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有什么机会与御景风重逢。
可现在,我与他正一起坐在柏林公园的长椅上喝热饮。
两年没见,他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变化,穿着简单的深蓝色牛仔裤与没有任何装饰的白T恤,还是戴着手套。人显得清瘦了许多,像是大病初愈一般,但是狡黠的眼神依旧。刚才在街头是我先认出的他,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径直地拨开人群拉住他的衣襟喊了一声“御景君”,他转过头来,微微一愣后笑了:“头发长了。”
在我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捏着装红茶的纸杯把视线投向远方,若有所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开了口:“来德国干什么?”
“烦人的公事。你呢?”
“平静的疗养生活,”他歪歪头,“不过看样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柏林的九月有些凉意,我看着一眼御景安静的侧脸:“说实话,当时我真不敢相信你就是Ray。”
他笑:“果然是因为我太过年轻了么?”
我沉默了,这个时候如果我再提起两年前是他调换了让我保存的毒品,假扮我父亲给樱田下指令,以及杀了横沟灭口的话连自己都会觉得无趣,更何况御景的笑容告诉我,他不怕我旧事重提,他会一样从容不迫。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我想了想说。
他眨着墨绿色的眸子笑,默许了。
“……为什么再也不当Ray了?”
“因为很不好玩。”他摇着纸杯语气悠然,“我实在没有为娱乐大众再继续献身的高尚觉悟。”
我们没有说太多的话,咖啡喝完之后,我就起身告辞了。
离开的时候我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他没有看我,只是微眯着眼盯着前方说:“过段日子可能要去美国会些老朋友。”
我走出好远后回过头,长椅上空荡荡的,他也走了。
一个月之后,美国国家安全局的朋友透露和我说,国安局中最引以为傲的“神盾”系统数据全部失窃。
“一定是Ray干的!他沉默了这么久终于又回来……”
我不耐烦地扔下朋友的电话后闭上了眼睛。在我眼前晃动的是一双墨绿色的眸子,骄傲,狡黠,不羁,却又喜欢用玩世不恭掩饰孤独。
两年前的御景风还能时不时地流露出少年该有的天真和狡猾,而前不久我遇到他时,却能从他的眼神里体会到一种切近的沉郁。我没有任何权利去追问他的一切过往,即使我们之间有过一段交集,却也只是在特定背景下发生的时空错位,之后我们依旧要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平行世界里,他的世界不会让我进去。
“还有一种强大是因为迷失。”昔日里他说过的话这时穿越了时间的阻隔如此清晰地回响在我的耳畔。
我摇摇头,叫来了警视厅中的服务人员。
“橘警视,还是和平时一样的美国咖啡么?”
“不,请给我一杯红茶,大吉岭红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