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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圈套

情圣无情 凌云上人 5576 2024-11-18 22:38

  那乞丐摇着头道:我什么人也不认得,什么人也不认得我,我一个人也不认得,一个人也不认得我。

  这人果然有些痴痴呆呆,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他却要反反覆覆说上好几次,而且说话时嘴里就象是含着个鸡蛋似的,含糊不清。

  贺文海正想用别的法子再问问他时,他却已往贺文海腋下钻了过去,一溜烟似地跑了。

  他跑得很快,却绝不象是有轻功根基的人,天下的乞丐都跑得很快,这似乎早已变成乞丐的唯一本事。

  但贺文海自然比他还要快得多。

  那乞丐一面跑,一面喘着气,道:你这人想干什么?想抢我的金子?

  那乞丐大叫道:不得了,不得了,有强盗在抢金子呀!

  幸好这条路很僻静,不见人踪,否则贺文海倒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若连乞丐的金子都要抢,岂非变成了第八流的强盗。

  那乞丐叫的声音更大,道:快把金子还给我,不然我跟你拼命。

  贺文海道:只要你回答我几句话,我不但将这点金子还给你,还送你一块大的。

  那乞丐眨着眼,似乎考虑很久,才点头道:好,你要问我什么?

  贺文海道:你可是大傻-成丰的朋友?

  那乞丐摇头道:我没有朋友-穷要饭的都没有朋友。

  贺文海道:那么,你为何要帮他的忙?

  那乞丐头摇得更快,道:谁的忙我也不帮,谁也没帮过我的忙。

  贺文海沉吟着道:你今天难道没有见到过一个身材很高大,皮肤很黑的,脸上长着大胡子的人么?

  那乞丐想了想道:我好像看到一个。

  贺文海道:你在哪里看到他的?

  那乞丐道:在茅房里。

  贺文海道:茅房?

  那乞丐道:茅房就是大便的地方,我正在大便,那小子忽然闯了进来,问我想不想赚几斤酒喝。

  贺文海笑道:谁不想赚几斤酒喝。

  那乞丐道:但我看那小子穿得比我还破烂,哪里象有钱买酒给我喝的样子。

  贺文海笑道:越有钱的人,越喜欢装穷,这道理你不明白?

  那乞丐也笑了,道:一点也不错,那小子果然有钱,而且还给我看了,我就问他要我怎么样才能赚得到他的钱。

  贺文海道:他怎么说?

  那乞丐笑道:我以为他一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花样,谁知他只是要我跟他换套衣服,然后低着头走出去,千万不要抬头。

  贺文海笑道:这钱赚得倒真容易。

  他这次真是从心里笑出来的,象成丰那样的人,现在居然也会用这金蝉脱壳之计了,实在是令人欢喜。

  那乞丐笑得更开心,道:是呀,所以我看那小子一定有毛病。

  贺文海道:我也有毛病,我的钱比他的更好赚。

  那乞丐道:真的?

  贺文海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他将家财分散的时候,成丰坚持为他留下了些生活的必需费用。这些年来,他就是以此渡日的,否则他莫说喝酒,连吃饭都要成问题,这也是他要感激成丰的许多种原因之一。

  那乞丐望着他手里的票子,眼睛都直了。

  贺文海笑道:只要你能带我找到那有毛病的小子,我就将这些票子都给你。

  那乞丐立刻抢着道:好,我带你去,但票子你却一定要先给我。

  贺文海立刻用两手将票子捧了过去。

  只要能找得到成丰,就算要他将心捧出来,他也是愿意的。

  那乞丐笑得连口水都流出来了,一面将票子手忙脚乱地往怀里揣,一面嘻嘻地笑着道:我看你这钱一定是偷来的,否则怎会如此轻易就送人。

  他抢票子的时候,自然难免要碰到贺文海的手。

  他的手刚碰到贺文海的手,五指突然一搭、一勾--贺文海只觉手腕上象是突然多了道铁箍。

  接着,他的人竟被拎了起来。

  这乞丐不但出手快得骇人,这一搭、一勾,两个动作中,竟包藏了当代武林中四种最可怕的武功。

  他手指刚搭上贺文海手指时,就使出了内家正宗的沾衣十八跌的内力,无论任何人被他沾着,都再也休想甩开。

  接着,他就使出了传自武当的七十二路擒拿手,搭住了贺文海的脉门,无论任何人的脉门被他扣住,真力就再也休想使得出。

  然后,他再以分筋错骨手错开贺文海的筋骨。

  最后他那一招,用的却是塞外摔跌的手法,无论任何人只要被他拎起,摔下,就再也休想爬得起来。

  这乞丐将每种功夫都练得炉火纯青,有十足的火候。

  贺文海就算已看出他不是常人,却绝对看不出他是这样的高手,就算知道他身怀武功,却也绝对想不到他会暗算自己。

  贺文海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如此吃惊过。

  贺文海竟象条死鱼般摔在地上,摔得他两眼发黄,几乎晕了过去,等他眼前的金星渐渐消散时,他瞧见那乞丐的脸就在他面前,正蹲在他身旁,用一只手扼住了他咽喉,笑嘻嘻地瞧着他。

  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暗算我?

