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说怡茗的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而学姐蒋若涵的死因是服毒。
我和表哥对望了一眼,很无奈。
表哥叹了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说完,他和法医离开学姐的寝室。学姐是个爱干净的人,房间里满是白色。
如果说学姐是服毒而死的话,使谁把她吊起来的呢?我快步走出这个寝室。
坐在床上,我开始思考起来。刘言拿着新洗出来的照片放到我手里,我看了看,是萧微微和怡茗的那张照片。
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竟然是希腊神话。这本书是怡茗借回来的,她也许还没有看完就离开了。
我轻轻地翻开,看到里面的借书卡。看来这本书不是很受欢迎,这么多年来,借书卡上只有四个名字:莫凡,鲁克,蒋若涵,怡茗。
这四个名字由远至今,而这四个人中只有鲁克还活着。说不出为什么,我觉的这件事和那幅《塔纳托斯的微笑面具》油画有关。而且这个想法越来越重,仿佛就这样一般。
萧微微接过我手里的照片,眼角忽然湿润起来,“哎,年轻的生命刹那间陨落!”
这个时候,刘阿姨推开门进来问道:“有衣服洗吗?”我看她的样子也苍老了很多。看来发生了这么的多的事情,大家都很累,都很疲惫呢。
“没有!”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刘阿姨转过身,正要出门的时候忽然转过头说,“蒋若涵死的前一晚,鲁克到过她的寝室!”
“你怎么知道?”我忽然站了起来。
“我是寝室的管理员啊,女生寝室是不允许来男生的,你不知道吗?那天晚上鲁克来,也做了登记的!”刘阿姨说完就离开了。
“这真是个大消息啊,若是这样,鲁克不成了杀人犯?”刘言大叫着说,然后推了推我,“我去告诉你表哥杨同去!”
我看着刘阿姨和刘言的背影,一时间本来很清楚的东西都觉的不真实起来。
11的确,鲁克的嫌疑最大。
首先是怡茗,她死在画展大厅里,而大门的钥匙只有鲁克才有,而且鲁克的确是当着我的面不允许他的秘书安小姐报案的,他究竟想掩饰什么呢?
学姐死在寝室里,门是反锁的,她的死亡原因是服毒,而她却被人在死亡之后吊了起来,那个人是谁呢?刘阿姨说鲁克曾经来过学姐的寝室,那么,学姐的死是不是也和鲁克有关呢?
一瞬间,所有的可能全都指向鲁克。
萧微微盯着手中的照片,看了又看,喃喃自语说,“如果那天要不是因为我和怡茗走散,而是亲自送她回寝室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呢?”
说着,她转过身,哭了起来。
这时候表哥和刘言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收发室才有的登陆表。
“晓晓,你看,鲁克的登记在上面,他的确来过蒋若涵的寝室!”表哥仔细看着。萧微微也跑上来看,哎呀一声,表哥问她,“你怎么了?”
“我的手指被你衣服上的拉锁刮破了!”说着,她把手指放到嘴里含起来。
刘言扫她一眼,“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这一幕在我脑海中电闪雷鸣般的过去,让我忽然想起一个瞬间,一开始我从未想过,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忽然记起?
我听到刘阿姨的声音在门外,“有衣服洗吗?”一个寝室一个寝室的走过。刘言抱着手臂,“看来白清死了,对她的生意真是个大打击呢!”
对了,还有白清,白清也死了。她的死有怎么解释呢?
想到白清,我忽然记起在二号楼大门前拣到的两片树叶。我开始翻找起来,刘言看了看我,“你找什么呢?晓晓?”
我没说话,直到找到那两片树叶,我才猛然怔住,我慢慢的说,“杀人凶手可能不是鲁克!”
1我再一次看到鲁克,是在二号楼的二层大堂。
我找了很多人来这里,有马大爷,有刘阿姨,有教务主任,有安小姐,有表哥,还有萧微微和刘言。
“说吧,晓晓,你不是说你已经知道了最终的答案吗?”表哥看着我。
“好!”我清清嗓子,“第一个出事的人是孙艳丽,她疯了,被吓疯的,她的疯让很久没被人注意的二号楼一瞬间显漏出来!”
