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才回过神,都为自己刚刚的出神感到微微不自在,好在陆潇潇率先过来说了话,这才让两人避免了尴尬。
风无涯对上陆潇潇的视线,说道:“原本可早些回来,出发前又出了些事,便耽搁了。”
他口中风轻云淡的“出了点事”,可陆潇潇和独孤逸都明白,那必然是很严重的情况,可三人都闭口不提,好不容易相聚,大家都不愿让那些烦扰败了兴致,那些事便暂且不提吧。
“听阿逸说你身边有条小青蛇,与你形影不移?”话未落音,藏在陆潇潇身上某处的小青蛇便飞了出来,落在几人面前的案几上。
风无涯不由笑了笑,“果真有灵性!”
独孤逸此次请风无涯回来本就是想让他看看这小青蛇,他涉猎广阔,见识又多,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这之前,独孤逸已经将小青蛇的事跟风无涯说了一遍,所以便有了刚刚他询问陆潇潇的一幕,他仔细观察了小青蛇,思索了一番后似有所悟。
“怎么样?可是有什么发现?”独孤逸看他的神情便知道了他定是知道些内情。
风无涯轻叹一声,“若我猜的不错,这小青蛇是被种了蛊,不过这蛊不久前被引出了,如今它体内已经没有蛊了。”
“怪道它忽然变得温顺许多,可奇怪的是,它从林子里便一直跟在潇潇身边,一直不愿离开。”独孤逸看着小青蛇,若有所思地说道。
风无涯看向陆潇潇,忽然说道:“你们二人都坐下来,我替你们把脉。”
两人依言走到桌边坐下,风无涯先替陆潇潇把了脉,没发现什么异常,而后便替独孤逸把脉,眉头却渐渐皱起,不由深深看了陆潇潇一眼。
陆潇潇被他的这一眼看得心中一跳,一瞬间竟有些心虚,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眼神,而独孤逸则以为自己有什么问题,于是问道:“有什么不对么?回来后曾悄悄找人替我看过,说我体内没有毒素了。”
风无涯松开了手,心中暗暗想着:没想到雪莹花和天山雪莲竟是这蛊虫的天敌,而后他笑着对两人说道:“不必担心,你们都没事了。”
独孤逸松了口气,风无涯忽然伸手去捉住了伏在桌上的小青蛇,引得一旁的两人纷纷倒抽一口气,陆潇潇直接伸手拦住他的手臂,“师兄,你……”
“不必担心,它毒不了我。”说着竟还将小青蛇送到面前,而后从袖中拿出了他的银针袋,取出一根银针,慢慢靠近小青蛇的嘴边……
陆潇潇在一边看得一阵心惊肉跳,独孤逸虽面上不显,但心却也是高高悬起,小青蛇却出奇的平静,没有乱动,待风无涯从它口中取出一些唾液后又乖乖伏回桌上。
风无涯将沾满唾液的银针送到自己鼻下,又取出一只茶杯倒了些清水,而后将银针放了进去,不过一会,原本清澈的水渐渐变成黑紫色,让人看了不禁头皮一紧。
风无涯看着发黑的水陷入了沉思,而后轻轻摇了摇头,“原来如此。”而后看向一脸好奇的两人说道:“怪不得这小青蛇会如此厉害,这乃是南疆秘术,将雌蛇浸泡于毒液中若干年,放入雄蛇与之交配,孕育的出的小蛇便是南疆世代相传的灵蛇,灵蛇聪慧异常,颇通人性,再将培育好的蛊虫放入它的体内,灵蛇便成了他们杀人的利器。”
陆潇潇看了一眼伏在桌上的小青蛇,心惊不已,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已经渐渐对它放下戒心,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乖巧无害的小家伙竟是南疆的灵蛇!
“南疆的灵蛇丢了,他们会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独孤逸忽然问道。
风无涯眼中闪过一抹深思,沉吟了片刻说道:“历来南疆灵蛇的母蛊都是种在南疆圣女的身上,能操控灵蛇的也只有圣女,而如今灵蛇体内的子蛊被毁,她一时半会自然找不到,不过我想也快了,以她的能力估计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哥哥,你认识这南疆的圣女?”独孤逸抓住了风无涯话中的关键,立刻追问。
风无涯脸上快速划过一抹不自在,而后点点头,“几年前去南疆游历,无意间结识了她。”
独孤逸自然看到了他的那抹不自然,嘻嘻一笑道:“恐怕不止是结识吧?哥哥如此相貌,那圣女见了难道也不动凡心?”
