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戈回到自己的工作室,明亮的室内,坐在书桌前的实木椅子上,手里夹着一直点燃的烟,烟头泛着点点红光,烟雾一圈圈地升起,缭绕。
桌上的烟灰缸里有着一支支的烟蒂,由此可见帝戈坐在这儿的时间有多长。
他将手上的烟又放回嘴边,用力吸一口,烟味过于浓烈,不自觉地轻咳出声。一阵黑色的旋风经过,手中燃着的烟支已灭。
帝戈看着掐灭的烟头,缭绕的烟雾慢慢腾空,像是在跟他宣战,它在提醒他,它还没被消灭呢,总有一天,它会东山再起的。灭不尽的烟头使他想起了跟宝兽虎拼搏的苏云云,拿着小刀反击杀人的苏云云,不畏困难的苏云云。
这样的女子,仅凭他的一剂针就能控制得住吗?
如若不是苏云云有过硬的家庭背景,帝戈借着他人之手,办了她也不为过。只要对他有利,杀个人又算什么,不管她是何等的尊贵身份。
格杀勿论!
帝戈与心中的恶魔自语:苏云云,你别怪我,是你自己心甘情愿来到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我是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要放弃自己一心想要做的事情的。
“苏云云的情况怎么样了?”古宙步入帝戈办公的地方,终于有了一丝关心之意。
帝戈立即坐起身,认真地禀明:“苏云云度过危险期了,她能够醒过来,便表明没事了。”
随后,帝戈不知如何是好地踱来踱去,他走到古宙的跟前停了下来,说:“苏云云应该还在国外留学才对,她为了你,瞒着她的父母,放弃自己的快乐的求学之路,来到黑暗的‘古帝刹’,为你跟人兽搏斗,她自己伤痕累累不说,还救下了白雪。你-他-嘛的就一点不感动吗?你还指望让她爱上我,甚至让我爱上她?她今时的举动告诉我,如果除了你以外的男人敢轻-战她,她会毫不迟疑地给他一刀。”
“苏云云既然是我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哪怕是用做你的医学实验,我也不会干涉的。”古宙冷血地阐明了自己的立场,有关苏云云的事,感情也好,学业也罢,他是不会过问的。
对于苏云云,古宙不做得决绝点,她是不会死心的。多少年了。苏云云的所作所为,他确系感动,这不是假的,但古宙不能因为感动就要去爱她。他的爱在多年前就一并埋葬了,他现在没有爱人,只有仇人。古宙得找个机会让苏云云的父母知道她私自旷课,他要想法子令她尽早离开这里,他不希望苏云云由于他,连自己的人身安全都成了问题。
同样的,他的露丝,古宙也不容许由他人来染指,就算是他最铁的弟兄也不行。古宙在感情上的霸道控制欲,令人唯恐避之不急,不论是他爱的,他恨的,还是他恨极了,他想杀的,只有他一个人才是真正的主宰者。
帝戈从他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张画像,如飞镖一般甩向古宙,古宙在想心事,没有留意到帝戈的举动,纸张瞬时擦过他的眼角,落在了地上。
一抹修长的身影慵懒地躺在沙发上,长腿交错着,低垂着的翘长的睫毛下的大半张脸,给书本遮住了。
画纸的右下角注明:宙哥哥,用功读书的你,真的好帅!后面还附有一张苏云云自己的漫画头像,中间连着一根红绳,将他俩窜起来连成了一颗爱心。
帝戈发愁似地叹息一声:“古宙,恐怕你走到天涯海角,她都会跟着你。”
天涯海角?
古宙丝毫不会怀疑,苏云云会追随他到天涯海角。
古宙自己都忘记了他何曾在沙发上看过书,结果自己还睡着了......
还有“宙哥哥”,一个好遥远的名字,曾几何时有一个女人亲切地叫唤他“阿宙”,少有的瞳眸里浮动着一泓温柔。
古宙欣赏着画像,苏云云的头像在转眼之间,染成红色了。
方才古宙感应到了痛点,原来是他的眼角渗血了。帝戈刚要去给他处理,古宙挥了挥手,任由血自然地流下。
帝戈瞧见血没滴两下,便打住了,他也就没有执意给他止血。苏云云是一厢情愿,可白雪呢?帝戈直截了当地问:“白雪,你准备怎么处置她?你也看清她的这一张脸了吧,你还想按照原先想好的计划进行吗?”
帝戈在镜片下流动着平静的寒光,头顶上的无痕光芒蕴藏着说不出的寒意。
帝戈可以避开寒光,从笔筒里拿出了一支铅笔,在一页纸上圈中苏云云的名字,开口说:“她画画的功底不错,手眼协调的能力应该不会弱,我的医学实验室正巧缺少了一位头脑机灵,执行力强的得力助理,苏云云是不二人选。”
古宙墨玉般的眼眸微微眯起,一向深沉的表情难得地露出一抹兴趣盎然。
帝戈温润的唇角勾起了可贵的笑容,对他说:“你有你的白雪,我有我的苏云云,大家各归其位。”
古宙的嘴角只是噙起一抹温润的笑,摇着头说:“白雪说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她被人打到过头了?她失忆了吗?”
怪不得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帝戈回想起他在地下室,发现她衣衫不整,无助地犹如一个被遗弃的孩子的白雪,好像是这么回事,原来她失忆了。
帝戈严肃地对古宙说:“不管她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我会给她做一个详细的脑部检查的。她是否被人砸到过脑门了,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的人是在她离家出走后,中途截下她的,我估计多数是用工具敲晕的,因此她的头部受伤也是有可能的。”
“人如果失忆的话,会持续多久?”古宙非常急切地想知道。
帝戈起身取了一包烟,点了根,饶了几轮烟圈,说:“失忆分很多种,头部受到撞击会失忆,是人的大脑后部有一个海马胆,撞到了它就会失意了。还有一种失忆,是由于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或伤害,自动地不想那些不愿意想的事,并且把它忘记,通常这种情况属于短暂性失忆,具体的恢复时间不好说,可能几个月,也可能三到五载。有的创伤性比较大的,一辈子都恢复不了记忆。”
古宙的唇边勾起了冷笑,将帝戈的烟头死死地摁进了烟灰缸内,“我想让她一辈子失忆,还有……”他阴笑的神色不断地扩大,“我不认识叫什么白雪的,我仅有露丝。”
沁凉如水的眸子缓缓地落在了帝戈的一副眼镜里,那种眼神里透出的内容,令帝戈的心底倏然一紧。
有什么东西悄悄在变……
清风扫过,树叶沙沙作响,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鸣声,落下的树叶就像飞舞中飘扬的美妙乐符。
有树,树影斑驳;有草,绿茵碧草;有花,火热四射。
穿梭在花花草草树木中间有条小河,沿着河边走去,一股清香沁人心脾。
一行人走到一栋建筑前,古典风味浓郁,其外貌就如清朝末期没落的大家族。外表陈旧,但你的手指只要一触碰墙壁等其他配套设施,质感同如今的完全不同。
红色的大门敞开,仿佛步入了叛逆的殿堂,充满动感黑人的音乐,高昂、激情以及慵懒气息的音符在“狂舞乱魔”的身上流连忘返。
着衣世界民族款式的人们,有男装女穿,有女裙男用,女人叼着雪茄,男人喷着香扑扑的香水,混杂着怪异的味道飘散开来。
这里不是落寞的空房,而是远离光明的私人黑坊。
浮洒在黑色中的激昂弦律,使得它更散透出一股暧味而神秘的特殊气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