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上的那几瓶酒的价钱,也许够一个老百姓在县城买一座房子的钱,但是对他们来说,这点儿小钱,也只够开心一把的。
“婉君啊,你说哥几个是不是特别给你面子,但凡是你端来的酒,少爷我从来没有犹豫过不是。所以少爷我的小小请求,你是不是特不能拒绝。”
带头那个男人笑得特别猥琐的看着我。
手一直在我腰上磨砂,虽然我尽力的身体往一边儿倾,但还是不能脱离咸猪手。
我恨这些男人的方式就是使劲儿的给他们灌酒,然后拼命的让酒吧送最贵的酒进来,基本上酒吧最贵的酒都是我一人卖出去的。
“婉君你这就是不够意思,光灌我们几个酒,自己一口都不喝。”肥猪笑得特恶心的端来一杯酒。
我接过来,拿着酒杯的底部一晃,发现酒里都是气泡,很明显,被人下药了。
但是几个人特别期待的催我喝下去,我想要是我今天喝下这杯酒,明天我就得去跳河。指定少不了被人糟蹋。
“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我用最美的微笑,来掩饰我内心最恶心的厌恶。
咸猪手一看就不高兴了,脸拉的很长,看样子分分钟要把杯子摔碎。
“少爷我们来这里是单纯喝酒的?你心里应该清楚的婉君,要不是特么的冲着你来,少爷我哪里喝不到酒?”
我笑笑,这就是为什么表子无情的原因,因为世人没有人心疼所谓的表子。
人生在世,谁能玩儿谁呢。
“好,我喝就是了。”我笑着,把那杯酒灌到嘴里,拼命用舌根儿抵住嗓子眼儿,争取少流入喉咙。
灌完之后,咸猪手笑得特别高兴得的从嘴里喷出臭气来。
“好,果然是够豪爽,这才是头牌的范儿。”
我也笑笑,心里重重骂了一声fuck,然后跌跌撞撞要出去,就算是晕倒也不能晕在狼窝里。
刚起来走了两步,就被其中一个人扯了手一下,整个人重重的跌倒在沙发上。
“哎呀,怎么出去了,等等喝完这杯再出去吧。”那个扯我手的人端着酒杯往我嘴里凑。
我下意识的躲开,然后对他笑着说,我要上厕所。
他大手紧紧抓着我的手,另外几个人哄堂大笑。
我看他实在不松手,然后不动声色的用指甲盖使劲儿掐了他几下,一开始他还忍着,后来他疼的皱着眉头要命。
手终于松开之后,我笑着看着那孙子,然后跟他摇摇手指,“这不是你的地盘儿,当然也不是我的地盘儿。所以不要嚣张。”
出来之后我倚在包间的外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然后掐了自己手心一下,还有疼痛感,这就是最好的。
走到吧台的时候,我实在撑不下了,感觉天旋地转。
最后倒在地上,潜意识里听见小张一口一个姐叫的特别着急。
真正清醒的时候,妈妈坐在我休息室的床边儿上抽烟,我伸出手。
妈妈麻利儿的放在我手指间一根烟,然后点上。
“婉君啊,你要是再这样下去,酒吧可怎么办啊,我记得以前你除了不陪睡,什么委屈都能受得了来着,现在是怎么了,动不动的就让客人不满意。”
妈妈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很哀怨的。
我笑了我说妈妈,今天我差点儿就让那几个王八蛋给糟蹋了,他们给我下的是安眠药。
这些年,这种事情我见多了,在我们业内有句特好玩儿的话,叫你爱她么,爱她就给她下药。
我们这个酒吧里多少决心和我一样只陪喝不陪睡的人,最后都沦为别人嘴里的猎物。药一下,衣裳一扒,身体往上一压。没了第一次,姑娘们能想开的就想开了,以后只要给钱,什么都卖。
当然也有想不开,非要跑去跳楼自杀的。
这些年我见的人多了见的鬼也多了,可就是从遇到江允之后,我变得越来越爱惜自己。现在甭说你不想睡我,就算是摸我腰一下,我都能在心里把他们家的十八辈祖宗翻来覆去骂好几遍。
“成,妈妈您甭说了。我知道这个意思,实在不行我离开酒吧。”
这是妈妈唯一一次没有被我这句话吓得大惊小怪,然后起身就走。
她出去之前,笑得特别凄凉,“不是我不拦着你,主要是你认识的那些人,拦了我们的生意。我听同行的老姊妹说,有一群黑社会的人不让那些所谓的不三不四的人来咱们酒吧。”
妈妈听了一下,“什么叫不三不四的人?咱们靠的就是这些人活着,就老百姓给的拿点儿小费够养活谁的?”
