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
一张混蛋的脸孔遁进我的脑海,瞬间我头皮一阵发麻,幸好是从洗手间走出来,而不是走进去,否则我都怀疑我会不会失禁,我心里发誓我但愿从未见过这个人。
他脸带笑容地看着我,和我仿佛多年的好朋友,可只有我自己知道,他有多么可恶,多么讨厌,多么恐怖!
前台的小姐早已向前热情地招呼他,只是他连眉毛都没扫人家一眼,似乎全世界只有我一个,我心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如临大敌地看着他。
但凡做生意,顾客至上就是最重要的原则,尤其我们这些自负盈亏的小诊所,和易氏私立医院完全不在一个等级的,相差还不止十万八千里,真心亏不起,第一第二个月都是负债经营,这个月才稍微好一些,有望平本,所以我们时刻都极为小心。
再说,张湖悦租的是市区很中心的地带,我曾抱怨她为什么租那么贵的地方,她却振振有辞说,“这里都招揽不了几个客人,若是偏了,我们就得吃西北风!”所以现阶段,每个月除去租金,水电,人工,我们所剩无几了。我本觉得一千万算是很多的,可是依照现在看来,我们再不努力,这笔钱也挥霍不了多久。
所以我们每天几乎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小心翼翼经营着,在诊所这些日子,为了客人,为了饭碗,已经完全收起自己的高傲,并驱动着内心的热情,笑脸迎对每位病人,而且这样的微笑几乎一刻都没停,每每到了下班,我都要对着镜子把嘴角拉下来,舒缓下快僵硬的脸部肌肉。
为了病人更满意,我的口才也被折腾地奇好,为的只是看病过程中和病人八卦一番,她能开心一笑下次再来,我们的工作才叫到位,这就叫附加服务。
面对那些难搞,难缠的客户,我们几乎打掉牙齿,气往肚里吞,最大限度的耐性陪笑,陪不是,而且病人走的时候,我们更是笑容可掬,尽量给他留下最美好的影响,搞得我都觉得我们不是开诊所的,反而像卖笑的,真是寸步艰难。
我想着这些才忍住没发作,只是假装不认识地从他身边绕过去,走回自己小小的办公室,面对着今天这个人,我想怎么样我都做不到无事微笑相对,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碰上张湖悦刚从办公室出来,见我死灰般的脸,“依依,你怎么了?”她转眼就看见了那男人,立刻堆满了笑容走上去,“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为你服务吗?”我听到这话,第一次不由地觉得恶心,可我平时也是这样说的。
我和张湖悦的办公室是面对面的,为了饭碗,诊所里我向来都比她积极,比她热情,而今天,人家人才上门,我却绷紧了一张脸,还失控把门重重地关上,今天的我确实有点不正常。
然而,张湖悦,你怎么就不懂得察言观色呢?平时是那么机警,却没发现我的异常,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将这个威胁我,恶心我的恶魔碎尸万断,彻底地从我世界里剔除。
我无力地靠在房门上,冷汗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心跳得极快,他到底想干嘛?我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回大班椅上,做好心里准备,或许等下他就要进来看我的笑话。
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发现了我,我只是祈祷他快点离开!别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才好,这里的每一位病人珍贵得像熊猫一样,那都是我们很努力经营的成果,他若来捣乱,势必会影响这里的形象。
我原以为易氏那个门隔音效果差,却不知,我们这里的门隔音效果更差,关上门,外面的事情依旧听得清清楚楚。张湖悦正热情地招呼他,可能受到我的感染,最近也学乖了,渐渐也懂得控制情绪,这是我欣慰的,可为什么是他呢?
只要他在诊所一刻,我都如坐毡尖。那事虽然过去了一段时间,尽管我尽量去遗忘,却偶尔也会如恶魔地闯进我的脑海,可是现在,他却象魔鬼一般毫无征兆地闯进我眼前,搅乱了才稍稍恢复的正常,最重要的是,勾起我心底的恐惧。
我揉了揉脑门,每个细节更是清清楚楚地在脑海里翻滚,挥之不去。
我听到张湖悦对他几乎奉为神明,他却一句都没有搭理,这样的人,太可恶了,不就是冲我来的吗?我绝不能让他毁坏这里的声誉。
我发现自己心智远比想象中更加强大。
我整理了下情绪,走了出去,看到张湖悦正陪笑着站一边,他却抿着嘴很大爷地靠在椅子,太刺眼了,我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理性让我立刻把张湖悦护到身后,“他是找我的,你先回去吧!”
