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儿从阴影里走出，闻其声，见其人，行进着的影子朝着他这一侧往来，那是阳光下的阴影。正对着斜去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也是没有办法直视，第一印象，就是那是个魁梧的大汉。有着疑虑，那样的长辈，年老体衰，会是魁梧。

　　迫近，就是下意识地有着一种危机感，尤其是想着是那样的魁梧的时候，更是警惕的，但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事儿发生。当他可以是看得清明的时候，再是舒缓了一口气，果然，那样的年纪，哪里会是什么魁梧的汉子呢。

　　影子又或者身影，自然是修长的，突兀地出现，会是觉得恐慌，但那却不是属于一个老年人的。他专注着来者，端详着，毕竟是年老了的，即便还能够从着一些的架子，看到年轻时候的雄浑，但毕竟是老了的。徒留着一个的骨架，多是瘦削，但就是那样，仍旧是有着一种刀削的意志，那是笔架山。

　　多年未见，人儿大抵是不会错的，尤其是那样的一种精气神，和着自家长辈一样的气度，更是难忘，恍惚间，却是使得他自觉得是长辈再见，蓦地就是一阵的惶恐，说到底，他还是畏惧那样的长辈的，说一是一，铿锵有力，那样的精神，总会是使得他这样怯懦的人儿自惭形秽的。

　　人儿是精神着的，或许也正因为是那样的老朽，身外无物，再是突显出了那样的一种精神，但更为他注重，更是标配的，却还是那样屹立在那样骨架子上的鹰。那样的不知名的鹰，始终是不动地站立着，独眼俯视，即便是站得很低，也是不曾低头。鹰的独眼和人儿的独眼，似乎是构成了一片。

　　那样的鹰，大抵也是年老了的，甚至于，他有着猜测，或许，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的了，毕竟，那样的鹰，怎么会是可一如人长存呢，几十年里，或许是换过了几批。但又有着怀疑，尤其是那以前的独眼，恰到好处地和那人儿相合的独眼，怎么会是那般的随意有着呢。

　　或许，是精心寻找，又或者是打小培养，但一点是掩饰不过去的，双目健全的鹰，又该是怎样去了那样的眼睛呢，被取下的眼睛，又是落了个什么样的下场，是被随意地抛在旷野，只等是野兽吞食，又或者，直接就是被那老人或着是鹰，和着酒水，就是顺承着下酒。

　　那样的想着，就是有些毛骨悚然，如果可以，他宁愿那只留着独眼的鹰，还是当年见着的那一头，即便是那样的稀罕，也总好过血腥的剜目，虽说类似的举措，他也是有过的，但落在别人的身上，就是没有办法接受。尤其是那样的老人，形容枯槁，更会是显得凶残，可惜就是没有见着遗留着的血迹。

　　事实上，当那护林人真正地靠近着的时候，他才是将过多的关注，从那独眼鹰身上转移，或者是，他刚刚紧盯着那鹰的时候，却也是被那鹰目不转睛地关注着，而那样的对视，他自然也是失败了的，坚持不下去，匆匆地转移，但那鹰的灵性，确实是使得他震撼的。

　　那样的独眼，对视着，他似乎是从中看到了自己，甚至于那鹰的眼睛，会是看到更多，许是自己内心的想法，又或者是被遮掩着的背后的事物，一览无遗，但它仍旧是静静地站立着，不言不语，又是不怒自威。

　　比较起那个已是有了深刻老朽痕迹的老人，这样的鹰，更像是他寻求着的那一位长辈，至少，也是当年风采。他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磨难，会是使得人儿的眼睛，会是那般的坚定纯粹，又或者怎样的培养，能够是使得应该高飞的鹰，始终是低低地站立在肩膀上，又或者，那样的肩膀，在那鹰看来，就是高山。

　　他哆嗦地说了几句，甚至于意思都没有能够表诉地多清晰，早先准备寻思了那么久，结果，事到临头，却是突兀地打折了，有着懊恼，也是羞赧。似乎是在那老人的面前，自个又像是犯错的小孩一般，就是瞠目结舌，想要掩饰着什么，反而是暴露地更多。

　　那老翁对于他的来访，没有什么意外，甚至于那样有些慌乱的话语，也是寻常的，独独就是在他介绍着自个的身份，还有着家中长辈的时候，那样像是半眯着的独眼，才是有了显著的动作，似乎是细细端详着他，又像是要从那样的面孔中，找着些旧人的风采。

　　应和着，相信了他的话，但自顾发言着，大抵是对于他的不满，只说是颓废了，却是没有能够见着几分旧人模样。对于那样的贬斥，他只是唯唯诺诺，即便心里有气，也是不好反驳，事实上，那样的说法，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闻了的，也是某种程度上的事实。

　　他还是希望安稳的，即便现在的日子，算不是有多好，总归是可以营生的，自然，他也是没有老一辈那样的奋斗精神，那样的精神面貌，他是羡艳的，但却是不愿意的，如果有着可能，他是希望不要见着那样的事项。百折不挠，中流砥柱，那样的气概，那样的胆气，离着承平时候，确实是远去了的。

　　可能也是知道类似的想法，那老人却是没有多追究，反而是从着那来者的说法中，细细探究着，甚至直接就是询问着来意和着相关细节。他是羞愧的，尤其是那老人的直接，只差说有所求的了，但那就是事实，不容辩驳的事实，如果不是真遇着事儿的话，自个，怕会是将其一直遗忘着的。

　　对于那样的愧疚，老人并没有留意，但只是寻常姿态，却是使人更是自惭。大抵还是不在意的，到了老人那般的年纪，很多的事儿，都会是看开的了，尤其是终日处在深山密林里，心思也是单纯的，或者是，单纯得可怕，更是几如无懈可击。

　　类似的求助，又或者故人之后，多少沾亲带故的，他都是见识过的了，即便是在山岭里，总会是有着那样的事儿寻找上来的，初初的惊慌，再到习以为常，更甚至是麻木，波澜不惊。到了这样的年岁，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

　　只是想着好好休息，又或者直接就是去了的，但老人没有办法，他的信念，不容许自个就是那般的懦弱，即便是被折磨着，也得是知天命，但也正因为那样，没有着家庭事业关系的拖累，他才会是坚持活着，也因为那样，少了多少风景，却是不曾可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