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这语气对我很不满?”沉渊子挑了挑眉毛,双手抱在胸前,盘腿坐在了玄月的对面。
玄月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心里确实不舒服,被人算计了,谁心里能舒坦?就算这个算计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师父。
“您觉得我应该开心?”
“那倒不是,不过你也不用用这种眼神看我吧,你当我是谁?你的死仇?”沉渊子学着玄月的样子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用嘴巴朝着聂风的方向努了努嘴,“呐,你的死仇在那里,可别搞错了!”
玄月愕然,咂了咂嘴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大难不死,她都不知道要跟沉渊子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单单是师父的弟子了。
“啧。怎么感觉你死了一次,就变老了许多。”
“师父,我没死,而且,我这个叫成长,不叫变老,我今年还没有三十呢。”
“都差不多,不要在乎这种小细节。我说,你是不打算亮身份了?”
玄月点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亮明自己的身份的。”
“怎么样才算时机成熟?玄月我告诉你,你要是对那个混蛋狠不下心,那时机就永远都不会成熟!”
玄月叹了一口气,是啊,就算自己再怎么说服自己,都永远都不能对聂风真正的下杀手。
“要是你真想报仇,你就应该先杀了这个混蛋,然后再……”
“师父!够了。”玄月低着脑袋,白色的长发将她整个人都裹住了,沉渊子这样看过去,就是一个全白的人。这样的玄月,让他很是心痛。
“你到底明不明白,现在就算没有人杀你,你也活不了多久的。命数天定,你逆天而行,这报应,迟早回来的。”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沉渊子的语气很是沉重。就像是年迈的长着对着自家不懂事的浪子一般,又是劝告,又是惋惜。
“您能看出,我还能活多久吗?”斟酌了许久,玄月终于开口问了这个话题。能活多久,就在死前,拉着聂风一起死。
沉渊子摇了摇头,“我记得善天玉还在你手里。”
“是的。”玄月手中闪过一道光,须弥戒打开,善天玉便出现在她的手掌心,“我正想让您替我保管,毕竟这是北天宗的东西。”
“你拿着。”沉渊子的目光在善天玉的表面停留,现在的善天玉,已经没有之前的那般透彻了。“它能够反映出你的命数长短,如果有一天,善天玉完全暗淡了,那么,你就……”
我就该死了。玄月垂下眼帘,望着手心的善天玉,吸了吸鼻子。现在还亮着,看来自己一时半会也死不了。既然死不了,那就不用担心了。
沉渊子看着玄月放轻松下来,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就是这么心大,所以才回落到这个地步。但凡要是再小心一些,再仔细一些,又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有什么打算?”
“联合三宗。”
沉渊子点了点头,这个方法可行,“这事宗主会答应的。”
“南地宗也答应了,就只剩下西黄宗。”
“这个不用担心,三宗一向都是一体的,况且是对付隐世家族,三宗已经被压制的太久了,有人愿意领头,西黄宗高兴的不得了。你等一下我便写封信给黄宗的宗主,你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玄月谢过沉渊子,“还有一事,隐世家族消失的子弟也都在我的手里,我们可以用他们……”
“这个你就不用想了。”沉渊子伸手打断了玄月的发言,“除了楚家一个跟你造反,其余的家族,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你还小,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附属家族受惠于主家,他们得到的,远远丰厚于付出的。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楚凛那种野心的。”
玄月一副受教了的模样,有师父就是好呀,什么都为自己打算好了。
沉渊子忽然站起身子,墨衣飘飘,自带扬风。
“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人一种要打架的感觉?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灵圣,有几分真实?”
“不是吧!”
