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乡农看到刘半仙如此狼狈,忍不住惊问道:“道长怎么了?莫不是遇见了强盗?”刘半仙又羞又愧,支吾了几句,指着旁边的大宅道:“这是城南王家的宅子吗?”乡农摇头道:“不是,这家本是姓柳,只因为染上了瘟疫,全家都死光了,宅子已经荒废了好些年了。”
刘半仙垂头丧气的走在回城的路上,本来想做一笔大买卖,赚些银钱,不想却中了圈套,挨了一顿打。那群少年自己从未见过,也不知何时得罪了这些瘟神。刘半仙走了一阵儿,又到了来时所经过的桥。远远看去,桥上有一个红绸衫的少年正在悠闲的钓鱼,这少年看起来有些眼熟。刘半仙走进了几步,仔细一看,一股怒气从心头涌起,这少年正是装傻骗自己来的那个少年。
刘半仙捡起一块石头,蹑手蹑脚的走近这少年,这少年背对着刘半仙过来的方向,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刘半仙走上桥,一步步的走到少年的身后,心中暗自窃喜。突然,那少年回头冲着刘半仙嘻嘻一笑,刘半仙心中一惊,暗道一声不好。只觉得脚下一空,“噗通”一声掉到了桥下的河水之中。河水之中有一只大网,刘半仙正好掉落在大网之中。
刘半仙在水中扑腾了几下,抬头一看,只见桥面上有一个大窟窿,自己就是从窟窿之中掉落下来。刘半仙抓住大网想爬上去,忽然,从窟窿里伸下几根竹竿,在刘半仙的身上,将他在水中,桥面上则传来许多少年的笑声。刘半仙喝了几口冰冷的河水,这才探出头来,又气又怒的喝骂道:“你们这群天杀的崽子们,敢戏弄你家道爷,看道爷上去抓住你们,把你们一个个的丢到河水里喂鱼。”只听到桥上传来那个装傻少年的声音,道:“我听错了吗!有人想要去喂鱼。”周围好几个少年一起附和道“喂鱼,喂鱼。”从窟窿里又伸下了几根竹竿,重重的戳在刘半仙的身上。这竹竿戳在身上奇痛无比,刘半仙禁不住,大叫道:“别戳了,各位哥,别戳了。”
可是竹竿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刘半仙只好又求饶道:“各位爷,看在老道一把年纪上,饶了老道吧!”竹竿这回停了下来。只听到桥上装傻的那个少年又嘻嘻一笑道:“昨rì,神仙托梦给我,我面sè灰暗,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只有认一个道人当孙子,才能解开。”刘半仙知道这少年要让他叫爷爷,可是自己一大把年纪,一时间却开不了口。
那少年叹了一口气,道:“这个道士孙子,看来只好到别处去找了,这个网里的道士快丢到河里喂鱼吧!”竹竿又从窟窿里伸了下来,刘半仙被戳怕了,连声道:“别戳了,我就是了。”接着声道:“爷爷”,桥上那群少年嘻嘻的笑了起来,可那个装傻的少年却叹了一口气,道:“这哪里是在叫我呢!我怎么听不到啊!”刘半仙一咬牙,大声道:“爷爷,发发慈悲,饶了老道吧!”众少年一起哄笑起来。那少年也笑道:“好吧!乖孙子,快上来吧!”
刘半仙握住怀中的短剑,心中暗自发狠,上去之后一定要要先收拾那个装傻的绸衫少年。这时,那个装傻的少年突然惊叫了一声,道:“哎呀,听我这个乖孙子打架很厉害的,还有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这么让他上来,不会把咱们都给收拾了吧!”刘半仙连忙在下面叫道:“不会,不会,我的胆子是最的了,连杀鸡都害怕,哪还敢和别人打架。”少年笑道:“可是你要是上来之后再反悔,我们又怎么制得住你!”刘半仙忙道:“我向三清祖师发誓,上去之后绝不敢报复你们。”那少年叹了一口气,道:“你话虽如此,可是我心里还是不放心,不如你先把你的宝剑抛上来,在我这里做个抵押,我就放心了。”
刘半仙道:“这可万万不行啊!这宝剑是我师门的象征,人在剑在,人亡剑亡,丢失了此剑,我连师门都回不去了。求公子开恩,换个别的抵押。”那少年不悦道:“你身上除了这把宝剑还有什么可抵押的,要么你把你身上穿的道袍和长裤脱下来,做抵押吧!”刘半仙心道:“泡在冰冷的河水之中,本来就冷的刺骨,再脱去棉袄和长裤,哪里还得住。再,赤身**的,又怎么回城?”想到这里,刘半仙又声道:“这棉袍是道的遮寒之物,公子还是换个别的吧!”
