道。
“什么意思?”蓝凌玉喝了口水道。
“她被劫走了,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伙人是什么身份!”
蓝凌玉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向张放,瞬间她似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可是她还有些糊涂,想明白了一些,又有些说不通。
“你似乎有很多的疑问,等你的精力恢复了,你可以随便向我发问,我一定会悉数告诉你。”
蓝凌玉偏了偏头,眼珠慢慢一转,一股潜在的敌意慢慢逼向了张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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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以后,似乎天气就一下子开始变得暖了起来,除了清晨和深夜仍旧会有阵阵寒风,其余的时候已经让人能够感受到春天的气息了。
蓝凌玉在张放的庄子上呆了几天,精力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这天早上,蓝凌玉起得早了些,因此还没等吃早饭,便有些打磕睡,一个人的生物钟可不是那么好改变的。她正支着腮帮子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时,突然闻到了一阵香气。
“啊,烤乳鸽?”她睁开双眼,果然面前摆着两只小碟子,上面装着已经切好码齐的鸽肉。
蓝凌玉想了不想拿了一块就填到嘴巴里,一面吃着一面还说:“荷香,大早上的就用这种美味诱惑我不大好吧,你有什么事情又想让我帮你说话啦?”自打荷香跟着蓝凌玉住在庄子上后,三天两头便犯错误。
这个庄子是个正经的种地庄户,里面吃穿住行都完全摆脱了宫里那般奢华富丽,而是以朴素简单代替,可正是这样一份厚道,让蓝凌玉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安心。不过荷香可就惨了,她进宫前后从来都没有做过庄稼活,平时只会干些洗洗涮涮的工作,可是这小院后面偏偏开了一块地,庄子里面的老嬷嬷便手把手地教荷香种地,等到夏天的时候就可以吃到自己种的菜了。
蓝凌玉倒是很兴奋,天天都张牙舞爪地要奔向菜地里,可是荷香与郁屏却说什么也不让她动,她的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每次刚养好一些便会出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拖累她的身子一次,这次尤其如此,她歇了好些天,吃了好多副难喝的草药,才有点起色。荷香和郁屏说什么也不敢让她冒险。
可是这样一来,她们两个就很悲催地被嬷嬷抓到地里,每天摆弄那些菜籽菜苗,她们两个不是踩坏架子就是撒坏种子,气得老嬷嬷每天都跟她们发火。
老嬷嬷一发火,她们两个就找蓝凌玉当救兵,蓝凌玉还以为她们两个又被嬷嬷给训了,这才以为她们拿着鸽子肉来贿赂她。
“看你的吃相,就知道你一早好了。”说话的人却是张放。
蓝凌玉一见是他,心里面的那份忧愁又回来了,她把食物放到一边,拿帕子擦擦嘴巴,然后披上袍子,盘腿坐在榻上,她实在是跪不惯,坐一会小腿必是酸麻。
张放也坐在她的对面,面带温和的笑容,这时候的张放看上去还有那么几分正经:“为了以后的行动中,你不会闹意气,今天我来把我这些天来所有的疑问都回答了。”
“好,”蓝凌玉眼睛一转:“你和刘骜是什么关系?”
“嗯?”张放眼睛微睁,不解地看向蓝凌玉,他多少了解蓝凌玉的精怪,可是没想到时她此时竟然不是问关于她的事情,而是问起了自己与刘骜的关系。
但他仍旧老实回答道:“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在江南的一个小县城做县令,后来我的父亲得到一个大人的举荐,一步一步走到了京师的谏官位置。”
蓝凌玉疑惑地追问着:“你说你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可是你也不是从小就在长安城中长大的,怎么可能认识他?”
“有一年,我与父亲的一个旧友一家人来皇宫里见见世面,便是这样结识了当时还当太子的刘骜,我们虽然只见了一面,可是交谈之下,却好像相识了很久,就是这样,他才这样提拔我,封我为侯。”张放一面说一面想起自己初进宫见到还不到十岁的刘骜,一个人坐在御园里的一块石凳之上,呆呆地看着天空,突然流下眼泪来。
张放不敢上前,刘骜一转过头来却看到了他,刘骜冲他微微一笑地说道:“你是谁?”
许多年过去了,张放仍旧没有忘记刘骜当时脸上那如同刻出来般没有生命力的笑容以及那充满无奈的眼神。
“可是你是如何做到今天这样的?”蓝凌玉打断了他的回忆。
“什么样?”张放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样啊,你每次都出现得神秘,消失得也很神秘,而且你似乎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什么样的情报都能弄到手。”
张放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我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个小县令,但是他为人十分热闹,又爱结识各路文士,颇有战国时信陵君的风范,所以借着他的关系,我才会在各地都有着严密的情报网。”
蓝凌玉皱着眉,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问下去。
“你很为难吗?不要紧,你的事情我其实都知道!”张放如此说道。
蓝凌玉吃了一惊,那么说他也知道刘康的事情了?过了一会,她弱弱地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把我调包,是不是为了引出……嗯……引出什么人?”她低下头来,底气十分不足地问道。
但还没等张放回答,她便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软骨头,本来她就是喜欢刘康,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而且她还要为刘康摘下他那反叛的帽子,刘骜分明就是放出消息试探刘康会不会派人来救自己,现在看来,那个冒牌货百分百是被刘康给救了,她又开始恨起刘骜为什么不让自己上阵,便宜了那个冒牌货了。
张放一时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丫头正在想些什么,一会装害羞,一会眼中又放出怒气。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的确,当时我确有此意,而且我当时也并没有想到要用替身,是皇上他强烈要求我这么做的。事实证明,他的顾虑是多余的,因为明显你的人气比较高,那天我们刚押上那个替身,便有一伙人来把那个替身给劫走了。”
“那你查清楚他们是什么人了吗?”蓝凌玉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你放心,不是你要找的人!来劫走替身的是一伙匈奴人,也就是说,是雕陶莫傲派人来劫刑场的。”
“雕陶莫傲?”蓝凌玉又吃了一惊,他没事来救自己做什么?再说,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要被问斩的?
“虽然我们期望的人并没有出现,但是却由此发现另外一个秘密。那就是雕陶莫傲在宫里安排了一个离皇上十分近的眼线,这次的事情我们做得十分隐密,若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皇上或者能接触到这些秘密的人,是不会放出消息的。”
蓝凌玉又费力地把刘骜身边的人都扫了一遍,觉得谁也不可能是雕陶莫傲的内应。
“说起来,连我都不相信,雕陶竟然真的会派人来,当时我只是有些怀疑,不过现在这件事情倒真是坐实了。”
蓝凌玉又低下头来,雕陶莫傲已经彻底变了一个人,或者说,他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变,以前的种种只不过是他的伪装而已。但他能舍身来救自己,也挺让自己感动的。
“雕陶莫傲这次的行为,已经表明他要与朝廷为敌的决心了。”张放说道。
蓝凌玉抬起头来:“你们打算怎么对付他?”
“他现在并没有犯边的举动,所以大规模的战争暂时是不会爆发,但是朝中每年拨给匈奴的那些东西,就从此没有了。”
蓝凌玉没有说话,是她拖累了雕陶莫傲,他回去后发现自己救了一个假的蓝凌玉一定会更加恨刘骜,更加恨大汉。
他母亲的死本来就与自己有几分关系,现在连雕陶莫傲自己也卷了进来,蓝凌玉虽然对于雕陶莫傲那人格分裂的行为并不认同,可还是觉得有愧于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