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替身美人(番外篇)
风卷残云。一道惊雷裂破殿顶的苍穹。龙阙殿便是地狱之门,宇文夜就是这里的修面罗刹。他一日若狂挥三千斩,城郭里伏尸就十万具。这样的一个男人对所有的东西都无所畏惧,他对惨绝人寰的杀戮早就没有任何的感觉。
大越永安四年正月。大越国吞泯了北域最大的北漓国,并正式迁都北漓帝都,改国号为越漓。
北匈人偷鸡不着蚀把米。宇文夜兵不厌诈的非但占据了北漓帝都,冷眼看着那二十万北漓大军把北匈人打得几乎全军覆没。并借了此手狠狠压制了北匈在境外的迅速崛起。北匈王负伤逃亡途中咬牙发誓,此仇世代不忘。故此改国号后的越漓和北匈的关系一直恶化了近百年之久。
当北漓这二十万大军打垮北匈后,却发现他们的皇帝已经被逼自尽,这帝都皇宫竟已经改姓了宇文。
宇文夜虽残忍,却还是一个懂得审视适度之人。这二十万大军他利用妥善安置他们的亲人作为交往条件,若投降非但不俘虏杀戮还每户发银一百两。这国家都灭了,他们还为谁去打仗。何况家中妻儿老小都在这里,没有任何的抵抗和悬念,二十万人一半被解散解甲归田,一半有实用之人宇文夜破例让他们继续留任原来的差位。这一历史性的吞泯之战对崇尚武力的北漓国的众将士来说打得心服口服。战乱中的人迷信英雄史观,沙场上的雄鹰非但受到男人的崇敬拥戴,连女人都一样会倾心仰慕。
那人踏着铿锵的脚步,薄暮笼罩下,他高大魁梧的身躯像浸染在一层耀眼的血色中朝她走来。
绿漓从来没有见过气场这么强大的男人。他完全视而不见自己手中颤抖紧攥的簪子。手腕用力一扯,就顺势把她拽进了其温热狂野的胸膛里。那不容分辩强势的激吻,深邃如刃般的利眸把他的刚毅冷煞的气场打磨的让人心惊肉跳。
那一句霸道且贪婪的孤王要你,彻底让绿漓第一次失去了灵魂。
她像只可怜的绵羊是被甩上床榻,那粗糙而滚烫的掌心掠过她每一寸冰凉的肌肤,撕裂锦帛的脆响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欲望迎接来一场惊心动魄的欢爱。尚在她迷茫的瞬间,他便双手抵着她的纤腰用力往自己胯下一扯,绿漓感觉到那里一阵熟悉又陌生的疼痛。
即刻她便他滚烫湿褥的怀里颠簸起伏,一直纵到魂不守舍的失声轻吟,无数的快感竟密密麻麻从血液,皮囊,乃至骨髓里渗出,她面色潮红惊羞这样的反应却身体做出了最原始而欢悦的迎合。
他挂满汗珠健硕的裸背线条在光晕下显得流畅挺拔,散发出不可阻挡的雄性魅力。骁勇的让自己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身体可以这样一边痛苦窒息,一边欲罢不能。随着他狂野的每一次都让绿漓声嘶力竭,死的惨烈,死的尸骨无存。
这彻夜不止交缠到窒滞的一晚,这样的勇猛让她不能遗忘。他说话的声音,专注的眼神,抚触的温度,可以一瞬间将女人带入情与火的深渊。一举一动皆让她为之沉沦无度。
“你是大越国的国君吗?”绿漓鼻尖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瘫软无力的滑落在他奋力冲击后湿褥的怀中小心翼翼的问道。
宇文夜陡然手里所有的动作僵滞住,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身下娇美无骨的倾城佳人。
“你再说一遍。快,再说一遍。”他低沉的嗓音有一种天然威严之息震破人心。
“你是大越国的国君吗?”绿漓被他绽放着异芒的眼神震慑得声音微颤。
他手臂渐渐收紧,头埋在她香汗微浮的玉颈上,陡然鼻中发出一阵莫名的笑声。