我走到教务主任的身前,“主任,你告诉我,这二号楼为什么被封锁起来了?”
教务主任一愣,恩了几声,“因为……因为……”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我替他说道:“因为这里死过一个人,一个极有天赋的油画学生莫凡,她很出色,只是她不善表达,给人一种很冷漠的感觉!是不是,马大爷?”马大爷笑了笑,“是的,她是个很出色的姑娘!”
我点点头,“这样出色的姑娘有一朋友,比她小三届,就是蒋若涵吧!”马大爷点了点头,“当年她们两个真的很好,像一个人似的!”
“是啊,就是这样要好的朋友,在莫凡死后,蒋若涵竟然没有任何哀伤般的活了下来?这是为什么?”我顿了顿,“就是因为当年莫凡的死并不单纯,她为什么会死?”
教务主任看了看我,默默的说,“当年她来找过我,她说她的画被人盗用了!”
“那你还记得她当时说盗用她画的那个人是谁吗?”
教务主任点了点头,“我怎么能忘呢,就是鲁克!”
“哦!”我看了看鲁克,“你知道莫凡吗?”
“我当然知道,我们是同班同学!”鲁克干脆地回答。
“是啊,你们是同班同学,你为什么要盗用她的画呢?让她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所以跳楼自杀?”我呼吸一口气,接着说,“孙艳丽出事以后,第二个出事的是怡茗,她是个柔弱的女孩,说她柔弱,是因为她晕血!她是第二个疯的,她疯以后,因为学校无法联系到她的家人,所以被安排一个无人住的寝室里,由刘阿姨照顾,是不是?”
刘阿姨恩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怡茗疯了之后,在鲁克的画展第一天来过这里,是谁带她来这里的?”我问。萧微微说道:“是我,是我带她来的,我问过刘阿姨,她说怡茗恢复得还不错,已经不哭不闹了,所以……”
她话未说完,刘阿姨就抢着说,“是的,当时怡茗真的很好!”
“你说她当时很好,还是一直都很好呢?”听我这样问,在场所有人都明显一愣。
“第三个出事的人是白清,我发现我一直都把她丢下了,我总是在是在思考怡茗和蒋若涵学姐的死亡过程,而恰恰忘记了这个重要的白清!”
我看了看刘言,“白清为什么会死?是她知道了什么秘密吗?刘言,你还记不记得,白清死亡当天,她是因为肚子疼回寝室的,是不是?”
刘言点了点头,“因为她忍着肚子疼来告诉我们鲁克画展的事情,所以我们还嘲笑她了,不是吗?”
“是的,而白清死后,我当时就想,白清是怎么到楼顶的呢?如果她是开门上去,那么必定会让堵住大门的树叶分开,而我们到的时候,树叶完好无损,似乎证明根本没人来过一样!”听我这样说,刘言点了点头,我继续说,“这是一个构思了很久的计划,从一开始,从第一个受害者张千开始,一个计划才刚刚开始!”
“张千?张千是谁?”所有人开始迷糊起来。
“张千曾经是我们学校的数学高才生,他得过数学比赛的第一名,但是很不幸的是,他在临毕业时被吓疯了,和孙艳丽一样!”我解释说,“我们每个人都扮演了这个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孙艳丽疯的时候,我和刘言曾经来过这里,当时在外面碰到蒋若涵学姐,当然我那时并不知道她看的那个房间就是很久以前莫凡画画的房间。当年莫凡的画被人盗用了,而盗用的人正是鲁克,也就是他的成名作《塔纳托斯的微笑面具》,这副画是莫凡的心血之作,她实在受不了打击,一夜之间精神崩溃,于是她选择了轻生。她的死亡给蒋若涵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使她不再相信任何人,造成了孤僻的性格,她恨鲁克,她一直在为超越鲁克而努力,可是当她知道自己在进步的同时鲁克也在进步的时候,她很苦恼,就在这个时候,却忽然得到鲁克要回母校举办画展的消息,于是她开始计划起来。首先就是鲁克来校的第一天,泼白水恐吓鲁克的人就是蒋若涵,她当时只是想警告一下鲁克,谁知道鲁克竟然并不害怕,反而更加坚定的要如期举行画展!”
