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前厅,少夫人赶快出来,悄声跟蓝凌玉说道:“玉儿,我也不想叫你过来的,但是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了,这事情我竟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姨娘,是什么人来找我啊?”
“是许府的人!”
许府的人?蓝凌玉脑子还在寻思着是哪个许府的人时,少夫人又接着说话了:“前些天听说宫里那个娜珠婕妤小产了,皇上查来查去不知道怎么地查到了皇后的身上,这不,给打入冷宫了。”
须卜小产了,蓝凌玉心里一惊,她向来知道宫里但凡有女人怀孕,能生下来那比中了头彩还难,但她没想到须卜本身体质好,而且又正受着宠,居然也能小产,若真是许茹意干的,那她也真是胆子够大的了。
“所以这许家的人便来找我了?”蓝凌玉问道。
少夫人点点头:“玉儿,这混水咱家可不能淌,本来你父亲与许将军是有些交情,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想想,这事情若真是皇后做的,这可是皇家的血脉,就连太后想保都保她不住,更何况你只是屈屈一个翁主。但许府的人很犟,不见到你他们就不走,我也不能找人把他们打出去。”
“我知道了,姨娘,您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的。”说完她便提步走上正厅,外面坐着两个中年妇人,一个身材有些臃肿,一个则十分干瘦。
她们二人一见蓝凌玉出来,纷纷起身向她行礼。蓝凌玉赶快请两人坐下,她们做了自我介绍,说是许夫人的贴身老嬷嬷,因为许夫人怕亲自上门会给甘府带来麻烦,所以让她们两个秘密过来。
那个胖嬷嬷说道:“按理说,许家落了难,便该自认倒霉,不能再拖累别人,但是许夫人听说翁主在陛下那里还有些位置,便让老奴们来问问,看翁主有没有什么主意?若是此番能救得出皇后,让皇上不再怪罪,老夫人必有重谢,而且许家以后也会在朝堂上帮甘家两位将军争得更好的爵位。”
她的这番话等于许了一个空头支票,万一刘骜执意要给许茹意定罪,她不仅说不动刘骜,许家反而会因此而落难,那别说为甘家说话,就连甘家也得被拉下水。
蓝凌玉想到这里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另一个瘦嬷嬷一见,知道蓝凌玉心里并不对许家报有希望,赶快上前说道:“翁主可能并不了解,许将军在朝中的地位十分重要,此次皇上虽然被气昏了头,可是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只不过现在正闹着小孩子意气,不肯下台,若是有人肯为皇上搭个台阶下,那此事便很快会得到化解了。”
“所以,许老夫人便想到我了?”
两个嬷嬷点点头,蓝凌玉想道怪不得只派了两个嬷嬷来,看样子许家的人对于这件事情没有十成把握也有七八成,不然那许老夫人也不会不亲登门来。
她笑着说道:“我也想出出力,皇后与我也有一面之缘,但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帮这个忙。”
“这个好办,您只要进到宫里去,对皇上说明这件事情十分蹊跷,想让皇上重新查办此案便可以了,其他的,我们老夫人便会安排了。”
蓝凌玉在心里冷笑,她们这是拿自己当引子,想必许茹意家里在宫里也布了不少的线,但此时出头一是怕露馅,二也是由蓝凌玉这个中立的人出头,反而会更有把握一些。
不过若真是像两个嬷嬷说的现在刘骜只是需要个台阶,那她倒乐意去作这个顺水人情,至少现在许家还能得势一段时间,那自己的家人也得靠着他们家在朝堂上的那些文臣的嘴保住位置,不然的话,这些大臣们集体一上折子,弹劾甘家将军,就算是刘骜不信,可是也会引起不好的影响,蓝凌玉思量了好一会,才微笑着说:“两位嬷嬷只管告诉玉儿怎么做便可以了,若是能帮得上忙,玉儿愿尽微薄之力。还请两位嬷嬷回去劝老夫人不要着急,皇后她向来宅心仁厚,断不会做出那等丧天良的事情,玉儿也觉得这件事情也许只是个误会。”
两个嬷嬷一听,这才放下心来,一面起身行礼,一面道谢:“老夫人就知道翁主是个聪明心善的姑娘,如今老奴也放心了,那老奴便先告退了。”
这时少夫人出来,“玉儿,你怎么答应了?”她有些急。
“姨娘,我不答应也不行,皇上现在有许多事情还得借着许家的力,若是我们把他们家得罪了,以后祖父和父亲便不好做人了。玉儿也看着这事情不像是那么严重,皇上对皇后的感情那么深,不会真把她怎么样的,我也不过是去做个引子,只需进宫去对皇上说说这些事情有些可疑之处,然后引着他重新查一查,之后便没有我什么事了。”
少夫人仔细想了想,觉得她的话还挺有道理的,于是点点头说道:“那好吧,你进宫的时候小心些。”
蓝凌玉算得上是王太后的外戚,她随时都可以请旨到宫里去请安,所以这回她便借着请安的由头进了宫。
去了长乐宫,给王太后行礼问安后,蓝凌玉便乖巧地站在一旁,王太后自然知道她进宫是为了什么事情,于是说道:“孤知道你来是为了意儿那孩子。”
“玉儿只是觉得娜珠婕妤既然已经小产,那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照顾好她的身体,然后才是查处事情的真正原因,至于是不是皇后干的,那也得仔细查过之后才能下定论!”
