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折腾,着实吓得我不轻。成成特调皮的说他不是人,是冤死多年的野鬼,然后模仿电视里的鬼叫呜哇两下。
我吓得头皮发麻,那一瞬间,特别想掉头逃跑。成成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搂住,不然的话,我早就跑了。
“哎呀,婉君姐,我是逗你玩儿的,甭害怕。”成成笑得一口白牙。
我觉得也就这白牙在黑夜里比较显眼儿。
“算了,就算是没有鬼,咱们也走吧,半夜三更的跑来这里,不管是对生着的人还是死了的人都不太好吧。”我扯扯成成的衣袖,特希望,这个时候成成能带我下山,我一个人是够呛。
成成恳求的看着我,大眼睛在昏黄的小灯光下,有点儿像是泛着泪光。
“婉君姐别走啊,今天我是带你来看我爸的。”
我瞬间懵逼,什么?他爸?他爸就是那守陵园的老头?不是吧,妈妈不可能品味这么与众不同的,就算是年龄也相差的不少啊。
我说咱们等白天的时候再来吧,到时候我请你爸吃饭好吧。
成成摇头,手搭在我肩膀上,特别倔强的看着我。
好吧,谁让这是妈妈的宝贝儿子呢,我打不得也骂不得,只能陪他瞎胡闹了。
“那我们赶紧去看,看完咱们赶快回家吧,”这是我最大的底线了。
成成高兴的笑了,然后搂着我的肩膀说咱们进去吧。
虽然头皮有些发麻,但是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冲吧。
“婉君姐,其实我爸没有抛弃我妈。”成成说这话的时候吸了一口凉气。
我就知道家家有本儿难念的经,妈妈跟我们说她那段儿历史的时候,指定隐去了最关键的部分,看来还真是有内幕的。
然后我们在一墓碑旁停下来了,其实这里的墓碑长得都差不多,成成是来过很多次了,所以才记得牢靠。
“你没有白天的时候来过?”我问成成。
其实我特别奇怪,成成只是在黑夜里来,怎么知道他爸爸葬在这里的,又怎么知道他爸爸长什么样子的。
“来过一次,当时是我同学给他妈妈扫墓,就跟着一块儿来了,然后发现了墓碑,其实我是先看到墓碑上的照片儿,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成成声音有点儿哽咽。
我翻出一包纸巾递给成成。
要不是成成的这声哽咽,我还真觉得我身边儿站的这个人和墓碑上的人长得一个样额,有些渗人。有种诈尸还魂的感觉。
“后来我就求我同学帮忙,他爸是一大官儿,帮我查了一下,这个人的情况,最后我确定了这人就是我爸。”
我静静的听着,忽然觉得野猫的叫声没有那么吓人了。可能是成成一直攥着我手的缘故。
我等他继续往下说。
“我爸在我出生之后不久就查出得了绝症,他又不忍心说,所以在给我妈妈买完房子之后就消失了,其实他是一个人去等死了。”成成又抽了一张纸巾。
我说没事儿的成成,都过去了。其实我想跟成成说,妈妈现在住的那个房子,不是他爸爸付全款买的,只是付了个首付,后来剩下的贷款是妈妈还的。
还是没能说出来,成成还太小,没有体会过世态炎凉,只是比较感性的面对这个世界。
“其实我妈一直叨唠着这个世界上没有好男人,其实我爸就是一个好男人。”成成终于忍不住,抱着我哭起来。
我只能拍拍成成的后背,安慰他别哭了。
再怎么说,这个男人也已经去世了二十多年,什么恩怨情仇,也看不到了。再提起来没有什么意思。
“得了,妈妈就是更年期,你甭搭理她说的这句话,日子改过还得过。”
成成点点头,下巴磕在我肩胛骨上,特别疼。看来最近成成是瘦了。
“妈妈知道么。”我的意思是先甭告诉妈妈,省的妈妈再心里不舒服。
成成摇头,说没敢告诉他妈。与其让她相信这个男人是负心汉,也不愿让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去世了。
最起码活着还有一点儿盼头,知道死了之后,连点儿盼头都没了,那才是绝望。
“其实他应该是一个好爸爸,后来我在国外的时候,国内去了一个律师,给了我一份遗嘱,还有一大笔钱,说是我爸留给我的。”成成吸吸鼻子,深呼出一口气儿。
我点点头。我觉得原来发生了这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那天我回国之后本来是想去直接找我妈坦白来着,到了酒吧才发现酒吧让人给砸了。当时我妈就坐在地上哭,头发特别乱。哪个时候我特别心疼我妈。我想过去扶我妈,带她回家。但是我没有过去,我妈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要是在她儿子面前丢脸的话,她绝对会想不开的。”
