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狼终结篇)
“你不会是对着那匹狼唱那首《三十里铺》吧?”,
“我之所以给你那首歌,肯定是不会对狼唱了,我对狼的习xìng很不了解,甚至连它的xìng别都不能断定,我若对它唱这首歌,岂不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或有些失态了吗?”。
“你这话打击面可大了,难道你的那些比你大的哥们儿们喜欢你也不对吗?你这么犟,而且耿介到不可理喻,只有女孩子才喜欢你这种xìng格,不知道你的哥哥们是否真的把你当做一匹狼崽子看了,但他们不知道你长大了会伤人心的?”,
“你怎么知道狼一定会伤人?假如没有人最初的侵犯和杀戮,它们能把人当做仇敌吗?尽管它们明知道人类在许多方面比它们占优势,但它们还是勇敢地面对侵略者。你把我比作狼,我喜欢,把我和我哥们儿比作人与狼的关系那就错了!”。
“其实你一直不愿意承认,你的哥哥们始终把你当做孩子看,尤其是你俊俏的摸样不仅招女孩子喜欢,男人一样喜欢有你这样的弟弟跟在他们身边!”,
“你BT!女孩子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但我喜欢她们甜甜的笑容;但如果我的哥们儿们也喜欢我,我只想跳到黄河里!”。
“你真是个耿直到无法让人接受的大孩子!你的哥哥们拿你当可爱的弟弟去炫耀,甚至拿你当他的晚辈去跟人介绍,你表面的秀气和斯文迷惑了所有人,如果他们知道你骨子里有着饱满的狼xìng,谁还敢随意招惹你?恐怕连那些美丽的女孩子们也不例外,”,
“我对着狼唱歌,正如狼对着我嚎叫一样;我不会丧失本xìng学它叫,更不会把这叫声拿到人类群体里去展示的,尽管我学狼叫能学到乱真的地步。”。
“它惧怕你的歌声了吗?或者它认可你歌声了吗?”,
“我起初没有惧怕它的嚎叫,它当然也不会惧怕我的歌声,也许它听人类唱歌比人听他嚎叫要多些。”。
“先你对它唱了什么?不会是《摇篮曲》吧?”,
“你为什么总按自己的意愿去想象别人的行为呢?你以为人类的《摇篮曲》能使非人类按人的意志睡去吗?你应该进一步在脑海里勾勒我当时的境况:深邃的夜空下,浩瀚的沙漠戈壁上,有两个不同的生命在同一地平线上,用各自不同的方式表达着各自的情感。”。
“过分夸张了吧?!你能读出狼的情感来?”,
“一儿也不夸张!至少我们都是孤独的生命,共存于相同的环境当中,彼此的理解或不理解是相似的,但最终的目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我哼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接着又唱《三套车》、《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走西口》、《蒙古人》以及各地的戏曲名段。”。
“这匹狼一定被你迷惑了,至少它的辨别能力有限,这里的狼应该更熟悉藏歌吧?”,
“高海拔,又是藏牧区临界,你想让我憋死还是想让我露怯?”。
“这里的人不是也唱花儿吗?你怎么不给它唱那首你最喜欢的花儿呢?”,
“我需要选择吗?你敢肯定它一定在认真听吗?它可是一直在不间断地嚎叫着,我唱得越响它便叫得越凶,这是彼此的间接较量,但没有示弱者,漫漫长夜把两个不同的生命联系到一起,但又无法达成共识,只能这么奇怪地相互耗费能力。”。
“那位老乡没来找你吗?那里的人是话算数的,很讲信用!”,
“你认为我需要求助吗?或者你认为别人应该莫名的为我服务吗?要记着,我不仅欠人家的火柴钱,还披着他的羊皮大衣呢。别以为自己是所谓城里人就有什么了不起,人之间的彼此帮助是相互的,我没有那么自以为是地去对待别人。”。
“但你和那匹狼总得有个了断吧?”,
“我不同的歌声使得它开始变得狂躁,它不再嚎叫,而是用前爪在沙地上疯狂地刨动,扬起了一阵沙尘,火光中渐渐映照出一片迷雾,我想它快要向我发起进攻了。”。