“孤不想偏袒谁,意儿若真是有错那也是她自找的。”王太后叹着气说道。
“玉儿虽然与皇后只有几面之缘,但是却了解皇后虽然在家中娇生惯养,但是本质却是善良,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如今皇上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儿,若此时还要囚禁皇后,那不是更加引起后*宫的不安。”
“还是你懂事啊。骜儿,你都听见了。”
蓝凌玉惊讶,一回头,却不知道刘骜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她赶快给他行福礼。
刘骜叹了口气,“玉儿不必多礼,这个意儿,实在太过任性,从前朕就看她瞧着娜珠的眼神不对劲,没想到她竟然为了自己的私欲,害了朕的孩子。”
“陛下又怎么知道是皇后所为呢?”
“还能有谁,在她的宫里发现了许多的附子粉,太医说,这些都是坠胎用的。而娜珠身体那么好,若不是这些附子粉,根本不会小产。”蓝凌玉听了以后才知道须卜娜珠果然是被人害得小产的。
“陛下,恕臣女直言,若您是皇后,您会把这么重要的证所藏在自己的宫中吗?这不是明罢着等人来查吗?”
蓝凌玉奇怪,刘骜貌似笨蛋,实则精明,不会单凭这一件东西就会断定许茹意就是凶手,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不知他心里到底想什么。不过听他这么一说,蓝凌玉倒断定许茹意不是害须卜娜珠小产的真凶了。
“朕也有所怀疑,但是她自打发现这附子粉后,便什么也不说,也不吃饭,也不睡觉,就那么跟朕对峙着。”
“皇后性子刚烈,被平时最疼爱自己的丈夫冤枉,她当然不会屈服了。不如陛下还是派人再去查查此事,兴许那真凶此时已经放松警惕,会露出马脚也说不定。”
“若真的查出是谁害了娜珠,朕定不会饶她。”刘骜气得脸色发白。
蓝凌玉赶快说道:“陛下请不要动怒。”说完她转向王太后,“太后,臣女想去看看娜珠婕妤,还请太后恩准。”
王太后缓缓点头:“也好,你去劝劝她,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可千万不要因此而消沉。”王太后失去了这个孙儿,也是十分痛心,她心里虽然也有些怀疑是许茹意干的,但碍于许家的势力,她不但不能治放许茹意,还得故意放水给她。
蓝凌玉得了恩准后,便往须卜娜珠那头来了,一进到她的房间,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蓝凌玉觉得屋子里十分冷清,皱了皱眉,再看躺在床榻上的须卜娜珠,平时高大挺拔的一个姑娘此时却脸色苍白瘦削地躺在那里,大眼睛也没有了神采。蓝凌玉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须卜公主?”
须卜娜珠费力地睁开眼睛,看见是蓝凌玉,两道清泪便顺着眼角滑了下来,蓝凌玉赶快帮她擦掉眼泪:“须卜公主,您千万不要伤心,小产跟坐月子是一样的,不能太过悲痛,你一定要养好身子。”
须卜娜珠的眼神有一些空洞,似乎什么东西已经随着她的这次小产也一并没有了,她直直地看向虚无,然后虚弱又苍白地笑了一下,转过头来对蓝凌玉说:“玉儿,没有下次机会了,我这一生再也不会成为一个母亲了。”
蓝凌玉心里一痛,“怎么可能?这话是谁说的?”
“太医来把脉的时候,脸色就不大好,后来他与皇上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太医说我这次能保住性命都已经是万幸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