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凡妮莎可不想自己命定的身份过早被人知晓,“库珀的手一碰到你,诅咒就解除了。你是王者之血,是欧洛普斯未来的王。”
穆顿看着随后赶来的村民,他们在凡妮莎的带领下纷纷附身下拜,他又看看自己肩头被库珀抹掉的皮肉,没有说什么,只是绕过地上的公主,转身离去。
村民们为两个人举行的盛大宴会还在继续,而凡妮莎的头痛已经发作了不止一次。尽管食物朴素可口:刚出炉的面包松脆温热,新搅拌的黄油放在罐子里,罐子里还有修道院蜂房产的蜜,浓稠的炖汤中有蟹肉、蚌肉及至少三种不同的鱼,但公主依然没有心情吃下肚去。
悄悄离开宴会,凡妮莎假装不胜酒力,她来到“圣光”身边,以它的身躯作掩护,再次屏住呼吸,在脑海里召唤火焰。
这次,火星从最初的正红,变成了蓝色,而且扩大开来。公主咬紧了牙,控制着火势,试图与之交流,然而火头蹦了蹦,她突然闻到了火焰的气息。
“圣光”面前的干草堆里飘出一缕烟气,吓了正在进食的马儿一跳,它抬起前腿高声嘶叫,穆顿公爵不得不拉住马缰好言安抚。
凡妮莎泄气地坐在一旁的岩石上,看着自己燃起的一小团火焰舔着周围的树叶,它们变得焦黄起来,火焰越燃越盛。
不应该是这样,公主心想,自己明显吸取了王者之怒,把它纳入自己的脑中,但为何不能为我所用?究竟是哪里出了状况?突然,凡妮莎觉得脑子里出现了一阵极痛的抽搐。幽蓝的火焰突然窜起,差点舔到她的眼睛,转眼又缩了回去,好像从未曾像刚才那样爆燃过。凡妮莎抱着自己剧痛欲裂的头,好一阵子才恢复清醒。
穆顿整顿饭吃得心事重重,眼睛不停在凡妮莎身上打转,看她微笑着与身边的人交谈、看她在场地中间与村民跳舞,看她突然眉头紧锁,离席而去。
她在掩示岩洞里发生的一切。公爵想。刚才,自己明明看到那股幽蓝的火焰被吸入凡妮莎的身体,但她却说那只是自己的错觉。她这么作无非是要我相信自己流着王者之血,很明显,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摆在眼前,凡妮莎才是真正的王者之血!
可这是不可能的,牛棚里最晚出生的瘦弱牛犊怎么可能斗败身经百战的森林狼王?她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也许有点小聪明——公爵回想起第一次捉到她时,为了逃跑,她曾经以一个轻吻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很快自己再次将她逮回马上,她又借解手的机会再次逃走,只在自己向她坦诚实情之后,她才不再想要逃离自己的身边,但那并不代表着她真心顺从,反而只是迷惑人的假像,那令我放松精神,对她疏于防范,结果她找到了水源,也找到了她的朋友,帮助她从独夫关逃走——但那一切都只是小聪明而已,想要征服整个欧洛普斯,她还欠缺太多太多;即便她身上流有王者之血,也需要正确的指引和帮助。
“嘿,你怎么样?”公爵朝公主走去。
“你又怎么样?”凡妮莎反唇相讥,她的语言指向穆顿被抹掉的半个肩膀。
“我被照顾得很好。”穆顿没理她,为圣光解开了绳索,“我们最好趁现在离开,”他看了岩洞内的宴会一眼,那种热闹场面见得多了,告别会拖慢自己的进程,想走就是现在,“否则他们会把太阳喝到东方。”
“同意。”凡妮莎面无表情。她觉得很泄气,豁出命去换来的一团王者之怒却派不上任何用场,这令公主大为扫兴,不过借此磨炼她的意志力也是很好的,学会控制怒气,这未尝不是一个提高的过程。
穆顿微笑着摇摇头,把凡妮莎抱上马,“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淬过魔法的武器大多容易折断,因为它们走了条捷径,而这条捷径并不稳当,远不及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铁来得踏实。”
“可是魔法总能在战场上的最初时刻发挥最大效用。”凡妮莎与穆顿心照不宣,“那是对士气起到绝对导向的因素,我不走捷径,难道看着敌人去走吗?”
“锤炼自己,”穆顿催动圣光,马儿在岩壁中穿梭,身后留下得得的蹄声,“让自己变强,而不是靠魔法侥幸取胜。”
“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导师了?”公主回头看着穆顿,飘逸的发丝在空中飞扬,如同一团棕红的火焰,“不出所料的话,此行我是有去无回的。”
“不,你不会死,”公爵探出凡妮莎腰间的手放开缰绳,轻轻揽住她的腰,“因为你身上流着王者之血。”
“所以你想对我好一点,以便日后不致于兵戎相见?”凡妮莎灿然一笑,随即恢复常态,“看来你并不傻。”
“我只是从你身上看到了对事情的执着。”公爵说,“你很聪明,也有些头脑,但这也是羁绊你的因素之一。你知道,要想炼成一件绝世神兵,光有块好铁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有足够旺的火,和适当的风。”
“嗬,老天给我的火和风难道还不够吗?”凡妮莎大笑起来,“你知道些什么,我在带毒的刀刃上打滚的时候,你还在地底的洞穴里研究铁匠风箱呢!”
“我不想争辩,但你需要更多的磨炼。”
“我需要更多的武器,以防止自己被绑匪杀掉!”凡妮莎恨恨地瞪着穆顿,“我还是先关心一下眼前的危机吧,等我活着离开哈肯岛,我再来考虑你所说的磨炼!”公主转回头去,不再看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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