“你会唱歌吗?会唱蝶恋花吗?”他的声音变得瞬间温软异常。
这蝶恋花的歌曲她自然会唱,但这词曲十分简单,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开琴之时所备曲谱。绿漓秀眸看着上方的帷帐,亮开了脆如莺啼的嗓子,纯粹干净的声音顿时在殿内回旋。
那熟悉的气息拂面而来,似是唤醒了深藏记忆中掩埋许久的一幕幕过往。宇文夜合着她清婉的嗓音一起低声哼唱起来。他似乎很满意唇畔挂着温柔而有些不羁的笑容。手搁在她雪白的臀瓣上,整个人无声无息的停泊在其身上就这么沉沉的睡了下去,不久便亮起了鼾声。
绿漓侧首看着他,仔细的不错过任何一个地方。而后竟不觉抬手,伸出笋尖般葱白的手指尖从他的额头开始一直慢慢向下滑,掠过英挺如峰的鼻梁,抚过削薄的唇畔,性感的喉结,一直触达他胸口的刹那,绿漓对着沉睡中的年轻帝王展开了一个比烟花还绚烂明灿的莞尔一笑。
二月绀香,承凤殿外落雪正酣,佳木再添白妆。呼啸天地之间予人透骨寒凉。外檐上早早凝起冰砌,映着繁复纹路,倒显颇为莹莹可爱。
殿内暖意融融,隔断了外面的朔风凛凛。
桌案前一前一后两道人影相互纠缠。宇文夜身姿挺拔端卷执笔立于后,身前佳人长身玉立,被他牵握着纤纤柔荑,手里执着狼毫,挥毫泼墨间一首笔锋俊逸的端正蝇头小楷呈现于已有不少字迹的卷轴上。
“啊呀,写了这么多,原来还是比不上陛下。”绿漓侧首回眸,声酥入骨。半张妩媚极致,吹弹可破的脸蛋上一双水盈的明眸秋水如波含着妖娆得凝着身后之人,她撒娇起来的媚态任凭是哪一种男子都无法抵挡。
“孤王的绿漓原来是想爬到孤的头上去。”宇文夜宠溺的把她拉入怀里,抚着她一头暗然生香如瀑的乌发,爱不释手的低喃道。
她柔弱无骨的手臂如灵蛇一般反手搂住宇文夜的脖颈,软香檀口蜻蜓点水落在他的唇畔上,额头抵在他的眉宇间痴缠的发嗲惜弱道。
“那今晚给臣妾爬不爬?”
他沉吟不答,这小妮子缠人的很。整整快要一月的时间,他几乎除了前朝,连龙阙殿都很少进,全部身心都扑在这承凤殿里。
绿漓不依不饶,有些肆无忌惮的继续纠缠。
“绿漓,孤王已很久没有去绣贤殿了。”
自大越改国号为越漓迁都北漓后,这后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的帝王痴恋上了这北漓的国宝绿漓。此女艳绝后宫,端得是媚骨天成,国色天香。善于歌舞,精通音律。虽是一亡国妖姬,却住进了三殿之一的承凤殿晋其为贵妃。
这北漓后寝的北苑由三殿连着一个御花园和东西六宫组成。三殿除了龙阙殿是帝王寝宫,清宁宫是皇后的别院,那剩下的承凤殿便是贵妃之所。一个亡国的妃子竟然让宇文夜一道圣旨住进了三殿之一,可想而知她的恩宠是无人能及。
这下面偏侧的东西六宫有东宫四位贤良淑德大妃和西宫八位重妃共十二人居住,和掖庭相对应。
除了北苑,还有南院嫔妃的住所。亡国的燕成帝喜爱美人,每几个月便有一批新人入宫,人数庞大至极,所以只能把整个西侧继续建造了更多的别院。而这些别院里面的亡国妃子宇文夜连面都没有见过,却只能继续养着这些女子直到终老。
这宇文夜忙着打仗哪里关心过这后寝之事。从大越跟着一起过来自己的嫔妃竟已有百人之多。不过住在南院中却也是绰绰有余。只是那燕成帝未死的嫔妃全部只能挪到西侧居住,单单一个西侧竟一屋子要挤四五十人,那前朝嫔妃竟超万人。吓得宇文夜只能把很多人降为宫娥,他虽贵为一国之君却面对这样日食万钱的开销也惊呼不已。
野利穆兰面对如此庞大的后宫管理早就力不从心,辛亏有陈贤妃的相助才能帮着宇文夜把这后寝打理得有条不紊。另外,宇文夜和陈贤妃打小相识青梅竹马不算,右相在自己少年之时有大恩在身,所以这么多年他再薄情寡性对任何女子却从来都没有亏待过陈贤妃。
