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祁先生说,安心,她不会伤我
没有反应的人,脱了力气现在更是没有丝毫回应他的动作。
纸杯里的水一点点灌进以蒙的嘴里,本来面色麻木的人,感觉到嘴里浓重的血腥味道,以蒙将嘴里的水都吐了出去。
祁邵珩再给她灌下去,她再吐出来。
如此反复两次,吐出来的漱口水不再有血迹,他也不再给她灌。
向玲在一旁早已经看得完全惊愕在了原地,在她的认知里苏以蒙咬了祁邵珩,她算是得罪了他,不管是不是病情的问题,依着他对这个男人的印象,不迁怒以蒙就是好的,向玲是不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日里在祁家冷然到极致的祁邵珩会做这些事。
如此悉心地照顾一个人?
忘了说伤口的问题,也忘记了自己刚才带来的医用托盘。
她站在一旁看着,默默地出神。
半晌后,祁邵珩的一句,“我带她回去。”将向玲完全惊醒。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滴血,向玲蹙眉,“她现在的情绪不稳定,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我会看着她,不会让她出意外。”
向玲摇头,她现在可是不担心以蒙会受伤。
单手撑在盥洗池上,向玲对祁邵珩解释,“自闭症不是压抑和抑郁症,患者不会出现自己伤害自己,自虐的现象,可当他们情绪躁动不平静的时候,受伤害最大的人是她身边的人。她随时可能做出无意间危害身边人的行为。”
“如此,更可以安心。”祁邵珩浅浅的留了一句,“她不会伤我。”就抱着以蒙出去了。
现在情绪平静下来的以蒙在祁邵珩的怀里,安静又‘听话’。
向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莫名觉得祁邵珩对以蒙有点太好了。
镜片上,汉寒光显示出冷然。
——祁邵珩,你有什么企图?
以蒙应该不涉及祁家任何的利益问题了,现在的祁邵珩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向玲摇摇头,想到祁文斌的过逝,内心黯然,将手里的医用托盘端起来的瞬间看到丢在一旁的已经被打湿的毛巾,刚才祁邵珩用冷水毛巾帮以蒙擦拭嘴角的一幕又重新钻进了向玲的脑海里。
这熟稔的动作,倒是不像是第一次如此照顾人。
以蒙的病情,现在祁家人很大一部分都是知晓的,对待病人好一些本也没有什么问题,可问题出在这人是祁邵珩。
祁邵珩,有些反常。
叹了一口气,被以蒙的事情扰乱了情绪,她都差点忘了手术室中的之诺。
凌晨六点,出了值班室,向玲看到每日准时出现在这里安琳叹了口气。
“安小姐向来没有自知之明。”向玲说这句话的时候,言语里有讽刺也有喟叹。
“不论是否真的结过婚,但是在曾经的大家的认知里我们就是夫妻,难道不是吗?”
向玲眯了眯眼,“你想过你的父母和宁家对你们的婚姻还承认吗?”
“祁向玲,真没想到你有兴趣了解我。”
向玲摇头,“安小姐,你要明白,只要宁之诺如此回来,你不会再有机会,依着之诺的性格,不论死还是活,除了以蒙,他从来不曾正眼看过任何一个女人。他可以为了对方将生死都看淡,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你不必如此说教与我,人人都有自己的执念,他对另一个人好和我对他的好没有丝毫的联系。”
祁向玲冷笑,“但愿在之诺真的清醒后,你还有好气度说出这样的话。”
安琳瞬间脸色苍白。
祁向玲即便没有挑明,她明白她说的意思。
宁之诺和苏以蒙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语,也不需要过激的举止,只是看着她们两个人相处的那种默契感,都会让人从心底里生出太多的嫉妒和不甘。
安琳还记得,多年前在A大。
校内,苏以蒙是有名的冷美人。
无非是因为这姑娘太不爱笑了,所以校内的学生给了她这样的一个校内头衔,不是真心实意的赞美,戏谑调侃的成分居多。
那日,以蒙站在领奖台上领奖时的神情浅淡和默然,安琳看着领奖台上的人当时就想,这样冷淡的一个女孩子,获取如此大的奖项都不能使她会心的一笑,那么到底什么能够触动她的内心。
但是,很快那天她就看到,女孩子在看到迟迟入场而来的宁之诺时,瞬间巧笑倩兮。
后来,安琳有心注意这个女孩子,并不是像大家故意戏谑的那般她真的不笑,苏以蒙不常笑,但是让她笑也很容易。
A大,无数次的校际篮球比赛上,宁之诺的每一次投篮三分,苏以蒙都会坐在她的位置上笑;雨天,没有带伞的两个人,宁之诺单车后载着苏以蒙骑得迅速,再过狼狈,也是微笑着的;
这就是苏以蒙和宁之诺他们在一起,从来就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安琳早在多年前就明白这个道理,泥足深陷是她自己的嫉妒心作怪后的惩罚。
祁邵珩带以蒙离开医院,离开那个让她情绪不受控制的地方。
凌晨6点,出了静安医院内,‘听话’的以蒙,不愿上车,她拉着祁邵珩走在凌晨的街道上,随意走着,没有一丝的方向感。
他不知道她要到哪里去,能做的就只剩下陪伴。
凌晨的天刚蒙蒙亮,路灯下映照着隐隐绰绰的人影,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以蒙拉着祁邵珩一直走,一直走,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指,不肯停歇分毫,就像是有人在身后追赶她。
她病了,不清醒,更像是疯了。
现在的她做的一切都是没有逻辑,荒谬至极的事情。
可牵着她的手人,在这么寒冷的清晨,陪着她一起不清醒,一起疯。
不能停,她走得那么急,那么快,清晨的风吹拂着她的长发,这么多天,苏以蒙的眼睛从来没有这么明亮过。
“阿蒙。”她身后的人叫她,“我陪着你,我们慢点走。”
苏以蒙一刻都不曾回头,没有听到身后人的说话,她继续向前走着。
祁邵珩见她这样,怕身体虚弱的人受不了,牵制着她,试图让他的节奏慢下来,可以蒙从他的压制中像是感觉到了被强制的恐惧,非但没有因为这样而慢下来,恰恰相反,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凌晨,担心她冷,他有意披在她肩头的外衣落在地上,祁邵珩俯身去捡,以蒙感觉到没有人在牵引着她,她突然开始跑了起来。
大学时期,参加过无数次马拉松长跑的以蒙,一开始的速度就极快。
祁邵珩捡了大衣,去追她,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子成了他们之间的阻碍。
凌晨六点,赶上早班的轻便机械电动自行车非常的多,以蒙跌跌撞撞的走,苍白的唇,轻动,不知在呢喃着什么。祁邵珩因为他们之间的阻隔,更是追不上以蒙,一边要追赶以蒙,一边要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自行车道上,因为她的骤然闯入变得混乱一团。
早班最忙碌的车道上,不停的有人叩响了单车上的车龄,以蒙的跑动的行径道路没有丝毫的章法,使得本就狭窄的自行车道上为了避开不撞到她,事故连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