我看了看鲁克,见他满脸冷汗的样子,“其实鲁克不是不害怕,只是他知道,这次画展吸引了不少记者,如果他临时退缩,就正好中了蒋若涵的计,记者自然不会放过他,那么在调查之中,我们一定会找到莫凡,和那副‘塔纳托斯的微笑面具’,这样的话,鲁克就成了欺世盗名的妄人了,他所有的努力将全部变的毫无意义,可是你没想到,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你呢!”
“那么说……这一切都是蒋若涵做的了?”刘言试探着问。
“不!”我坚定地否决,“我说过,在这次的事件中,我们都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其中由为重要的就是教务主任!”
“我?”教务主任吓了一跳,“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怎么能没有关系呢?若不是你,学校就不会有特批,怡茗就不可能被留在学校等家人,是不是?”我问。
教务主任点了点头,“当时是因为联系不到她的家人。”
“这就对了,其实怡茗根本就没有疯!”我说。
“什么?”几乎全部人都张口大叫。
“是的,怡茗没有疯,只是因为前面有孙艳丽和张千的先样,我们很自然地理解成怡茗也疯了,然后她就被带到另一个无人的寝室了,什么样子,谁也没见过,等我们再见她的时候,就是在画展上了!”
萧微微摇头说,“不可能,即使怡茗没疯,她也不可能做这一切!”
“为什么?因为她柔弱?其实她一点都不柔弱,她很强大,我们之所以认为她柔弱是因为她晕血,可是她根本就不晕血。还记得孙艳丽疯的那一次,撞破了自己的头吗?怡茗装成晕血的样子,还要萧微微出去看孙艳丽的情况,其实她不是想知道孙艳丽的事情,只是有足够的时间在脸上涂抹增白霜,我记的那天萧微微一进门,第一话就是说,‘你刚才的脸色还没有这么白’,后来我们在怡茗的包里找到的增白霜就更证明了我的推测。我记得蒋若涵泼白水的时候,鲁克向一旁躲去,正好撞在怡茗身上,怡茗被他撞上,回到寝室竟然自己止血上药,当初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不以为意,直到先前萧微微的手指被我表哥的衣服拉锁划坏之后我才猛然想起来!”
“那白清呢?白清怎么解释?”刘言问。
“这还不简单呢?白清因为肚子疼回寝室休息,正好撞到怡茗,让她发现怡茗其实根本没有疯,所以怡茗得不杀人灭口,把她弄昏之后带到二号楼楼顶,把她推了下去!”萧微微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这样的话,大门的树叶就不难解释了,怡茗出了这里之后,顺手把树叶重新堵回去,她为什么这么做,那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因为她总到这里来!”我缓缓的说。
“可她为什么来这里呢?”表哥又糊涂了。
“因为她装鬼啊,她要吓疯孙艳丽啊!”
“这不可能,张千疯的时候,怡茗还没入校呢!”教务主任摆手说道。
我笑笑,“很对,所以这里面就需要一个很重要的帮手!”我指向人群中的她,“就是她!”
刘阿姨笑了笑,“为什么是我?”
“我记得孙艳丽疯的时候我和刘言下楼,你问我们是不是孙艳丽真的疯了,当时我和刘言很不满意你幸灾乐祸的样子,于是没理你。可是怡茗疯的时候你却跑到楼上去看,既然你这样喜欢研究别人,为何孙艳丽疯的时候你却没上楼呢?你主要是想看看怡茗装的像不像,你看她的演技把我们都骗了以后,就等教务主任来。刘言把教务主任找来,帮你送了口信,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进行,教务主任因为联系不到怡茗的家人,所以把她安排在学校!”我叹了口长气,“教务主任当然联系不到怡茗的家人,因为怡茗留的地址和电话都是错误的,而且,怡茗已经没有亲人了,她的姐姐已经自杀了!”
“那个姐姐就是,莫凡!”听我说完,刘言喘了口气,问道:“你说什么?怡茗是莫凡的妹妹?”