  难道他早已认出我是谁了?

  他和成丰又有什么关系?

  贺文海心里虽然有很多疑问,却连一句也没有问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觉得自己还是闭嘴好些。

  那乞丐却开口了,笑嘻嘻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贺文海笑了笑,道:阁下的脖子若被人扼住,还有什么话好说?

  那乞丐道:若有人暗算了我,又扼住了我的脖子,我一定要将他祖宗八代都骂出来。

  贺文海道:我眼睛并没有瞎,却未看出阁下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要骂也只能骂我自己。

  那乞丐笑了,摇着头道:你果然是个怪人,象你这样的怪人我倒未见过--你再说两句,我就只怕要脸红了!

  他忽然大声道:这人不但是个君子,而且还是个好人,这种人我一向最吃不消,你再不出来,我可不管了。

  原来他还有同党。

  贺文海实在猜不出他的同党是谁。只听呀的一声,旁边的门忽然开了,走出了六七个人来,看到这几人,贺文海才真的吃了一惊。

  他永远想不到这几人也是那乞丐的同党。

  原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们早已计划好的圈套。

  第一个从小门里走出来的,竟是那卖卜的瞎子。

  接着,就是那独眼妇人、青衣大汉、买臭豆干的小贩--贺文海叹了口气,道:妙计妙计,佩服佩服。

  瞎子面上仍是毫无表情,冷冷道:不敢。

  贺文海道:原来这件事根本就和成丰全无关系。

  瞎子缓缓道:关系是有的,只不过--那乞丐抢着道:只不过我从来未曾见成丰,也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方才找他们演了那出戏,完全是为了要你看的。

  贺文海苦笑道:那倒的确是出好戏。

  瞎子道:戏倒的确是出好戏,否则又怎能叫贺大侠上当?

  贺文海道:原来各位非但早就知道我是谁了,而且还早已见到了我。

  瞎子道:阁下还未入城,已有人见到阁下了。

  贺文海道:各位怎会认得我的?

  瞎子道:在下等虽认不得你,却有人认得你。

  贺文海道:各位既然不认得我,为何对我如此照顾?

  瞎子:为的就是成丰!

  他冷漠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怨毒之意,接着道:我等对他都想念得很,只苦找不到他,但他若知道贺文海也和在下等在一起,就会不远千里而来和我等相见了。

  贺文海笑了笑,道:他若不来呢?各位岂非白费了心机?

  瞎子冷冷道:他的事你绝不会不管,你的事他也绝不会置之不理,两位的关系,在下等早已清楚得很,否则又怎会定下此计?

  贺文海道:阁下能想得出这样的妙计,倒也真不容易。

  瞎子沉默半晌,缓缓道:在下若有如此智谋,这只眼睛怕也就不会瞎了。

  贺文海道:定计的人不是你?

  瞎子:不是。

  那乞丐笑:也不是我,我脑袋一向有毛病,一想到要害人,就会头疼。

  贺文海默然半晌道:原来各位幕后还另有主谋之人--瞎子道:你也用不着问他是谁,反正你总会见着他的。

  他手中竹杖一扬,已点了贺文海左右两只膝的环跳穴冷冷道:你见着他时,也许就会觉得活在世上根本就是多余的,不如还是早些死了的好。

  门虽小而墙高。

  门内庭院深沉,悄然无声。

  只听屏风后一个朗声笑道:各位已将我那兄弟请来了么?

  一听到这声音,贺文海连指尖都已冰冷。

  这赫然竟是马为云的声音。

  主谋定计的人,竟是马为云。

  瞎子在屏风前就已停住了脚,沉声道:在下等幸不辱命,总算已将贺大侠请来了。

  话未说完,屋后已抢先走出了一个人来,满面红光,却不是一别几年的马为云是谁?

  他一行出来,就紧紧握住了贺文海的手,笑道:一别又是两年,兄弟你可想煞大哥我了。

  贺文海也笑了道:大哥若是想见我,只要吩咐声,我立刻就到,又何必劳动这么多朋友的大驾呢?

