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哆嗦着后退,想要逃跑,但早已是麻木了的双腿没有能够动作,像是瘫了一般,倚靠着正面的墙,半蜷缩着。
左侧的地方,是小院里的果林子,三三两两的番石榴树枝叶稀松,偏偏是多打了果子,又是天生地养,没有人工照料,就是没有病虫害。
果树杂草滋长的地方,有着被弃置的腐烂木头,阴暗的矮墙角落,那些的烂木头上,木耳生长,同样的,也是蛙类肆意的地方。矮墙外,有着一片早已荒废了的小沼地,多是杂草滋生,有些流水。
屋里人儿没了动静,王伦有心动作,但一种发自内心的怯意,使得没有动弹的能力,整副身体,都是不听使唤了,有心无力的感觉,更是加剧了内心的恐惧。
果园,蛙声起了来,一声接一声,越发地响亮,旁若无人的高声,或许是那蛙的感知太过于迟钝了吧,王伦和屋里人的存在气息,居然是没有把感知到。想来也是裴成家附近太过于太平,以至于折损了野性。
这样嘹亮的声音,打破了安静,并没有给王伦带来安全感,反而是加剧了那一种的恐惧。现在的王伦,像是从未接触过外界的自闭症患者,任何一点的动静,无论是出于好心还是恶意,都会是使得他惊恐。他蜷缩得越发厉害,也没有把握着墙壁了,双手环抱着身体,双手交错着,有些蹲伏的姿势。
那树蛙或许是见着王伦的姿态,有些类似蛙类蹲伏的姿态,它有着些好奇,就是朝着王伦蹦跳而来,一跳一落,随着一声又一声嘹亮清脆甚至是直入人心的蛙叫,那蛙在王伦眼里的形象,却是越发的高大,逼迫着过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王伦继续向后退去,一步两步,再也没有办法退回了,背靠着墙壁,退无可退。王伦惊慌地张着嘴,对着那逼近的蛙,似乎是想要喝止或者吓退它,但口腔剧烈地动作,以至于腮帮肉有着一种抽筋感,但就是发不出声来。
他在大喊,他尽力地喊叫,但就是发不出声来,周围,除了那蛙叫声,死寂一片。王伦有着绝望,没有办法动作,整个身体反应到大脑,就是没有支配的力气,那样的无力感,像是被抽离了一般,没办法发声,也就没有可能召唤来帮助,或许墙后的地方,就是有着人儿经过,很是安全祥和地经过,但另一侧,王伦只能是瘫痪着,等待恶意的逼近。
鼻子有些抽风,连带着眼睛,有着刺激感,一种泛酸的泪渗了出,王伦强制着,想要将那泪水留在眼眶内,但只是感到又一阵泛酸,更是刺激眼睛,泪流得更多。结果就是眼泪,鼻涕还有着呛气,一同涌现,再看时,王伦只是一副可怜状,偏偏这样的失态,不是王伦的原因,而是被强制着。
从果园的烂木头底部再到明明的泥道,及至王伦跟前,那蛙总算是止步了,甚至是不再发出叫声,只是呆滞地蹲坐着,像是看向王伦,但眼珠子有没有映像。
斜的背,高昂的头,似乎是有着不一样的骄傲,腮帮鼓鼓的,似乎是在呼吸,但有没有呼吸声发出,那样的安静,比起早先独自的叫唤声,更是使得王伦惊悚。这样的情境下,任何的变化,无论是好是坏,都会使人毛骨悚然。
王伦想要规避它的视线,但没有办法动作,唯一可以移动的,也就是自个的眼珠子了。但无论是将眼珠子驶向四周,又或者是向上或者向下,那蛙无眸的白眼,似乎总是在盯着自己,从四面八方盯着自己。
这样频繁的转动眼珠,王伦也是倦了,但总是少了一两分的惊恐,或者说是麻木了吧。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只是单纯地可以移动眼珠子,比起不受控制的四肢,已经是足以使王伦心安。
稍微宽松了些心气,恢复正常的视线,不自觉地,王伦又是看向正对着的那蛙,还是一样的蹲姿,没有别的动作,似乎辛辛苦苦地蹦跳出来,抵达王伦面前,就是为了这样蹲伏一般。
只是这般么,王伦稍微恢复了些精神,比起适才的那种弱智,好歹有了思考的动作,但才是起了思虑的心思,那蛙又是鸣叫着,立时就是打断了王伦的思绪,压根就不给王伦丝毫的考虑机会,只能够是被不断地驱使着,同样的,一种发自灵魂内心的恐惧感又是降临,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此刻的王伦,就是被加持了恐惧光环,意志,智力,精神,都是被全方位地多次鉴定着,豁免失败,甚至是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只能呆滞地等待着审判降临。
蛙从王伦面前跳起,无眸子的白眼,明明是看向王伦,但就是给人一种完全无视王伦的感觉,有些呆板,以至于像是傀儡一般的动作,但就是那样迟缓的跳跃,连带着那样漆黑如墨的皮肤,外面夹杂着些粘液和沙尘,前所未有地高高跃起,就是扑下王伦。
而王伦,只能够是绝望地等待着,因为惊慌而张大的嘴,甚至于因为恐惧和迟缓麻木,没有合上,带着泪水的双眼,在这一刻,可以清晰地见着那蛙跳跃的姿态,从蹦跳到随着惯性和四肢的使力,每一个肌肉骨骼的发力,都是落在王伦眼里,但即便是见着了,王伦脑海有着得只是恐惧,没有思考那些作用力的更多,无论是时间,又或者是落脚点。
如果将那样的弧线划下的话,或许在纸上,可以见着一道标准的抛物线,还是非常附和人类美感的那一种,是一般人心中标准的抛物线,很是优美,也很是残酷。那样可以说是机械般的抛物线,不该是在自然界出现的。
那蛙跃起,再落下,然后,就是不见了。刚刚好,有着一个合适的归宿,敞开了的嘴巴,连接着的咽喉,湿润温暖,或许,也是一个合适的住所吧。
王伦恢复了动作,干呕着,甚至是用手反向拍打着背部,又用手抠了咽喉,想要催吐,但无疾而终,只是有着一些粘液被吐了出来,连带着些唾沫。
很是辛苦地折腾后,王伦好不容易地抬起头,有些梨花带雨,泪眼朦胧,再看向那果园,似乎有着人影隐现,看不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