1“没错,怡茗就是为她姐姐报仇来了,当然还有她们的妈妈!”我看着刘阿姨,刘言惊讶地张大嘴巴,“你说刘阿姨是怡茗的妈妈?”
看到我点了点头,刘阿姨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漏出了很多的马脚!我记得孙艳丽疯的那一天,我和刘言来二号楼看看现场,回去的时候正巧看到你背着一大丝袋东西向水房走去,我们很自然的想到那是衣服,其实那不是,因为当时你的脚步很轻盈,你甚至不要刘言帮你,因为你怕刘言知道那里并不是衣服,而是树叶!”
“树叶?”萧微微问,“什么树叶?”
“就是堵在二号楼大门的树叶,只有这样才能不让人注意,让人以为这里没人来过,真的有鬼。而你千算万算,却忘记了一点!”我说。
“忘了什么?”刘阿姨不解的问。
“我们学校里除了柳树没有任何其他树种,而堵在二号楼大门前的树叶里竟然有杨树叶!”我拿出当日在门前拣起的树叶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即使是风吹进来的,也不该有这么多,而且二号楼那里没有阳光却也没有风,所以这说明的就是有人把树叶从外边背进来堵在门前!”我看了看刘阿姨,接着说,“其次就是蒋若涵学姐的死,法医说她是服毒而死,而我和表哥见到的蒋若涵却被人吊在房顶,这是为什么?你对我说,鲁克来女生寝室的时候你做了登记,无非就是想把这一切推给鲁克,其实蒋若涵再找鲁克之前就已经服下毒药了,我这里有一本书!”我把希腊神话拿出来。
大家的眼光全部落到这上,我接着说,“我发现这借这本书的一共有四个人,除了鲁克,其他三个人都已经死了,而书里详细了记载了希腊神话中的一个人物——死神塔纳托斯,莫凡的画也以此命名。其实死神塔纳托斯的英文Thanatos引伸的意思有拟人化的‘死’、心理学‘求死的冲动’的意思。蒋若涵当时的心里就是如果我束手待毙,等着敌人来杀死我,那么他们一定会在谋杀过程中伪造种种自杀的假象,那我也就没有复仇的机会了;相反。如果我杀了自己,我倒可以使它变得像一极谋杀案,这样警方就不会放过我的敌人了。鲁克,你告诉我,蒋若涵当时找你都说了什么?”
鲁克低着头,“她只是问我,自己做的事有没有后悔!我说若不后悔,何必来母校开画展呢。”
“这就对了,你们的谈话都被刘阿姨听到了,你离开寝室以后,蒋若涵学姐毒发身亡,刘阿姨把她吊了起来。就在这里,刘阿姨你有漏出马脚了,如果真的是鲁克杀了蒋若涵学姐的话,当时房间怎么会是反锁的呢?鲁克是怎么离开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躲在床上,趁我和表哥离开的时候偷偷跑出来借着收衣服的借口来告诉我鲁克曾经来过学姐的寝室,是不是这样?”
“那怡茗……”萧微微忽然问。
“其实怡茗也是自杀的,当时你们走散,并非无意,而是怡茗故意藏起来了,她就躲在画室里,用刀片割开了自己的喉管,这样她即使再痛苦也不会发出一点声音了,最终失血过多而死!”我看了看身后的画,那副《塔纳托斯的微笑面具》上的少女笑容清冽,说不出的冷酷,“其实怡茗只是为了让我们注意到这副画,可以为她姐姐正身!”
刘阿姨忽然笑了起来,“是的,我是莫凡和怡茗的妈妈,我的莫凡死了,死得好无辜,我要为她报仇,她的画不可以成为别人,她的东西我要帮她抢回来!”说着,她冲来就要去抓鲁克。
表哥拦住她,并把她扣住。
秘书安小姐吁了口长气,“雨过天晴了,你们可以把鲁克放了吧!”
表哥摇了摇头,“恐怕不行,我们要以剽窃他人作品罪将他告上法庭!”
刘言上来抱住我,“有时候法律可能会最大可能的帮助我们,是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