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针一针针刺过皮肤，但趴在床上背对医生的他，整个过程只是咬着牙，没有喊一声痛。
手术几个医生不得不佩服，主任心里感叹。
许多人觉得成功的男人大半是靠运气，但他见过那些成功人士，忍耐力接受能力与普通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而眼前的更是超脱他所见的任何一个。
忍耐力，不过是一个方面，这位许先生这个年纪就能坐到这个位置，让那么多手下不怕死的信服替挨刀子弹，都讲各行各界没谁不卖三分面子，没有敢拦许先生车的人，他实在不惊讶。
等手术结束，重新缠上绷带，绕过他手臂包扎到背部，两个护士扶他起来，给他换上了病服，系着纽扣。
医生说道，“刚才检查发现伤口感染了，可能是那天淋了雪。许先生这几天，还是注意不要下地，以免伤到伤口。”
“有没有其他办法，我有一件事要办。”他问。
“没有其他办法，许先生，要是再感染伤口会很麻烦。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等过几天再做好些。”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外面围了许多手下和平日里的朋友，往里面看，脸上都非常挂心。
要是普通刀伤是少数，但那伤疤挨近心脏，据说连麻药都不能用。
但李仔没有允许他们进去，只带了沈淑琳进去，他看着那些人说。
“大哥刚做完手术，现在全部人进去只会拖延病情，还是等转到普通病房，再去看望。”
“李哥，那有什么事你立刻出来跟我们说！”
“是啊。”
“我识东湾那个专搞枪伤的医生，之前瘦炮中了十枪找他捡回条命，不行我打电话找他！”
“好，我出来会跟你们说情况。”
沈淑琳早已走了进去，陪她一起来的沈向丽在外面。
沈向丽不欢喜来医院这种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但依赖沈淑琳这个金饭碗，面子总要装好，下巴长着一颗小黑痣的脸，装出和其他人一样担心焦急的表情。
“许先生没事吧？”她问出来的护士。
沈淑琳走进去病房，看见坐在床沿，面容清白看着给他扣病服护士的许承景。
她眼底的眼泪浸湿了她的睫毛，踩着白色的高跟鞋加快步伐往许承景走。
“承景。”她心碎的喊这个名字，在乎的上下看他的脸，“你还好吗？”
“我在外面多担心，你会出什么事。”
她的眼泪不断的掉，接过李仔递的纸巾，尾指颤抖擦鼻尖旁的泪水，端庄的脸不安余悸。
他伸手过去，沈淑琳过了几秒，才把自己的手递过去，他握住沈淑琳的手，沈淑琳走近了他两步。
感受他温暖的指纹擦过她的手，沈淑琳觉得，这是这段苦日子里，唯一的甜蜜，最深的幸福。
他另外包扎的手忍着痛，带过去拍了两下她手背，他看着她几乎哭肿的脸，“我没事，一点小伤口而已，别哭了。哭了不漂亮。”
沈淑琳含泪点头。
护士见到沈淑琳，有些不太舍得，站起身端着那盆染血的绷带，走出了病房。
许承景松开手，沈淑琳的手还僵在那里。
沈淑琳站在那里，她走过去，看着许承景。
她玫红色的嘴唇微张，哭音未去的哀求，“承景，以后让我留在这里服侍你可以吗？小李始终是个男人，他不够细心。而护士，总会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许承景的目光，转头看着窗外的深山，那密麻的树林，李仔在那边倒茶，他没说话，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茶水落下的声音。
看着那些树，他就会控制不住想起远方，那没完成的心事，没能见到的人。
“淑琳，这些事让李仔做就行。你还没结婚，我一直将你当我小妹看，但外边的人未必这么想，跟我太亲近，对你没有好处。淑琳，我不想辜负了你。”
沈淑琳的眼泪，从眼角滑下。
她握紧自己纯白色的钱包，白色锦绣衣袖下的五指紧紧陷在了上面，“承景，是因为她回来了你身边吗？所以你连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在这个时候，你的心里只有慕凝一个人，是吗？”
“可她有什么好？承景，我爱了你六年！当年跟你在我父亲下面做事，我第一次见你就爱你，这些年我一直不答应任何人的追求，我对你尽心尽力，温柔的善良的，哪怕亲手把别的女人送到你身边想讨你欢喜，只要你肯多看我一眼！”
“可她呢，她都为你做了什么！发生这种事，她却连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让你在她家外面站那么久不肯见你，你差一点就死了这些她都知道吗！”
许承景看回沈淑琳，他刚做完手术，但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是那么坚定，那么固执。
“啊凝她对我来说，不是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比较。就算她再坏再任性，甚至拿把刀捅进我的心脏，我都允许她。”
“淑琳，我很感激当年在爸那边你对我的照顾，这些年你为我做的事。但我不希望再听见你说她的不好。”
“你可以讨厌她，但我希望你记住，她永远是我最爱的女人。”
沈淑琳步伐不稳后退了两步。
她一滴眼泪凝固在眼里，从眼角的中间坠下，往地上掉去。
“承景，她凭什么，她凭什么可以得到你这样的爱。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
“你不明白无所谓。”许承景把水杯放在了一边的柜面，他看着杯子，声线很沉重。
“因为我也不明白，给不到你答案。世上有很多的事，不是只有明白不明白两个选择。淑琳，你回去，现在不早了，我叫人送你一程。”
沈淑琳走到他面前，她跪在了地面，把脸埋在他的膝盖上哭。
许承景低头看着沈淑琳乌黑没有漂染过的长发，一半梳起另外一半垂下，她的哭声，让他的心动容，他的手撑在床单上。
沈淑琳抬起头看他，柳眉痛苦皱起，她哭着恳求。
“承景，我错了。你要和她一起，那你就和她一起，只要你允许我还留在你身边。承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哪怕没有名分，哪怕让她来做你正室这个位置，我都愿意。我只求你不要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