说完,妈妈就出去了。
我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拼了命的嘬着烟。想着江允砸酒吧的场景。不让人们来我们酒吧的场景。
我知道妈妈也是迫不得已才跟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也不怪妈妈,毕竟一个女人养活了这么多姊妹,要是没有生意,大家都得死。
我叼着烟,给江允打了个电话,江允没有接,是林小雨接的。
“婉君啊,江允在洗澡呢,今天晚上是江允他们家要举行晚宴,你要不要来。”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其实我心情不好,听到林小雨的声音我心情更加不好。
“林小雨,你到底是拉拉还是双性恋?”
我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我嘴里吐出来了的。我以前经常教导桦苑说话不要戳人伤疤,现在我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林小雨在电话那边儿愣了半天,没有说话,最后轻轻说了声,”要是你不来的话那就挂了吧,我要去参加宴会了哈。”
然后电话挂了。
“怎么了,给林小雨打了电话?”桦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依靠在休息室门口,嘴里吐出一串眼圈儿。
这是她最平常自娱自乐的事情。
我点头,然后站起来收拾东西。
“得,甭管人家林小雨是什么恋,反正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成。刚才我从一客人身上捞到这些小费。”桦苑伸手五根手指头。
我笑了下,我说桦苑你以后最好别在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摸人家小费,这不是得到小费,这在国家法律上叫偷。
桦苑笑了然后把烟掐了,“我知道这是偷,但是在这种地方甭管前一天发生什么,后一天太阳升起,就都变得无所谓了。”
确实这样,上次妈妈的酒吧被砸了也算是轰动全城的大事儿了,但是妈妈也没有让警方介入,默默的自己收拾残局。果然夜晚是掩饰罪恶的最好色彩。
“走吧,我领你吃宵夜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想领桦苑去吃顿饭。可能是我怕自己走后,桦苑会受委屈。
桦苑笑了,用手抹了下眼线,淡定的说好,咱们走。
我们一起走出了酒吧,在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桦苑特漫不经心的跟我说,“刚才我去和妈妈说了,要是婉君姐走的话,我也走。”
我笑了,我说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酒吧。
桦苑伸手拦下一辆车。
“你干了这么多事儿,妈妈绝对不能放过你。比起你来,她更爱她的酒吧。”
桦苑这句话分析的很透彻,其实说到底就是这会事儿,谁不爱自己的事业。
“想吃什么?”我问桦苑。
桦苑笑了,“当然是吃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吃肉。对了这次我请你吧,这么多小费,不花白不花。”
我点点头,说好。
其实我们都明白,在这种风月场所里。哪有什么真真假假。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假的。
我们来到一家西餐厅,桦苑很认真的跟服务生说要两块儿上等牛排,还有一瓶红酒。
“别介,不要红酒两块儿牛排就可以,谢谢。”我对服务员说。
桦苑笑了,说看来是今天晚上喝的酒太多了。
“这哪是今天晚上喝的酒太多了,我是这辈子的酒这几年都喝光了,实在没有力气喝了。”我尽量笑得自然一点儿。
桦苑叹了口气,然后笑了笑,“生活,就往好了奔吧,虽然现在我看不到希望。”
我点点头。那天桦苑跟我说她奶奶病了,那么大岁数本身瘫痪在床上,大小便失禁,为了不让桦苑她妈妈受累。挣扎着把拉的大便收拾起来,想要扔到床下的时候,滚了下来,脑袋撞在地板上。
这些可好,彻底痴呆和瘫痪了。
家里还有那么多孩子,桦苑她爸爸身体不好,整个家都靠一个女人撑着,这下,桦苑他妈妈辞了工作,现在正在照顾桦苑她奶奶。
“加油,以后咱们会越来越好的。”我给桦苑加油鼓劲儿。
桦苑点点头,之后我们开始认真吃东西。
吃完之后,桦苑很豪迈的从钱包里抽出几张毛爷爷,然后递给服务员,最后又给了他一张毛爷爷当小费。
“没想到,付钱的感觉真的很爽啊。”桦苑笑了下,然后手插在口袋里。
我说你要是想这么爽的话,以后手痒的话想请客了,告诉我啊,我来吃。
说完,我们来都笑了,沿着大马路往家走。
我们经过一家主题餐厅的时候,桦苑说看样子真温馨,大大的落地窗,温暖的灯光。
虽然是深夜了,但是吃饭的人还是很多。
我抬头看看二楼,然后愣了几秒钟就笑了。
以为我看到李硕和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子正在共进晚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