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戈注意到苏云云的呼吸已经紊乱了,没有起初昏迷时的平和,就知道她已经醒了。如果他没有猜错,苏云云是想趁着装睡,待他离开后,以便想办法接近古宙。帝戈既然摊下了这个人,就不能让她去破坏古宙的“好”事。
苏云云在心里哀叹连连,料想自己应该一早就被他识破了。苏云云浓密的睫毛微扇着,打开双眼,打量起始终拿着注射器的人。
普普通通的白大褂也没能压制住气宇轩昂,淡定的从容,戴着墨绿边框的眼镜,给他俊逸的脸上添上一丝尔雅。
帝戈就是传说中从童话里出来的男子,一尘不染的白色更是衬托他俊朗矜贵,无暇身姿。
而她的宙哥哥,如今成了古宙了。
古宙与帝戈,一黑一白,就是这样的两个人撑起古帝刹集团,坐拥黑白两道,令上至其他黑色帝国,下至社会平层皆闻风丧胆,他们二人是连警察都束手无策的对象。
帝戈是古宙的朋友,苏云云是第一次和古帝刹集团的人接触,她一定要和他搞好关系,她还要打听更多的有关宙哥哥的情况。苏云云遇见帝戈,就好比遇见了阳光,把方才自己身处险境,挚爱的宙哥哥不顾她的安危,差点害了她丢了小命,苏云云也全部抛到了脑后,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斗志。
虚弱的苏云云,轻启薄唇:“就在没多久以前,你刚给我扎过一针,为什么现在又要给我一针?”苏云云本来想说,为什么药水的颜色这么怪异,她虽然不是医生,但药水的颜色也太反常了,针管还尤为的小巧,像极了电视上杀人灭口的暗器。好歹她是从鬼门关捞上来的一条命,不能不明不白地做一个屈死鬼吧。
不对,不对,她和帝戈无冤无仇的,不会是……苏云云的额头上下起了密密的冷汗。
苏云云,你是最坚强的,不怕,不怕。冷静、冷静,分析着:宙哥哥要杀她的话,首先他的爸爸第一个不会饶了他,还有苏云云自己的爸爸、妈妈、家人…….
谋杀她,于古宙完全没有好处。
况且…….
况且,爱一个人又不是罪过,宙哥哥可以不爱,可也没必要杀人,她不相信宙哥哥会这么狠毒。
不知不觉,一滴泪光拂过苏云云的面颊,委屈尽显。
“我不这样做,你怎么会醒过来呢?”无视她的忧伤,帝戈不喜欢多废话。
敢情她苏云云能够苏醒过来,还是他针头的功劳呢?她直盯着帝戈注射器猛瞧,胆战心惊的模样一览无遗。
帝戈惬意地瞅着自己的杰作,握在手心里的注射器,这是他研发的成果,与其说暗器,还不如说是秘密武器,里面的注射液也是来自他本人的精心调配。谁要是沾上了它,谁就别想妄自离开!
苏云云是真真切切地瞄到了藏在他镜片底下的深邃冷冽,倏地焕发出炯炯有神的光彩。
她的心头陡然一窒。
帝戈向来明人不做暗事,简洁明了地道出他的意图:“你最后的一口气是我救上来的。”
“然后呢?不会是以身相许吧?”苏云云再开玩笑,也无法阻止自己的心跳与血压同时上升。
帝戈放下手中的针头,随手拎起搁置在床头的一把真皮沙发椅,傻得苏云云眼皮乱跳,沙发一看就是老古董,分量不会轻的,他居然像拎小鸡一样……
白大褂轻轻地褪下,修长的双臂环绕在胸前,健硕身体看似闲适地坐在木质的椅子上,左腿交叠在右腿之上,理所应当地说:“我救了你,你要回报我,因此,你的身体必须由我来支配。”
身体?
他是想做那种那种的事吗?
苏云云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比起被他用不明注射液杀死自己,清白给他就给他吧。她关上眼睛,牙齿打着哆嗦地说:“我的一条命随时随地都会奉陪,你要,你就拿去,我不会犹豫半分。”
帝戈也不揭穿她的口是心非,好笑地想着,换做他的好哥们古宙,苏云云这种反应还差不多。帝戈保持他一贯的从容不迫,俊逸的面容依然冷酷,毫无表情,一双锐利冷漠的眼眸直射向苏云云的心,帝戈无情地说:“我既然救活了你,就不会收走你的性命。可是如果我要你杀人、放火、抢-劫呢?你也甘愿奉陪?”
苏云云的全身被他的针头扎得七零八落,里里外外的颤抖。
她不想否认了,她后悔了,她不应该背井离乡,一个人冒冒失失闯入“古帝刹”,她不应该不和父母打一声招呼,不应该为了从小的一个执念。
苏云云以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就有机会了,哪怕她只是做一个替身?然而,苏云云去做这些事情之前,至少也应该和她的鬼灵精妹妹通个气,现今她连条后路也没有了。
帝戈的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把尖长的针头……
“我什么都听你的。”苏云云答复得神速,她求饶了,她害怕极了,她连大气也不敢出,心脏荡着秋千,好比有只小兔子在秋千里蹦来蹦去,总觉得摩天大楼上的玻璃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砸到她的头上,全是由于帝戈手上的这根针就是来索要她命的阎罗王。
帝戈貌似没有听见的样子,狠狠地扎进她的手臂,慢慢地把药水注射进她的手臂,最后向下一扎,拔出了针。只闻得其声:“你思虑了太久了,你没听说过吗?针是不长眼睛的。”
悲寒的目光审度着这个男人坦然的面容,谁说医生是大慈大悲、救人一命的活菩萨,他分明就是一只披着白大褂人模狗样的恶魔。苏云云不禁担心起宙哥哥来,他知道他视如兄弟的朋友对自己做的事吗?
帝戈苦心经营,伪装和宙哥哥的兄弟情,目的是什么?
帝戈的人皮面具撕下后,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
帝戈见过苏云云穿长裙的样子,耳闻她对古宙的痴缠,可他从没见识过能从人兽混战的大逃杀中幸存的苏云云,她绝非平常,她的智慧,学识,敏捷的动作,让他不得不防备。帝戈不但忌惮苏云云坏了古宙的“好”事,相同地,他更忌惮苏云云坏了他蓄谋已久的“好”事。
再者,帝戈的袖珍针头还真不是一般的注射针呢。遏制不住苏云云的心,就要遏制住她的人。帝戈放开了她的手腕,语气一派轻松,锋利的双眸里却闪着狡狯的光芒。
然而世事难料,在将来的某一天,帝戈不仅遏制了她的人,她的心,还有了他们共同孕育的孩子,可惜……
那是后话了……
酸胀的感觉,并没有让苏云云失控咆哮,抿了抿唇浅笑出声:“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应该不是给我治病的针吧?”
帝戈卖起了关子,轻描淡写地说:“这是我最新研制的药水,具体的药效还要等你来告诉我。”
额头细碎的前刘海遮住了苏云云的眼帘,也一并遮住了眼里尽是的惧意,毯子下的手攥得紧紧的,紧到就连骨头也几乎坚持不住地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苏云云是重伤病人了,却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劲,她这种劲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恨?怕?慌?
帝戈越来越觉得自己用药物来控制住苏云云是正确的。他缓缓如河流地说:“你是不是缺钙,我再给你开点补钙的药吧。”
恐惧稳稳地揪住苏云云的心脏,寒意从头一下子凉到脚,她陷入了黑暗。
一双冰冷如寒星的眸子锁住床边那抹娇小的身影,幽深眸色霎时化为恶魔般的笑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