那少年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在耍我吗!干脆让这老道喂鱼算了。”旁边的几个少年也一起大声应和道:“喂鱼,喂鱼。”接着,从窟窿里,又伸下七八个竹竿来。刘半仙被吓得心胆俱裂,高叫道:“别戳了,我脱,我立刻就脱。”完,除下道袍和长裤从窟窿里扔了上去。那少年笑道:“好了,你自己在下面数五十个数,再上来,我们走了。”刘半仙大声的数了几个数,听到上面没有一动静,暗道:“我赶紧上去,不定还追得上这几个崽子。”想到这里,连忙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去。眼看就要爬到了窟窿之处。突然从窟窿之处探出一张笑脸来,正是那个装傻少年。刘半仙一惊,紧接着,头剧痛,被一根竹竿重重的戳了一下,“哎唷!”一声大叫,跌落到了水中。那少年笑道:“老道不老实,从新数吧!”
这回,刘半仙不敢再违背少年的话,老老实实的数完了五十个数,这才从窟窿里爬了出来。那群少年已经不见了,刘半仙穿着一条内裤站在桥面上,寒风一吹,更是冷的刺骨。向河水中望去,只见自己的衣裤被抛到水里,已经漂的远了。刘半仙在心里恶毒的咒骂了几句,一手握着短剑,一手握着银子,向城门方向,一路跑回去。到了城门口,守门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刘半仙,刘半仙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你家道爷练功吗!”
到了城内,时间已经接近了中午,大街上市集繁忙,人来人往。看到刘半仙怪模怪样的样子,街市上的人无不掩嘴而笑。刘半仙又羞又恼,一路向自己的住处跑去,到了人流最繁华的地方,忽然,前面红绸衣一闪,看着有些眼熟。刘半仙走近几步,仔细一看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原来,那个装傻骗人的少年正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
刘半仙快走几步,到了那个少年的身后,猛的扑了上去。将那个少年压倒在地,口中喝到:“好子,今rì落到了道爷手中,看你家道爷如何收拾你。”那少年被刘半仙压在身下,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道:“你欺负人,你欺负人。”此刻,在闹市之中,闲人甚多,看到有人打架,立刻围了上来。众人看到,一个赤身**的道士骑在一个俊俏少年身上,无不义愤填膺,一起喝骂道:“这道士怎能如此无耻。”早有几个打抱不平的汉子,到了刘半仙的跟前,捉住他的胳膊,将他拎了起来。
刘道士结结巴巴的道:“这……这jiān猾子,骗我,拿……拿瓦片砸我,用竹竿戳我,强迫我脱衣服,还……让我跳到河水之中。”众人看到刘道士身材高大,手中还提着一柄短剑。那少年却身材瘦,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还是个孩童。于是脸上都露出了怀疑的表情。刘半仙看众人不信,又道:“今天早上,这少年来到我家……”。刘半仙只了半句,却被那少年打断,只听那少年一面哭,一面道:“今天早上,我爹给我一锭银子,让我买酒。我到了街上,碰到了这个道士,他他家里酿的好酒,我就跟他去了。可是到了他的家里,他就变了脸sè。夺去了我的银子,还不让我走,自己脱去了衣服,嘴里些不干不净的话。我趁机从他家里跑出来,可是,他还是不甘心,追到大街上,还想干那不轨之事,这道士简直是无耻透了。”这少年面带泪痕,表情天真,语音清脆,条理清晰,围观的众人听了,心中都道:“这少年的定然是真话。”
刘半仙看到围观的人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是不善。连忙大叫道:“他谎,不是这样的,我是冤枉的。”那少年指着刘半仙道:“我且问你,今天早上,我是不是到了你家中?”刘半仙道:“是,但是……”少年不等他完,又道:“你的衣服是不是你自己脱下来的?”刘半仙道:“是,可是……”那少年又打断他道:“你手中的银子是不是我给你的?”刘半仙看到周围人的脸sè都难看到了极,暗道:“这银子,我要是再答应下来,就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于是,强辩道:“这银子明明是我的,你怎么这样无赖!”那少年笑道:“我就料到你会这么”,完,向周围众人道:“这道人手中的银子底下,有我们家的名字,请哪位先生给鉴别一下。”刘半仙慌忙翻过银子查看,却被一个壮汉给夹手夺过,递给了身旁一位先生模样的人。那先生看着银子底下,慢慢念道:“陈氏藏银。”人群中有几人头道:“这孩子是陈家的孩子,这是千真万确的。”
只听那少年又哭道:“我本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却被这道士无端的侮辱,还请各位叔叔大爷为我做主啊!”刘半仙还想什么,忽然眼前一黑,却是被一个汉子当面一拳,打倒在地,这汉子骂道:“可恶的道士,打死你算了。”接着,腰腿处又挨了几脚,周围的人一起喝道:“打,打,打死这恶道人。”只听那少年又叫道:“这道士是茅山的,请哪位叫来官差,请官府送回到师门发落。”
刘半仙一听这话,吓得魂飞天外,暗道:“如果自己因为此事被送回师门,师父定会认为自己败坏了茅山派的名声,非得把自己活活打死不可。”刘半仙爬的那少年身前声道:“绕了老道这一回吧!我什么都答应你”。那少年也声道:“我要你的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