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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枪下留人

悬崖流血 牵云郎 3311 2024-11-18 22:47

  中弹后的佘占彪无声中瘫了下去,肖西驰的猴脸也抽搐了一下,并伏身为这位冤死的部下,轻轻抚上了圆睁的眼睛。他干这事时,出枪毫未犹豫,内心却有几分不忍。佘占彪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对方也算得忠心耿耿,而今又落得他亲手击毙、死于非命。事态演变如斯,实非他情愿。可是,他又不能不别具含义地忍痛斩马谡。因为,当初秘密抓捕三人小组时的前前后后,都是他命令佘占彪亲手所为,而如今事与愿违,他洗刷自己还唯恐不及,又岂敢再留活口?所以他唯有如此,才能挽回自己曾经有的过失,与他日后的安全和清白。

  只是可怜这佘占彪,他到底还是防不胜防。

  肖西驰下令边打边撤。

  当军统这边悉数撤出日军特务机关时,公主巷那边早已打红了天,激烈的枪战中隐约着人的呼叫声,听来近在咫尺。但孰胜孰负,这边却一概莫知。

  按道理,肖西驰此刻应该驰援友军,而他这会儿,仅向那酣战的方向扫了一眼,即毅然决然,带着满脸莫名的幸灾乐祸,扬长而去、得胜而归。

  不过肖西驰临走的时候,他并没忘记一件大事,没忘安排一名亲信前去探看江若愚的下落。这点对他是很重要的,冯九那边如果活捉了江若愚,他会格外关心的。

  四十分钟前——

  同是傍晚七点十分。

  中共江城地下党的行动队如期赶到了公主巷,并于各就各位中抓紧战前准备,同时劝阻和禁止了路人通行。当一切都就绪之后,冯九和赵红愈相视一眼,便分左右地纵身跃上平顶房。巷子东边的平房上有赵红愈、牛平、巴谷和左云,赵红愈负责指挥;西边平房上有马天池、任七和铁汉,冯九亲自指挥。

  冯九上得平房后,卧倒并隐蔽在铁汉身边问道:“沈洋的事情办妥了?”

  铁汉沮丧地摇头道:“很糟,当我赶回去时,沈洋已经越狱逃跑了,还杀害了我们的两位看守战士。”

  冯九一拳击在平房顶上,沉沉地叹了一声问:“那后来呢,没追?”

  铁汉回答说:“追了。我赶到的时候,见被杀的战士还有体温,估计沈洋刚刚逃离,便率全小队分头四下搜索,直到六点半以后,才在湖山路一家叫皇后的咖啡厅中发现沈洋。当时我很想开枪击毙他,但考虑那地方离这公主巷太近,我害怕枪声会影响大局,影响今晚战斗,所以……”

  “你是正确的。”冯九肯定道,“之后呢?”

  铁汉一摊手道:“之后,时间不等人,我必须带队赶往这里。临走时我留下了三名队员,叮嘱他们等到这里枪声一响,他们就立刻动手击毙沈洋。”

  冯九明白了,湖山路皇后咖啡厅,正是胡先生为特侦小组租下的108号房对面;沈洋从牢中逃出之后即去那里,显然是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他便狗急跳墙,图穷匕首见地直冲他冯九而去。不过万幸的是,在这节骨眼上沈洋并没有去特务机关。否则军统那边的战斗,一定会因沈洋的逃脱而出岔子。

  冯九意识到沈洋的逃跑是个严重问题,但他此刻更担心的是那三位战士,担心那三位队员未必是沈洋的对手,因此他看看手表,即刻吩咐铁汉说:“铁汉同志,为了今后,除恶务尽,沈洋其人必须除掉。这里不出意外的话,军统那边的战斗马上就会打响了;所以你必须抓紧时间,马上从后墙跳下去,绕道、跑步去支援那三位队员,务必当场击毙沈洋!”

  “是!”铁汉应声而起,转身即像燕子似的翻身下了后墙。

  然而,几乎就在铁汉跳下房屋的同时,特务机关那边居然提前五分钟打响了战斗。

  肖西驰那边打响之后,顶多不足七八分钟,江若愚即率部开进了公主巷。这时间,若按冯九预测的时间计算,江若愚至少迟到了三分钟。究其原因,估计仍是事出太突然,太意外,忙得江若愚手足无措所致。不过后来犹勇,江若愚这会儿如丧考妣,很像奔丧似的,不断大呼小叫催促他的队伍全速前进。而且,从其长长的队列中可以看出,他的行动科是全员出动了。