胤贤的性子和皇后接近,并不是他情爱上喜欢的那类女子。但胜在秀外慧中,性格温婉。比之皇后野利穆兰的拗执木讷来得更加善解人意。这原来都是一周一次的例行公事从未有所改变,却因为绿漓的宠冠后宫而被打破。非但是陈贤妃,这后宫所有的人都因为她的独占帝龙而变得异常紧张。
宇文夜被绿漓缠绕的气都无法喘息。最后见她咬着唇瓣,眼眶浮起一层晶泽莹亮的浮光,终究还是心软在她的面前。
当天际最亮的那颗星初现之时,把整个天幕拉入到暗夜的广怀中。淅淅沥沥下了整夜的雪珠戛然而止。一个削瘦纤弱的身影伫立于珊瑚长窗前,纤纤十指捧着一本书看得如痴如醉。这饱有才学的书卷气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宁和韵味。
倏然内婢轻声贴耳道说皇后娘娘大驾光临。她都来不及整理换个衣裳,就见那个娉婷的人影已经来到了外庭院中。
“胤贤给皇后请安。”她匆忙来到庭中行了一个万安福。见她披着一件雪貂披氅,里面却未曾多加几件衣裳。“皇后怎么这个点来了?外面天黑路滑的,有事让雀儿来唤便是。”
野利穆兰心中也在想,她这无事也不会在这样的天气来绣贤殿。这北漓地处北域三月天都冻得人骨头僵硬,何况这会儿还在龙抬头的月份里。若是他们西夏此时都已可以换春衫了。
野利穆兰这个性格必然先要拐着弯子客套一番,随后才会切入正题。其实胤贤心里见她过来也是猜到几分。最近陛下连她这边都不曾露面,更加何况是皇后和其他嫔妃呢。这亡国之姬还真得让人咋舌。胤贤比宇文夜年长三岁,可谓知己知彼。曾经即使有九凤天珠这样惊艳寰宇,光照九天的绝色女子都没有让他陷入红粉陷阱,说明美色当前虽未必不动如山,却也不见沉迷失态。
但这一次实在是有些蹊跷。何况他还在外面牵肠挂肚那个叫卫宁的婢女。怎么突然间就这样投降在北漓国宝绿漓的温柔乡中不可自拔了呢。
她看着野利穆兰愁眉淡锁的模样,心中幽然落下一抹怜惜。想起书中那句话,无人不冤,有情皆孽。这世间的痴男怨女无不为自身的贪嗔痴爱所困。野利皇后是如此,陛下也是。那自己呢?对宇文夜的感情她这样心思细腻的女子也未尝没有自剖过。
他们自小就认识,打自己十三岁起就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他的侧妃。她从出生开始接受的所有教育都是如何成为宇文家的女人。但她并不像穆兰那样死死握着这份无法属于自己的感情哀神伤叹,而是在其他领域找到了自己的寄托,比如身后的那一排书籍。
对于她来说,宇文夜是自己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她无法去比较什么叫真爱。但胤贤觉得他首先是个尊贵的王者,其次才是自己的夫君。他所有的一切并不可以完全的属于一人,而是为他所想,为其所思,沿着他相同的方向为其分忧解难,必要时奉献自己的一生。
她的大气内敛,沉稳中又坚忍不拔的性格有时让野利穆兰暗自折服。这宇文夜不来她这边也是司空见惯的事儿,但如今连她这边都不来,作为皇后她有责任和义务让后宫的嫔妃能够开枝散叶为王诞下龙嗣。
“胤贤,那绿漓据说常年麝香入脐,早就无法生育子嗣。”野利穆兰搅着手里的帕子,眼睛却在观察陈贤妃的神色。
不想胤贤却淡然莞尔一笑,拿起桌案上的金丝枣泥糕推到皇后的手边,努了下嘴道。
“陛下耳聪目明的,这个宫里哪有他不知的事。”
“知道又怎么样,这狐媚子还不是把他缠得死死的。本宫倒也是是奇了,这亡国妖姬就真得这么美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