沉渊子呵呵的笑了两声,“你在怕什么,就是装装样子,当然,要装的像一点,毕竟周围还是有……”
“嗬,简直欺人太甚!”玄月高呼一声,长剑直接就冲着沉渊子的脸甩了过去,灵力奔腾着,就像是破笼而出的雄狮。
沉渊子一反应过来,五指抓着酒葫芦粗暴的挡开了玄月的长剑,酒葫芦脱手,灵力伴随着酒葫芦一起回旋,狂风行如游龙,所到之处,风卷残云。玄月飞身躲闪,长剑向上一劈,就将屋顶破了一个洞。脚尖轻点,衣袖翻飞之间,整个人已经飞到了偏殿的上空。
“哼,看你能跑到哪里去!”沉渊子大喝一声,振臂而挥,狂风化为的巨龙直接掀飞了偏殿的屋顶。瓦砾柱石在半空中被打散,七零八碎的落在了地上。
所有围在偏殿外的弟子都惊异地看着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弟子甚至在玄月冲出屋顶的一瞬间就打开了自己的灵力防护罩,然后继续观战。
“你们北天宗都是疯子吗?还有没有正常人了!”玄月时不时用长剑挽出剑花甩向在他身后紧追不舍的沉渊子,又时不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在看到几处草木飞快晃动的时候,玄月冷冷地笑了,师父猜的真是没错,果然有人在外面盯着。
沉渊子用酒葫芦震碎了玄月的剑花,止住脚步,然后冲着站在地上观望的一众弟子怒吼:“看什么看,都傻了吗?自家师父在打架,你们这些小混账都不晓得帮忙的吗?你们是要看着为师追着这个女人满世界的跑吗?还不快给我祭出法器!”
被怒吼的弟子们显然还搞不懂现在的状况,尤其是知道前因后果的苍阜等人,就更加无法理解自家师父的行为。可是作为最听师父话的大师兄,他反手就祭出了自己的法器。在他的身后,灵卿则是将红绸甩的呼呼直响,连书手中的毛笔,以及左江手中的长剑,齐齐对准了半空中四处逃窜的玄月。
“喂!不带这样的吧!不就是切磋切磋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地上的武器都泛着冷冽的光,光是看着那些尖尖的武器,玄月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安全很没有保障。、
沉渊子满意的看着地上,然后冲着玄月笑了笑,死丫头,叫你害大家伙儿担心,不整治整治你,你都要忘记什么叫做尊师重道了!
“你强行破开了善地峰的防护阵,我善渊峰几日就替宗主好好教你,在别人家里做客,因当是一种怎样的姿态!”
我去,玄月已经不想辩解了,这他妈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自己为了救聂风强行破开阵法的事情。现在也说不清楚了,先跑,跑回去再说。
脑子里这么想着,玄月脚下就动了。然而她刚一有动作,地上数百的弟子就一齐放出了法器。
“要死了要死了,”玄月惊恐地看着那一束束朝自己飞射过来的灵力,平日里的师兄师弟们都是很和蔼的样子,怎么一出手就这么狠,直接上大招的都有。目光扫到了人群之中的苍阜等人,玄月几乎快要呕出血来。
大师兄你往日里对我最好,怎么出手最狠?二师姐你以前这么罩我,为什么现在要用最难缠的招数对付我呢?三师兄也是,你一生都是面瘫,自己的出现好歹也让你明白了什么叫做无语吧,怎么能恩将仇报!还有四师兄,你丫过去也就动动嘴,今天第一次动手就下死手,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逗逼’师兄吗?
玄月掩面,几欲哭泣。灵力包裹着的法器已经到了玄月的面前,玄月一咬牙,长剑消失,双手合十,口中开始一系列的碎碎念。
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冰冷,空中漂浮着的尘埃都染上了白霜,地上的弟子们都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嘴唇有些泛白。
忽然,狂风大起,天空也都暗下一个度来。
一道蓝色的幽光在空中亮起,幽光不断地拉长,一条巨大的冰龙就出现在众人的眼里。
“哇……”地上的善渊峰弟子都张大了嘴巴,修为浅的已经忘记了要控制自己的法器,注意力一被分散,法器就零零落落的掉在了地上。
“龙行!”
玄月低呼一声,不管下面弟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如何,冰龙张大了嘴巴,一口冰息对着下面的弟子直喷过去。冰息凝结了空气,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一道的冰柱。
“小混蛋!”沉渊子一看玄月这架势,就知道不对经,哪知道这丫头竟然用这种招数。啐了一声,沉渊子脚下激射而出,身体挡在了冰息前。冷冽的温度让他也忍不住颤了一颤,酒葫芦旋转而起,不断的变大,最后完全遮住了冰息。
玄月讪讪的冲着沉渊子笑了笑,“那什么,我先撤了。”随后又咳了两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沉渊子,“本座今日记住了,北天宗就给本座等着!”话音一落,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闪到了天边方才消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