  那乞丐忽然大笑起来,拍手道:说得好,说得好,连我的脸都被你说红了,听了这话能面不改色的人,我真是佩服得很。

  马为云却像是忽然变成了聋子,他们说的话,他竟似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见,还是握着贺文海的手,道:我早已算准了兄弟你一定会来,早已准备好接风的酒,你我兄弟多年不见,这次可得痛快地喝几杯。

  他一面抢着扶起了贺文海,一面含笑揖客道:各位快请入座,请,请。

  瞎子的脚却象是已钉在地上了。

  他不动,他的兄弟自然也不会动。

  马为云笑道:各位难道不肯赏光么?瞎子缓缓道:在下等答应马大爷做这件事,为的完全是成丰,如今在下任务已了,等那成丰来时,只望马大爷莫要忘记通知一声。

  他沉下了脸,冷冷道:至于马大爷的酒,在下等万万不敢叨扰,马大爷这样的朋友,在下等也是万万高攀不上的。

  他竹杖点地,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大厅中已摆起了一桌酒。

  菜是珍肴,酒是佳酿,马大爷请客的豪爽,是江湖闻名的。

  那乞丐也不客气,抢先在首席上一坐,喃喃道:老实说,我本来也想走的,但放着这么好的酒菜,不吃岂非可惜。

  他忽然向贺文海举了举杯,道:你也喝一杯吧,这种人的酒你不喝也是白不喝,喝了也是白喝。

  马为云摇头笑道:这位贾大侠,兄弟你只怕还不认得--贺文海道:贾大侠?台甫莫非是单一个顺字?

  那乞丐笑道:一点也不错,贾顺就是我!你嘴里虽称我贾大侠,心里一定在想:哦,原来这人就是贾疯子,难怪做事说话都有些疯疯癫癫的--是不是?

  贺文海笑了笑道:是。

  贾顺大笑道:好,你这人有意思,看来只怕也是个疯子--你若不疯,也不会跟马为云这样的人交上朋友了,是不是?

  贺文海微笑不语。

  贾顺道:但你千万莫要以为我也是他的朋友,我帮他这次忙,只因为我欠过他的情,这件事做完,我和他就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他忽然一拍桌子,又道:只不过这件事做得实在有欠光明,实在丢人,实在差劲,实在不是东西,实在混帐已极--说着说着,他竟给了自己十七八个耳括子,又伏在桌上大哭起来,马为云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居然充耳不闻,视若无睹。

  贺文海反倒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笑道:无论如何,贾兄最后那出手一击,我纵有防备,也是万万闪避不开的。

  贾顺突又拍桌子,大怒道:放屁放屁,简直是放屁,我若不用奸计,哪能沾得着你,我害了你,你反来安慰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文海只有不说话了。

  贾顺喃喃道:我这人神魂不定,意怒无常,黑白不分,颠三倒四,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实在他妈的不是东西。

  他忽然瞪起眼睛,瞪着马为云道:但你却比我更不是东西,你女儿比你还不是东西,他明明有两条腿,却要学狗在地上爬,难道想在桌子下面捡骨头吃么?

  马为云脸上也不禁红了红,低下头一看,马文铃果然已偷偷钻到桌子底下,手里还拿着把刀子,已爬到贺文海面前。

  马为云一把将他揪了出来,沉着脸道:你想干什么?

  马文铃居然神色自若,从容道:大丈夫恩怨分明,这句话你老人家说对不对?

  马为云道:自然是对的。

  马文铃道:江湖英雄讲究的也是有仇必报,有恩必偿,他废去了孩儿一身武功,令孩儿终生残废,孩儿想要他两条腿,也是天经地义的吧?。

  马为云脸色有些发青,道:你想复仇,是么?

  马文铃道:不错。

  马为云厉声道:但你可知道他是谁?

  马文玲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仇人--这句话还未说完,马为云的手已掴在他脸上,怒道:但你可知他是你父亲的八拜之交?他无论怎么教训你,都是应该的,你怎可对他有复仇之心?怎也对他无礼?

  马文铃被打得呆了半晌,眼珠子一转,忽然向贺文海跪了下去,道:侄女已知道错了,侄女年纪还小,贺大叔千万莫要和侄女一般见识,就饶了侄女这一次吧。

  贺文海满腹辛酸,不知该说什么,贾顺已跳了起来,大叫道:这父女两人我实在受不了,我好想吐...他嘴里大呼大叫,人已冲了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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