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千青的科举中,楚王赵扬就不甘心,礼部尚书萧源便是他的人,想要给柳千青设置障碍,易如反掌,即使有唐文海竭力维护,恐怕结局也很难预料。
当然,目前柳千青还不知道楚王的邪恶心思,也不知道礼部尚书是楚王的党羽。他只想做好充足准备,一旦乡试中举,便有资格参加省试。否则,机会来了,却因为自己准备不足,倒在第二关省试上,岂不后悔终生?
九月十日,童小玉来报,高强母子找到了,暂时落脚在城东的喜客来客栈。柳千青二话没说,便放下书籍,交代道:“备马,带路,我要亲自去接他们进府。”
童小玉如今也居住在柳府,专职情报汇总,向柳千青汇报,并负责将柳千青的指令,传达给英雄谷众人。
其实,童小玉此时的职责,与如意门的传信使周燕相仿,只不过二人各司其职,一人负责英雄谷的情报,一人负责如意门的情报。目前柳千青忙着备战科举,没有多余的时间整合。他准备,等殿试之后,将两个情报组织融合起来,强强联合,必然可以扩大消息来源,提高情报准确性、时效性。
要知道,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没有自己的情报来源,想要立足朝堂,征战沙场,运筹帷幄,简直是痴人说梦。有了情报,才能了解天下大势,才能知己知彼,才能把握时机,有的放矢。
柳千青出门之时,只带了童小玉和孤寒星二人。三人三马,向城东赶来。
马蹄踏踏,行走在临安城的长街上。路过一片官宦府邸时,柳千青忽然想起,大姐柳若云的夫家,似乎就在这边,但是具体在哪里,他还真不知道。
当日姐姐辞行时,柳千青就上心了。他非常担心姐姐们的生活,便有心去拜访一下,只有亲自看过了,他才能放心。
“小玉,你知道礼部侍郎孙浩博的府邸在哪里吗?”柳千青扭头问道。
童小玉坐镇临安城,自然要负责临安城内的情报工作。她没事的时候,就四处转转,早已将临安城的各个坊市、街道摸得清清楚楚,朝廷大员的府邸,自然是她关注的重点。
“公子,过了这一片宅院,前面三百步就该到孙府了。”童小玉赶紧回答。
这次回来,柳千青发现,童小玉真的是长大了,做事情严肃认真,细致周到,一点也看不出小时候的胆怯和羞涩。对此,他非常满意。
“好!等会我想先到孙府去,探望一下我的姐姐,然后再去喜客来客栈。”柳千青一夹马腹,当先奔了出去。
童小玉和孤寒星作为随从,自然没有任何异议,立即策马跟了上去。
马速甚快,很快来到一片府邸前,正门上书“孙府”二字,非常显眼。
柳千青三人下马,向门房通报了自己的身份,说明来意。
那门房扫了柳千青一眼,趾高气昂地问道:“柳府?就是前御史中丞柳文台家吗?”
柳千青虽然不满他的态度,但是他也懒得搭理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只好点头应是。
门房有些不耐烦,一边放他们进去,一边轻声地嘀咕道:“什么柳府?如今已经不是朝廷官员了,还摆什么身份?大少爷真是倒霉,堂堂礼部侍郎的大公子,居然结了这门亲事,娶了一个平民老百姓家的女儿,简直不可思议!”
凭借柳千青、童小玉、孤寒星三人的武功修为,这几句话,自然一字不漏地听到耳中。
童小玉和孤寒星脸色一变,就要发作,却被柳千青及时阻止下来。
“看来,爷爷被革职,让柳府的地位一落千丈,全临安城的人,都会换一种眼光看待柳府了。如此一来,姐姐们在夫家的生活,必然十分艰难,遭受家中的白眼,忍受许多委屈,似乎是板上钉钉了。”
柳千青越想越觉得可能性非常大,便加快了步伐,一路向姐姐的住处走来。
孙浩博作为吏部侍郎,也是从三品的朝廷大员,府邸自然宽广浩大,精致幽深。姐姐柳若云是大公子孙友才的正妻,居住在后院一个独立的小院中。
不过,柳若云的生活,的确非常不好过。她两年前嫁入孙府,两家老爷子都是从三品的朝廷大员,门当户对,喜结连理,皆大欢喜。婚后,小两口倒也夫妻恩爱,生活相当美满。
但是,自从柳文台被革职之后,柳若云的生活便每况愈下。先是她的婆婆,孙夫人,以婚后一年多,没能产下子嗣为由,为孙友才娶了一房小妾。柳府家道中落,柳若云有苦难言,自然不敢反对。随后,那小妾为了争宠,时常在孙友才的耳边,搬弄是非,扇阴风,点鬼火,污蔑正妻。
开始的时候,孙友才尚不太相信,但是,谎话说了一百遍,就会变成真话。那小妾不遗余力地污蔑,时间久了,孙友才对柳若云的态度也就变了,独宠小妾,平日里很少到柳若云的房中,大小事务,也不怎么在乎柳若云的意见了。
柳若云生活不如意,却不敢告诉父母,只是与妹妹若雨私下交流。没想到,妹妹若雨的生活也是一样,一日不如一日。姐妹二人时常抱头痛哭,却不敢张扬,不想让父母为她们操心。如今柳府人心惶惶,她们实在不忍心父母长辈,为她们徒添烦恼。
