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灵狐疑地坐下,却见一旁杨启眉目之间似有一股浅淡的哀愁,她心中奇怪,却也并不言语,只是将目光低垂落在地上,有几分局促地咬紧了唇。她余光瞥向杨启,只觉眼前人目光灼灼,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与之对视。然而一想到这个神神秘秘地让自己将顾寻约去北苑柴火间的幕后人,竟然在顾寻被囚禁之后前往探视,顾念灵便不由得警惕起来,她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看上去严肃一些,道,“好了,你说罢。”
杨启坐在她对面,略一沉吟,随即道,“开源此去,自然是为了打探那个顾寻的虚实。”
“打探虚实?”顾念灵皱起眉,“你不信我让芍葵给你传的话么?”
“姑娘的话,我都信。”杨启一笑,微微侧头望向顾念灵,言语之中温柔无限。
“那你...”顾念灵又将目光移向别处,轻声道“那你去打探什么?”
“自然...是去打探她的死期。”
顾念灵一怔,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亮色,随即皱眉略有犹豫道,“你说...什么?”
杨启望着眼前透着欢欣的顾念灵,心中不由得涌起许多反感,然而脸上却依然带着笑意,他微微倾身向前,眼中无比认真道,“从今后,世间便再无此人了,灵姑娘可高兴?”
“...听...听不懂你说什么。”顾念灵将头转向一侧,一会儿又侧目望向杨启,粲然一笑道,“四公子,真是谢谢你。”
杨启只是摇了摇头。
顾念灵心中欢喜,便起身道,“天色已晚了,公子,我便回去了,咱们改日...”
“姑娘莫急。”杨启轻声道。
他随即快步起身上前将门闩合起,只是扎眼功夫,便将门从里头锁了起来,而后转过身,望向已跟至身后的顾念灵。顾念灵见他反锁房门,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不由得转身,欲向屋内逃去,却陡然被人从后头拉住了肩膀,紧接着便落入杨启怀中。
顾念灵大惊,正欲高声斥责,立时又想起这是在杨启的房中,若是招惹来了旁人,见他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连门也反锁着,可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霎时满心悔意,今日出门,实在应该带上芍葵。
杨启双臂紧扣顾念灵的腰,向着顾念灵已经红透的耳朵,轻柔地吹了一口气。顾念灵将头转向一边,在杨启的怀中奋力挣扎着,然而她不敢做声,却让杨启在心中不由得一笑。
他没料到顾念灵会深夜造访,这一次机会来得太过让人惊喜,杨启自是丝毫不肯松手的了。
他几步将顾念灵推至墙边,一手抓着顾念灵两只手,将它们高高摁压在她的头顶,一手搂着顾念灵的腰,一个极深极长的吻将顾念灵的唇封得死死的。初时顾念灵尚且挣扎,然而杨启置于她腰间的手却缓缓上移,直至停在她胸口一侧,手掌隔着衣衫温柔地揉搓起来。那一阵酥*麻之感传来,顾念灵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双颊红透,不由得一时失神,任由杨启亲吻。
许久之后,松开她的唇,杨启依然闭着眼睛,他的额头轻轻抵着顾念灵的额头,那只已经占尽春光的手亦重新落在了顾念灵的腰间。他声音低沉道,“念灵...我的心意...你不懂么。”
顾念灵感到他手中力道渐松,立时奋力挣脱杨启怀抱,向一旁后退几步,正要发作,却见眼前杨启一脸哀绝之色。他容颜原本便俊美无双,在这夜的灯火朦胧之中更显几分脆弱,仿佛自己的拒绝令他伤心欲绝。
想起前日杨慎对自己的无动于衷,顾念灵显然对此时杨启的表现颇为受用。她此刻心跳极快,尽管来杨府前母亲李氏已经特地找人教过她床笫之欢的种种细节,然而百般听闻不如方才杨启的一次冒犯,她只觉身体之中一束烟火在脑中绽开,那是以往从未有过的快意。
杨启见此时顾念灵一副游疑的神情,便又是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甜言蜜语,直教顾念灵听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去。杨启缓缓走近,又轻声道,“以往为你所做种种,开源心甘情愿,没有半分计较...”