“你可是手无寸铁,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包里有许多瓶的烈酒,这时已经不能只用来御寒了,我把其中一瓶拧开,倒入火堆,火苗立刻窜起老高,不比它扬起的尘沙差!这回它真的后退了许多,但这给我带来了真正的危险,我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你终于恐惧了?!”,
“恐惧往往是反击的动力,不论哪一种生命,都会为了自己的生存去拼死一搏的!”。
“我想你一定战胜了那匹狼,否则我就没有机会听你在这里讲述你的经历了?”,
“我没有那么强大,它也没有那么脆弱,确切讲我此刻的实力要比它弱很多,我只是用人类尽可能有的方式向它示威,尽管暂时有效,但我无法肯定我一定能战胜它,这里的环境它肯定比我熟悉并占绝对优势。”。
“它不懂人类的语言,你又不通狼语,你们无法沟通,”,
“我一开始就没有奢望和它有任何沟通,彼此的相遇真的是偶然之偶然,只是不同的生命在相同的环境中偶然碰撞在一起,维和的系数是零,彼此随时都可能是杀戮者,这是意志的较量。”。
“难道你就这么不断地唱下去吗?你的酒也是有限的,况且高海拔的环境令你时时气喘吁吁。”。
“你以为我会在人狼共处的环境下去抒情吗?歌声只是我的自卫武器,但我不能只用人类的所谓优势,当它不再对我的歌声感到异样时它又开始嚎叫,我知道我必须改换方式了。”。
“你向它求情了?”,
“你比较幼稚!狼的优是沉默,但它这一优暂时被我的沉默所打破;而它的嚎叫又被我的歌声暂时瓦解,可它不久便意识到我的歌声和它的嚎叫起着相同的作用,于是,它的嚎叫便更加高昂了!”。
“这么,你的歌声失败了?”,
“没错,歌声已经无法麻痹它了,但你忘了一:我毕竟不是狼。我也昂起头,向着夜空模仿它的嚎叫,它怎么叫我就怎么叫。”。
“有儿恐怖,我不知道你那时是怎么想的?”,
“我有时间去想吗?我的第一反应便是模仿,这是狼暂时做不到的,尽管我知道它们有模仿孩子哭声的本领,但我的歌声它是模仿不来的,而我对它的嚎叫声的模仿使它瞬间感到诧异,它再次后退了。”。
“你的行为简直让人不可思议!它后退了,但它认输了吗?”,
“我们之间存在输赢吗?我已经被自己沸腾的血液充斥着达到了忘我的地步,它叫一声,我就合一声,并且,我起身在火堆旁脱下了羊皮大衣。”。
“你太可怕了!你不会像它去追捕那只野兔那样向它扑去吧?”,
“我已经没有时间胆怯了,我不但学它嚎叫,而且在火堆旁跳起了锅庄,并一步步向它靠近。”。
“它也向你发起进攻了吧?”,
“这回你错了!它彻底转身逃走了,但我知道并不是我跳了锅庄它才逃走的,而是我一整夜和它的较量使它彻底崩溃了,它深知人类的属xìng,它知道我不会去追赶它,也更不会到它的群体中去揭它的短。”。
“你彻底赢了!”,
“来惭愧,我并没有赢,不久,老乡带了几位乡亲找到了这里,他的爱犬一下就扑到了地上那件羊皮大衣上,它把大衣叼起来送到了主人面前。”。
“可你赶走狼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出现呀?”,
“你别忘了,狼和狗是有着同样嗅觉的,不同的只是叫声。”。
几位朴实的老乡来到我面前,他们无法相信我所做的一切:
“后生,我只当你是一时间起兴,谁承想你真的一个人乱跑?我让娃娃在村头看了十几遍都不见你去,我婆姨骂我了,我不通人xìng,可我也不敢一个人走夜路,所以到现在才赶来。”,另一位接着他的话:
“我当是三头六臂呢,原来是个文弱书生哪!看,你是怎么赶走那两头狼的?”,我笑了:
“谁告诉你是两头了?”,他把火堆拨旺,认真地道:
“我们老远的确听到是两头狼在叫,难道你让它吓晕了?”,我本来即将耗尽的体力被他又唤起了jīng神,我昂起头,对着天空学着狼嚎,大伙都笑了,卖部老板过来把羊皮大衣又披在我身上:
“老弟,真有你的!走,回家,大伙喝酒,我请客!”。
七条汉子走在茫茫的沙漠夜空下,不时飘荡着几声狼嚎,有学得像的,也有不像的,我们彼此搭着肩膀向西走去……完了。
(盛顺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