今日,那小妾私自给自己的房中添加了几个使唤丫头,又提高了下人的月例钱。其实,那小妾房中的丫头,本来已经比柳若云多了,如今又添新人,还增加月例。此时若是不管,柳若云房中的下人会怎么想?要知道,她房中的几个丫头,都是柳府陪嫁的。如今自己在孙府受委屈,还要连累这些陪嫁的丫头一起遭罪,她心中不忍,便与那小妾争吵了几句。
没想到,孙友才不仅没有惩治那小妾,反而将柳若云骂了一顿。
柳若云伤心至极,便跑回房中,趴在床上大哭一场。
正在这时,下人来报,柳府有人来访。柳若云不知道来者是谁,赶紧擦干眼泪,起身接待。又吩咐下人,去通报孙友才。这娘家来人了,孙友才作为女婿,自然是要亲自招待的。
柳千青带着童小玉、孤寒星二人,来到客厅中,稍坐片刻,姐姐柳若云便出来了。
“姐姐,小弟冒昧来访,没有打扰你吧?”
柳千青执礼甚恭,毕竟两个姐姐从小就关照他,爱护他,对此,他一直铭记于心。不过,从姐姐柳若云的神色来看,虽有见到家人的喜悦,却隐含着一丝悲苦,眼睛也有点发红,似乎刚刚哭过。
柳若云看到是亲弟弟来访,自然非常高兴。她向来疼爱弟弟,柳千青失踪这些年,她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如今弟弟回来了,长得又高又大,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她着实非常高兴。只是自己生活不如意,当不了家,做不了主,不能好好招待弟弟,心中颇为难过。
“弟弟,你怎么来了?”柳如云一边给柳千青续茶,一边问道。
“哦,我到城东有点事,路过这里,便顺道来看看姐姐。不知道,姐姐在此生活如何?姐夫在不在家中?”柳千青虽然看出了几分,却不敢肯定,假装随意地问了一句。
柳千青的关心,让柳若云心中更加难过,眼泪就忍不住流淌。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仪容,用手擦干泪水,强作欢笑道:“弟弟不用担心,姐过得很好,你姐夫他不在家,恐怕不能招待你了!”
柳若云的动作,岂能瞒得了柳千青的眼睛。他心痛如绞,想一想两位姐姐对自己的爱护,而自己穿越来到南宋,也只有这两个姐姐,却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受苦,不能给予任何帮助,这种心情,非常压抑,很难用语言来描述。
柳千青知道,这些情况,姐姐是不会告诉自己的。他不动声色地坐了半响,姐夫孙友才始终没有出现,他便起身告辞了。
亲弟弟难得过府一次,派人请孙友才,他居然不肯露面。柳若云非常伤心,感觉自己亏待了弟弟,却没有办法,只能一路送到大门口,才依依不舍地回转。
柳千青出了客厅的门,隔着院墙,隐约可以听到不远处的笑闹声,听声音,似乎是孙友才和他的小妾在嬉闹。柳千青非常气愤,却没有声张。
从种种迹象来看,姐姐在孙府过得相当苦,经常以泪洗面。这都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娘家柳府衰败了吗?
此刻,柳千青愤怒了。他从来没有这样深切地体会到,世态炎凉。为了姐姐,为了家人,他决定全力以赴,自强不息,用自己的努力来挽救柳府的现状,用自己的成功来改善家人的命运。
姐姐的不幸遭遇,让柳千青黯然神伤。是的,他的心在颤抖,他完全没有想到,柳府的衰败,居然对姐姐的生活,造成这样重大的影响。
他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柳府始终不能崛起,两位姐姐也将承受一生的悲苦。作为一个弟弟,柳千青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受苦。作为一个男人,他更不能忍受这种结果,如果自己连至亲的姐姐都照顾不好,又何谈宏伟大业?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无论如何,柳府一定要振兴,自己也必须考中进士,这是唯一翻盘的机会。
在喜客来客栈中,高强母子已经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幸好有柳千青赠送的银两,一时倒也能够支付得起。但是,等了这么久,柳千青都没有过出现,二人都相当着急。每天就这样干等着,也没有一个准信,的确让人难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