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话语之间,就见从雾气缭绕的竹林中飞出几只鹤向着更深处飞去,一阵荷花的香气传入鼻间,这才看见身旁还有一方水池,几株荷花开得正好。
“走吧。”叶青篱道,拉过故渊的手,“这地方有点不对劲,都小心为上。”
故渊跟在他身后,不停的东瞧西看,这地方确实很漂亮,走着走着脚下一个踉跄挣开了叶青篱的手。
“真是…”故渊本想说什么一抬头却发现眼前已经没有叶青篱的身影,连崇和也不见了身影。
“青篱!”故渊向周围喊道,“崇和!”周围一片寂静,偶尔传来的两声鸟鸣也听不到了,一切寂静的可怕。
故渊这时候意识到不对劲,难不成是……她二话不说拿出往生镜念了什么,只见往生镜发出白光,向四周照去,但是周围的景象丝毫没有变化,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幻境?
林子里面雾气越来越大,本来因为雾气很美丽的地方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呵呵,远道而来既是我的客人。”一道缥缈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故渊质问道,她没有感到恶意,但却也让人不舒服。话应刚落,就见到原本浓烈的雾气散开一道缝隙,露出地上的石子小路,没有办法,故渊踏着小路往前走去,没想到这一走居然离开了竹林,在她面前的是一片很大的湖泊,上面的木栈桥一直弯弯曲曲架到了湖泊的那边,隐隐约约能看到高挑的屋檐,除此之外,就看不到什么了。
故渊踏上木栈桥,一阵铃铛声传来,面前景象像是水波动荡,当她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坐在一座高山的亭子里了。
对面坐着一个男子,他身着件青木色,上面绣了细细的花纹,仔细辨认才发现是一株株的翠竹。头发被一根木簪轻挽在头顶,眉眼清浅,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和冷漠,这个人,不好对付啊。
“你是谁?”故渊道。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好似不轻易一笑,吐出两字:“饶鹤。”
故渊心里惊讶,听崇和的描述饶鹤不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嘛,怎么这幅样子。
“见过饶鹤上神。”故渊反应过来连忙行礼,尽管故渊经历多少,也不敢再饶鹤面前托大,那是,可以帮青篱的人啊。
“不必多礼,坐。”饶鹤看着下方的山水景色,对着故渊道。故渊依言坐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从木栈桥上一下子来到湖泊对面的山上,那座高高的亭子。
“还请问上神,随我一同来的人,他们在哪?”故渊斗胆问起青篱和崇和的下落。
“他们?”饶鹤一招手,故渊面前形成一块镜像,只见叶青篱坐在竹林中,眉头紧皱,崇和也是一般的样子。
“他们怎么了?”故渊紧张道。
“无事,他们在,只是自己的内心,欢喜悲伤,或者是,欲望。”饶鹤端起面前的青茶小饮一口,“能直接进入瀛洲岛上的人,必须无任何业障,否则就会被拦在幻境之中,说来也怪,你是我在这瀛洲岛上遇到的第一个无需经历幻境的人。”
“业障?你是说,青篱他身怀业障。”故渊怒极反笑,她大声反驳道:“怎么可能呢?他是……”
“那你如何解释他的仙魂一事。”饶鹤抬眼轻声打断她。
故渊跌坐在椅子上,自嘲一笑,“他有什么事情从来都不告诉我,如果不是这次偶然碰到他,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他。”
“其实,你能碰到他本就是一种缘分,你又何必计较太多呢。”饶鹤破天荒的说这么多话。“去吧,只有你才能把带出来,至于崇和,已经有人去了。”他手又是一挥,画面转到崇和那边,竟是白桑和墨衣!