张湖悦不明所以,却还是偷偷问了一句,“可以吗?我看你今天的情绪不怎么好!”她的细心更坚定我的决心,“没事,我来处理就好了!”
我直视那林二公子,他今天穿着有点正式,西装革履的,却一点也不能掰正他在我心中恶劣形象。
“你终于肯见我了,周医生!”他摘下了墨镜,眸光闪烁着看着我。
“你们认识的啊?”张湖悦探出个头好奇十足地问道,我连忙推了她一把,“八卦!有事等下说!”张湖悦朝我挤眉弄眼的。
我怕他说出那天的事情,详作镇定地说,“到房里谈吧!”便带头走了进去。
我走进办公室,听到身后一声关门声,心肝整个都快蹦出来了,立刻转身盯着他的一举一行,“你想干什么?”随手拽着一支签字笔,似乎拽着这东西就有会有点安全感。
林二公子阴阴嘴一笑,“周医生,两个月不见,你真的变得越来越可爱了!”
他的话还能更无耻一些吗?太让人恶心了,“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们早就没任何瓜葛了!”我恨不得用抹布将这人抹得干干净净的。
他一点也不为所动,还得寸进尺地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来,脸上那恶劣的笑容一点也不少,我真不知道那八卦杂志怎么会用这号人物做封面,恶劣可恶还变态,而且还长了一颗美人痣,简直就是一颗老鼠屎。
林二公子走一步,我退一步,最后我都退到墙边了,他居然还向前,我张口就要叫,他却笑吟吟地看着我,“想好了再叫也不迟!”
他和我现在只有五厘米的距离,太近了,他的呼吸处处扰乱我的思路,可我还尽量压住心头那种厌恶,“你已经成功验证了他不信任我,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交点了!”
“没错!我也想不到只是一段激情视频就能分开你们,John对你的信任太低了吧!”林二公子笑道。
他道的是事实,我却极力反驳了句,“我们的事不用你评价,你的目的达到了,请你离开这里,立刻马上,我不想和你有任何一点关系!”我别过脸。
林二公子却强行地摆正我的脸,“让你看清他本来面目,这样不好吗?”
我实在无语,“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无聊!”
“放弃一棵树,你会得到一片森林,譬如我,我发现自己对你有一丁点的兴趣!”林二公子眼里放着特殊的光芒。
我突然很想吐,他见状立马推开我。
我笑了,这样的人真是不用出招就原形毕露,我实在受不了捂着嘴巴冲进了洗手间,他的话固然恶心,可我最近似乎也反胃得有点奇怪。
我吐得一干二净后,整理好自己才走出去。林二公子则迎面走来,“你不会中招了?不过我不介意替易翼养个便宜孩子!”
太恶心了,这话!我又冲向厕所,其实早就吐得没东西吐了,只觉得胃难受,一阵阵的东西泛起来。
我从坐厕站起来就瞥见他正倚着厕所旁边的泥墙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他眼中志在必得的猎物。
“原来林二公子喜欢二手女人啊?我不知道八卦记者对林二公子这种恶习是否很有兴趣?”
我也不是吓大的,最近练就的口才立刻用上了。
林二公子立刻收敛了眼眸的光彩,“算你狠,周依依,我们还没完!”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我大大嘘了口气,终于赶走这瘟神了。
我想但凡公众人物是最怕舆论的吧!哈哈哈,;林二公子被我拿捏到你的七寸了吧?谁怕谁啊?
张湖悦冲了进来,“依依,你怎么把人家气走了?”我不怪张湖悦,她不知道前因后果,我靠着墙轻微喘息着,平定刚刚的紧张,“他就是个人渣,下次见到这人,给绕路走!”
张湖悦见我如此盛怒,很识时务地顺了我的意,“知道了!”
我早知道这话她是应付我的,我就该重重给她强调。
又有人来了,外面响起我们前台小姐那句百听不腻的欢迎光临,先生,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吗?
“快出去看看!”我自知自己刚刚被扰乱的情绪还没调整过来,便催促张湖悦。
张湖悦立马堆满了笑容优雅地走了出去。
我这时候才发现,我脸上全是水,尤其听到那混蛋说的,便宜孩子,我的心痛得不行了,虽然那不是真的。
我还没消化掉我那份痛,张湖悦那惊天动地的滚震耳欲聋,又是谁招惹了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