我说我懂,我和妈妈相处了那么多年,妈妈什么脾气我还不了解吗。
“婉君姐,我该怎么办?”成成看着我。
我想了一下,其实我还是有疑惑的。既然当年那个男人有很多钱,为嘛不直接全款买了房子,还特么的让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去挣钱还房贷?真特么的不地道。
但是这个我不能跟成成说,既然这个男人在成成心里是完美的,就让他继续保持下去。毕竟成成缺少父爱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一个死人身上得到慰藉。
“先这么着吧,别告诉妈妈。现在生意难做,妈妈心里本来就不舒服。钱留着甭乱花,等哪天儿你们娘俩日子过不下去了,还能救命。”
这是我能想出的最好办法。
成成点头,然后特中规中矩的冲着他爸的墓碑鞠了个躬。
我也赶紧鞠躬,毕竟这个人年长于我,理应拜祭。
那天我没有看到墓碑上的男人长什么样,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就跟着成成下了山。可能是我这些年碰到的坏人太多了,所以我脑子里都是各种设想。
我在想成成是不是在跟我演戏,虽然他的泪水很真,但是这孩子毕竟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我们很难看到他本质是什么样的。也可能是他突然得到一笔钱,不知道该怎么花,编出来的一个谎话呢。
也可能是这个我没看到墓碑上任何信息的男人骗了我们所有人,他可能没死。不然的话,当年怎么会有这么异常举动。
我搞不清,是我们在玩儿生活,还是生活在玩儿我们?
我决定回去之后找李硕帮忙调查清楚。
“姐姐,你在想什么”成成的声音特别暖,手心的温度也特别暖。
我问他那个律师给了他多少钱?
成成想了下说,大约给了八千万,钱他一直没有动,想着以后留着给妈妈养老。
“还真是孝顺的好孩子。”我看着成成,这孩子,一点儿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诚恳的不能再诚恳了。
我们开着车回家,一路上还是荒野,我没有来时候的紧张感,觉得脑袋一团浆糊的感觉特别不好。尤其是在成成面前,不能保持敏锐的判断力。
后开李硕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儿,他说他在我家楼下,我说我正在和成成在一起。
李硕在电话那边儿沉默了几秒钟,哦了一声,说他等着我回来
我说我马上到家,就挂了电话。然后给李硕发了个短信,我说你一定要等我,我马上回去。
李硕回了个一定等你。
一路上,成成开的很快,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这小子开车技术开着不怎么样嘛。”李硕走过来,调侃的看着成成。
成成今天的心情不怎么样,没有搭理李硕,放下我之后就要走。
李硕看着成成开车走,指着他的车子问:“这孩子今天不对劲儿啊。”
我点点头,说确实不对劲儿,今天成成竟然带我去墓地了。
李硕拿着车钥匙锁车的时候听了说了这句话,简直长大了嘴。
“什么?大半夜的他带你去墓地?这孩子脑袋没毛病吧、”李硕紧张兮兮的看我有没有受伤。
我说我没事儿,倒是成成跟我说了一个特玄乎的事情,咱们进屋说吧。
我和李硕上了楼。
我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觉得特别的敞亮。刚才在黑漆漆的坏境呆怕了,还是有光的地方呆着舒服。
然后我把前因后果和李硕说了一遍,李硕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听我叙述。
我说完之后,李硕点点头,他说那个男人兴许还活着。
我问他怎么判断出来的,李硕说是直觉,我说我也这么感觉。
“明天我再好好调查调查,你今天好好休息吧,看你到家我就放心了,我会医院了哈。”
说完,李硕拿着钥匙下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