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心情听你的劝戒,天快亮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凡妮莎以手按头,太阳穴痛得厉害,转身走向床辅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雷纳抢步上前扶住公主的肩膀,送她到兽皮床上躺好,在她耳边低声说,“早餐就在桌上,我不会拿回去的,醒来记得吃光。”凡妮莎心中泛起阵阵暖意,头上的胀痛顿时减轻许多。她拉住雷纳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跟前,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一吻,柔声说,“你不生我的气了?”
只这一句话,便足以点燃雷纳隐忍多时的激情。他俯下身,热烈地回吻着凡妮莎,凡妮莎喜欢他,正是因为他身上有种阳光般的气息,此刻,他正绞动着这温暖的气流扑面而来。他的嘴唇坚定有力,报复一样吸吮着凡妮莎,不,那几乎是在嘶咬,公主想要挣扎,可是使不出力气,她的手在拥抱和抗拒之间犹豫不定,然而就在她决定接受的时候,一切又嘎然而止——雷纳从热烈的喘息中抬起头来,审视着凡妮莎的双眼,他的眉头越拧越深,目光也充满猜疑和痛苦,终于,他开口说话了,却字字穿心,“你在用我代替布兰特。”
凡妮莎喉咙里发出狮子般的咆哮,她推开雷纳,抽泣着把拳头砸在弓箭手的头上、身上,直到两人都血迹斑斑,“你是个混蛋。”公主摊倒在地,“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雷纳了。”
“你也不再是最初的那个公主。”雷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我的凡妮莎不会为了爱而放弃理智,更不会为一个人的离去而寻找替代品。”
你要我怎么说才明白呢?凡妮莎欲哭无泪,傻瓜,你就是你,我坚定的弓箭手,我想要你,不是因为需要你保护,也没有期待你为我带来显赫的头衔,我要你,是因为我爱你啊!但是凡妮莎无法把这些话宣之于口,如果他相信我,自然不需要解释;但他已经心存芥蒂,无论怎样解释都会被视为狡辩。公主把脸埋进双手,叹了口气,“看来我们注定要彼此伤害,这样下去毫无意义。扶我起来,我的战前会议就要开始了。”
雷纳 扶着摇摇欲坠的公主从地上站起来,眼中已有悔意,他心疼地看着凡妮莎的血泪,想要伸手为她拂去,却被她转过脸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最终只能无奈地垂下,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对不起”之后,他转身离开了公主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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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把脸浸在水里,尽量让清凉的水温抵消双眼红肿的燥热。不能让人看出我哭过,我要保持公主的礼仪。凡妮莎把长长的卷发拢到脑后,扎成苇信垂风的样式,再穿上铁匠为自己量身打造的轻便薄铁叶甲,披好大红披风,使自己看上去威严而挺拔,等到她把自己打理停当,战前会议的骑士们已经到齐了,其中包括她沉默的弓箭手。
“殿下,这是刚从新月城回来的消息。”骑士圣?罗德里格兹首先发话,他拿出一个小小的卷轴奉给凡妮莎,“马尔维斯爵士与索兰达的谈判破裂,她执意要攻下新月城,杀死麦特王子。”
“爵士现在安全吗?”凡妮莎坐在首座,以手支颐,让外人以为她在为战事犯愁,实际上是头痛得厉害,她不得不为自己找个支点。
罗德里格兹点点头,“马尔维斯爵士已绕到望枫港,打算从海上闸口进入新月城,与麦特王子会晤。眼下索兰达正在主攻月桂门和月影门,至于水战不是她的强项,所以海上疏于防范。”
“很好。”凡妮莎搓了搓手指,她知道,大家都在等待着自己的答复,如果这第一件事处理不好,接下来自己将会面临燎原而起的质疑。公主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已经有了办法。“传我的命令,叫马尔维斯爵士秘密将麦特王子护送来与我们汇合。索兰达的目标是麦特王子,他走到哪里,她和她的佣兵也会尾随而至,到时候我们已在绝冬城下扎稳营寨,对敌泰伦斯,到时候她想不帮忙也不行了。”公主的眼睛烁烁闪光,她满意地看到骑士们边议论边点头,已有一名骑士走到桌前着手写回信,罗德里格兹爵士的眼中曾经泛滥的怀疑神色也渐渐消退,他钦佩地朝公主点头致意,转身与同袍起草回信的内容。
“公主殿下,”久未发言的老骑士穆兰德开口道,“从沙盘上看,您将主力兵营设在了马蹄村,那里离绝冬城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如果我们想在蔽日门外与敌人开战,是否有些鞭长莫及?”
凡妮莎不得不走下座位,来到桌边,她的骑士们围在桌边等待着她的答案。“您说得没错,尊敬的骑士。”凡妮莎定了定神,双手扶在桌子上,“但我相信您一定比我更了解绝冬城周边的地质特点。这里,”公主指着马蹄村与绝冬城之间的大片空地,“如果我没记错,这片空地多年前被红线蠕虫入侵,土质变得疏松而有毒,人们宁可放弃耕种,只在上面撒下魔鬼雏菊的种子,以这种植物贪婪的根系禁锢红线蠕虫的扩散。这些,我们都知道,”凡妮莎抬眼看了看大家,“而泰伦斯却不知道。”
桌边的几位骑士顿时兴奋起来,“殿下,您想要把这片土地利用起来对敌?”
凡妮莎点点头,情绪也随着自己的提议被认可而有所好转,“如果能将泰伦斯的主力引到这里来,饥饿多年的红线蠕虫将会缠住他们的腿脚,而魔鬼雏菊的根系会负责消化他们的血肉。”
“可是我们要怎样把他们引到魔鬼雏菊田里去?”有人提出困难,“那种植物生着骷髅般恐怖的花朵,连不懂事的小孩子都不肯踏入一步。”
“这正是我苦思整晚都寻不到答案的问题。”凡妮莎又开始揉脑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