“拿着这枚吊坠。这是钥匙。”
故渊没有多问,从饶鹤打开的那道门走了进去,画面一闪,她就重新回到那个竹林,而在他不远处的就是叶青篱,他的眉头紧皱,不知道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他的业障……
故渊摇摇头,没有在想下去,不管是什么,他都是叶青篱。
她向叶青篱走去,拿出吊坠,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用就被一阵风卷进一个地方,这里阴气森森,几条粗大的铁链在浓雾里若隐若现,有惨叫声传来,或近或远,这个地方故渊没有来过,但是不妨碍故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阴司地界。
“大胆叶青篱,你私自改名,该当何罪。”一个尖细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大殿里响起,故渊听见叶青篱的名字赶紧跑过去,一个高高的大殿,殿门挂着两盏煞白的灯笼,灯笼上书写的亡字让故渊心里有了一点不舒服。
故渊偷偷的溜进去,躲在殿中的柱子后面。小心的看了眼叶青篱,故渊看到他的瞬间差点忍不住哭出来,那还是他认识的叶青篱吗?她认识的叶青篱,永远都是一尘不染的白衣,脸上带着疏离,唯独面对自己时才会露出浅浅的笑,而且还会像小孩子一样和自己打闹,可是现在的叶青篱衣装虽整齐,但是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像是被什么事情打击过一样,眼睛一点光彩都没有。
这就是饶鹤说的业障的后果吗?私自改命,虽然故渊不是太了解,但也是知道这世间所有生灵的命都刻在伏羲大神留下的伏羲八卦上,更留下司命薄供人查看。
可是叶青篱居然会去私自篡改,故渊心里除了心疼还有一丝发酸,是谁,是谁惹得他这样,她握紧双手,指甲抵在掌心,关节也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触犯九天神规私自篡改司命薄,尽管你是九天上神,也要受到严厉的惩罚。”那个尖细的声音又道。
“惩罚...呵..惩罚...”叶青篱好似喃喃自语,又好似在嘲笑说话那人,可是故渊却从他的口吻中感受到了一丝浓浓的绝望和无力感。
“大胆,你敢...”
“够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上方的黑暗中传来,那个人立刻俯身道:“是。”态度极其恭敬,甚至有了一丝恐惧。
“你身为九天上神,却以身试法,搅乱天下安定,按理应剔除仙魂仙魄,打入凡尘,你服是不服?”那个声音一听就是久居上位者,声音里带着不容侵犯的的权威。
“我服。”叶青篱不假思索得道。
故渊指尖一疼,酸涩感涌上心头,她听见那个人小声地咦了一声,似是对他的话有什么怀疑。
“你们先下去。”那个人道。
“是。”
那个人从黑暗里下来,是一个还算英俊的男人,但是身上鬼气森森,让人觉得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叶青篱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
“本王想知道,你为何会去改命,你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的吧。”
“冥王殿下,你可有喜欢,想要保护的人吗?”叶青篱言语平淡的问道。
“本王知道了。”那人转身对他,“按照天理你应剔除仙魂仙魄,可是讲私情来说,本王想帮你一下。”
故渊听了这话大喜,连忙从柱子后面出来,“青篱。”她跑到叶青篱面前,可是叶青篱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连眼睛都没有转一下。
“他看不到你的。”饶鹤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
“那我要如何把他带出去,难不成他一直都看不到我吗?”故渊急忙道。
“这就要看你了,记住,这不是回忆。”饶鹤最后说了一句话就再没有任何动静。
故渊知道了他们都看不到自己后也就不在东躲西藏,而是大大方方的跟在他身后。刚刚饶鹤说这不是回忆,也就是说现在的叶青篱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这幻境自动形成他脑海中最深处的业障所在。那我要怎么办呢。
“来人,带下去。”冥王殿下向外面喊道。
片刻就进来两个阴差,把叶青篱带了下去,故渊紧跟在他身后,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说着说着,突然叶青篱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故渊顿时连气也不敢喘,待到叶青篱把头转回去,故渊又想,真是的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害怕呢,她懊恼的向自己头上敲了一下。
“哎,你听见什么声音没?”一个阴差说道。
“你耳朵又不好使了,这地方除了哭声还有什么啊。”另一个阴差不在乎道。
第一个阴差低声道:“是吗?”随后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情。
他们两个越走越深,黑色越来越浓,直到走到一个黑色的柱子前,那个阴差道,“来,兄弟们把他绑上去。”
一众小喽啰棋手七手八脚的的把叶青篱绑在了柱子上,“你就在这等着吧,过一两日会有专人来为你行刑的。”
“真是的,不就剔除个仙魂仙魄,还用得着专人。在咱们手上贬下去的神仙还少吗?”
“行了别多说话,再被谁揪着错。走吧咱们。”他们说着两个人向回走去,故渊坐在叶青篱脚边上,叫着他的名字。
“我知道你听不见,你说你,干嘛非得要做这种事情呢,害得我找了你几百年……”故渊说着看向叶青篱,他眼里一片沉静,但却像是一湾死水。
“故渊……”
故渊听见猛地站起来,“青篱你看得到我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