  江若愚的增援队伍很快进入公主巷,一百多名黑狗子跑成三个纵队,怆怆惶惶,像赶场救火似地一路狂奔,踏得石板街面一片山响。自进公主巷后,江若愚一直跑在纵队之外的中部,看情形,他这会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则又在不断挥枪催进,好像晚半步到达目的地就会掉脑袋似的急切,却又毫没在意危险就在身边,死神正在向他召唤。

  很快,黑狗子们接近了冯九的伏击圈。这时,巷道中气氛异常紧张。潜伏在房顶上的队员们个个圆睁双目,一支支冲锋枪口,随着敌人的奔跑而移动,冯九却十分沉着地,迟迟不肯下达打的命令。他要等待更好的时机。

  江若愚的队伍终于进入了巷道中部。

  敌军一串长长的队伍,在战士们眼皮之下,像一股滾动着的污水似地向前涌动着,向前奔流着,近的几乎探手可得了,而冯九依然稳如泰山,仿佛视而不见,仿佛他压根就不准备打这场伏击战似的。其实,他仍在等待最佳时期。他要等到敌队首尾,全线进入各自应到的最佳位置。只有那样,才能充分发挥伏击方的有效杀伤力,才能像用卷席筒一样卷住这批黑狗子。

  冯九的沉着行为证明了,心浮气躁者是难以胜任战斗指挥的。

  时机终于到了。当敌队从头至尾,全线进入了应到位置。换句形象的话说,这会儿敌人像一头猪似的,从猪头到尾巴,整个身子全都钻进了同等长度的口袋。

  就在这恰到好时,冯九终于喊了一声“打”。

  随着冯九这声宏亮的喊打声起,顿时枪声大作,巷子二岸平房上的七支冲锋枪、卡宾枪居高临下,一梭梭,一群群火红的子弹,像钢花喷溅般倾泻而下。枪声顿时淹没了敌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也震动了整个公主巷。如此这般,眨眼之间,便放倒了一大片黑狗子。

  这下敌人队伍全炸锅了。惊惶中,一时不知缘故而又幸免不死的家伙们,前半截的拼命往前窜,后半截则没命地调头向后逃。队伍一时分为两截、两股,逃向各异,共同点却是一致的,不敢回顾,一枪未发,像是突然死爹没娘似的,只顾逃命。但这只是瞬间现象,因为向北逃窜的,和向南后撤的,很快便被两头两支劲旅堵了回来,直打得敌人背靠背的退缩着。这情景,与冯九战前“迎头痛击”和“追屁股猛打”的用词有所不同,因为这里全都用上了迎头痛击的打法。

  时间的个性很强,它像流水一样不管世间痛痒,也不管人们血战与否,只是自顾自的一个劲儿地流动。夜幕悄然降临,路灯也不偏不袒地展示出了自己的个性——全燃了。

  终于,敌人开始还击了。只是他们的还击毫无章法,敌人全像一群被打蒙、打痛了的疯狗那样,一时间竟不知应该管天还是管地,弄得忽而对空叭叭几枪,忽而又朝前一阵排枪,完全陷于在了一片顾头不顾尾的惶恐与慌乱之中。

  这是一场混战、乱战。

  南北两头被堵回来的敌人,很快陷于腹背受敌。他们各自的前方,有两支地下行动小队的分别阻击,身后却有平房顶上的共同扫射。而且,由于两头阻击部队是生力军,火力扑头盖脸,十分猛烈,直逼得两股敌人一边凶狠地还击,一边自我拥挤,相互践踏,而又避重就轻式地争相后撤,并最终的重新合二为一。由此,平顶房上的火力再度发挥威力,又次打得敌人两边窜逃。如此反反复复,莫衷一是。

  一时间,黑狗子们在前后夹击和高空杀伤之下,队伍完全乱成了一锅粥。但狗急跳墙,敌人依然很顽固,很顽强,除了一批批中弹倒地者外,活着的全都像疯狗一样发狂了,他们凭借手中武器精良,左冲右突,甚至凭借同伴死尸为掩体地负隅顽抗,凶狂反击,拼死相搏,一度到了歇斯底里。日委特侦科人员多半来自散兵游勇,个个凶悍狡猾,他们实际上的战斗素质并不低于东洋小鬼子。

  战斗间,赵红愈早就格外用心地关注着江若愚,有幸江若愚那不时嘶叫着的鸭嗓子,总为赵红愈指引着关注的方向。激烈的战斗中,枪弹横飞。这情景,的确让赵红愈为江若愚的生死捏着冷汗,令他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幸好左云与他心有灵犀,他俩相互配合,不停地用枪弹左拦右堵地,像赶猪似的把江若愚往其该去的地方赶。终于,被赶着的江若愚终于发现了那个凹处,而且是既机警又狼狈地一头拱了进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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