“四公子...”顾念灵低下头去,想起自入府以来,承受杨启的种种照顾,她原也奇怪,然而再家中被宠惯了的性子让她觉得旁人的好也并无什么珍贵可言,直到此刻杨启吐了心意,她才明白过来。
顾念灵的一整个少女时代几乎都在顾府的宅院之中度过,从未见过任何一个男子为她如此痴心,更何况杨启的风度举止,亦不在杨慎之下,顾念灵忍不住又抬头望了杨启一眼。杨启得此眼神,如同得了一个信号,随即上前将顾念灵抱起,几步便近了床榻,他几乎将顾念灵摔在了被褥上,随即便倾压于上。顾念灵又是羞怯,又是恐惧,其间还夹杂着些许隐约的期待。
半推半就之间,杨启已经吻上了她的脸颊。
昏黄灯火之中,顾念灵双眼迷离,左手五指插于杨启的发间,右手紧紧握住一旁床栏,杏目微闭,唇齿不自觉地开合。杨启轻吻她的长颈,一路柔曼而下,他右手垫在顾念灵的头下,轻轻抓握着她的长发,另一只手却拂开她胸前的衣襟。
顾念灵分明感到那温存游移至锁骨,一寸一寸,直到吻至自己的胸口,忽而停了下来。
顾念灵一怔,似是有几分清醒过来,方才的快意如同浪潮漫涌,极妙而不可言。然而微微定神,此情此景却让顾念灵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恐惧,她一个未嫁的姑娘,深夜躺在一个男人的床榻之上,任他亲抚自己的身子。一阵羞耻之感涌上心头,顾念灵正欲推开杨启,却又是通身的一颤。
杨启忽然之间抽离那只枕在顾念灵头下的手,将软和的手掌覆在她一侧玉汝之上,五指轻柔抓握,又灵动地游走于那颗粉色樱桃的四周,忽而两指直抵,毫无预兆,顾念灵只觉一时无法喘息,杨启接连一阵轻拢慢捻抹复挑,极尽世间指法曼妙之极致。
顾念灵一时忘情,再管不了许多,轻声低吟起来。
未等一声低吟收尾,顾念灵又是一阵颤抖,杨启右手一如既往,毫无停歇,亲吻却陡转而下,忽而口含珠玉,濡软的舌尖百般调弄,温唇摩挲,顾念灵如至云端,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香汗浸=润,那只插于杨启发间的手抓得更紧了些。她紧紧抿起嘴唇,双眉略有些痛苦地皱起,如同置身于潮汐涨落的水域,汹涌的波涛不时没过头顶,让人透不过气来,潮水退下,又是一阵劫后余生一般的虚空之感。在这反复之间,她听见自己毫无节制的喘息与低吟,脑中最后的一道弦早已挣断。
杨启左手略一施力,便扯去顾念灵腰间衣带。束带一松,几件帛衣很快便悉数褪去,顾念灵松开那只紧握床栏的手,亦探向杨启的胸口。杨启感应她的用意,略泛起一阵笑意,便径直褪去自己的衣衫,只留最后一件中衣,顾念灵解开他腰间衣带,二人终是肌肤相亲,直至此时顾念灵才发觉,眼前人并不如他看起来那样文质彬彬,他双臂线条甚是流畅,腰-腹之上也无半点累赘。
杨启将顾念灵置于身下,此时他俯身望着顾念灵,挡着油灯微弱的光,顾念灵看不清他的脸,亦看不清半点表情。杨启面容如冰,然而望着身下人因迷乱而微微扰动的脸庞,仍是以无比轻柔的声音唤了一声,“灵儿。”
顾念灵还未曾应声,便被杨启占了口舌,她双臂紧环杨启的背,本能地扬起腰向他迎承。
这一夜,二人不知在巫山云雨之间往来了多少次,二人唇齿间的鼻息在房中萦绕,交织缠*绵出无限春意。后半夜春雨如同幕帘在窗外飘扬,已微有些凉意。
天将亮,顾寻独坐于囚室之中,她一夜未眠,望着那一地的毒食,心中乱得很。
杨府之人不知还要关她多长时日,天亮之后,若是让顾念灵知道了自己还活着,那么之后的手段诡计自然源源不断,然而此刻自己落于这般困境,已是十分被动,躲得过初一,又能躲过十五么?当下身旁之人已不可信任,顾寻叹了口气,不由得想到,若是杨谨再闯一次这阁楼,她一定会让他将昨日之事悉数告诉阁老,府中有人暗中下毒,妄图要她性命!
然而,已是不能。
望着渐渐亮起的天幕,顾寻心中忽然浮起一个念头,眼见晨间来提夜香的下人就要来了,顾寻没有半分犹豫,当即用一旁的碎瓷片往自己的小臂上割出了一道口子,血水在她苍白的小臂上倾落,顾寻随即沾着它涂抹自己的眼角与口鼻,几番折腾,总算大功告成——虽然并不很像,然而也很有七窍流血的样子了。
正此时,顾寻听得楼梯上有人的脚步声响,便立时四仰八叉地仰面躺在自己的床面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