风无涯闻言皱着眉,眼含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独孤逸乖乖闭嘴,而陆潇潇则一直处于震惊中,根本没有在意他们二人之间的这番动作,她此时脑中一直想着,这小青蛇体内的蛊是如何被毁的,难道跟自己有关?
它似乎是在咬了自己一口后就忽然变了,看来根结还真的是在自己这,可她并不打算将这件事说出来,没有弄清楚之前她还不想惊动其他人,还是自己先查清楚为好。
风无涯这次回来并不想被别人知晓,院子里除了南风以及独孤逸的近侍其他人皆不知晓。
陆潇潇回到屋中,看着慵懒地伏在桌上的小青蛇,一脸的不解,“小青,你怎么会是灵蛇呢?你的主人若是来找你,是不是你就要走了?还有你体内的蛊虫,怎么会毁了?是因为你咬了我么?难道我的血有问题?”
“因为你血液中有雪莹花和天山雪莲。”清冷的声音传来,陆潇潇立刻转过头,便看见风无涯站在窗边朝自己走来。
她立刻紧张起来,从桌边站起来,看着他笑了笑,又下意识地理了理游戏散乱的发丝,“你……怎么来了?”说完才想起刚刚他说话,又诧异起来,“你刚刚说的话是何意?我血液中有雪莹花和天山雪莲?天山雪莲我是知道的,那次受了伤是温大人所赠,可这雪莹花又是何物?”
“雪莹花乃是碧玉丸的成分之一,具有解百毒治内伤的奇效。”风无涯看着路潇潇淡淡开口。
“碧玉丸?可我只从徐老那里求来了一颗,而且是让我父王服下的,我体内怎么会有呢?”
风无涯不打算再隐瞒,于是解释道:“你被巨蟒伤得很重,是师傅将他好不容易从徐老那得来的碧玉丸喂你服下,而后又有天山雪莲,是而你才会恢复如此之快。”
陆潇潇恍然大悟,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感动于她师傅的一片爱护之心,他竟然将那样珍贵的碧玉丸给了自己,而且竟瞒着她至今,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头,看向风无涯,“所以说,我如今是百毒不侵了,小青体内的蛊也是被我给杀死了?”
风无涯点点头,忽然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喂了血给阿逸?”
陆潇潇一怔,而后点点头,“我被小青咬了一口后晕了过去,可是后来我竟然又醒了过来,当时我脑子迷迷糊糊的,就猜测是我的血能解毒,独孤逸当时已经脸色发青了,我顾不了太多,便割破了手指滴了我的血给他,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用!我后来便一直猜想,是不是我的血液里有什么,竟没想到是因为雪莹花和天山雪莲帮到了我们。”
风无涯点了点头,努力压下心中升起的复杂情绪,从袖袋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在韶州,大街上所有人都戴着这种手串,我打听了一下说可保平安……”
陆潇潇一脸惊喜地接过锦盒,打开一看,一串红色的手串映入眼帘,她拿了起来细细地看,发现这手串竟是一颗颗赤豆磨了孔串起来的!
一阵异样的热流划过心际,她仔细摩挲着手中光滑如玉石般的手串,抬起头看着风无涯,眼中满是笑意,“你可知赤豆还有一个别的名字?”
风无涯一脸茫然,看样子是不知道,陆潇潇美丽的大眼中盛满情意,而后看向别处,过了一会才俏皮地冲他眨眨眼,“你自己去查,我不告诉你!”
这样灵动美丽的陆潇潇让风无涯又一阵失神,四目相对,流转着浓厚化不开的情,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暧昧,两人都没有说话,陆潇潇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好,我会去查。”风无涯缓缓吐出这一句话,嗓音中似乎透着一丝欢愉,醇厚而温暖,与往常的他很不一样,陆潇潇看着他,眼神一寸一寸描摹着他俊朗的脸庞,似乎要将他深深印在心里。
风无涯走后,陆潇潇捧着锦盒坐到床边,细细抚摸着手串,眼中含着笑意,呢喃低语:“红豆寄相思,难道你也如我一般?”她将手串套在手腕上,赤红的手串与如雪的肌肤相映衬,分外好看。
风无涯轻轻从陆潇潇屋中的后窗上跃下,看到独孤逸站在不远处,他脸上没有丝毫诧异之色,走了过去。
“是不是有话要说?”风无涯声音恢复了清冷,独孤逸则点点头转过身在前面带路,两人来到一处隐秘的凉亭里。
谁也没有先说话,都静默地背手而立望着远处,若此刻有人看见这一幕,定会发现这两人身形动作竟出奇地相似。
最终还是独孤逸先来了口,“哥哥,你对潇潇到底是什么心思?”
风无涯脸微微一僵,而后说道:“你问这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