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如水,淡然地让天空大地充斥着未可名状的悲凉。
李蓝被盛装的养父拉着手来到一间偏僻却不失华丽的去处。
她的个头也不矮了,年约十岁的她发育得很好,这次穿着藏蓝色的小外褂子,用红头绳扎着两个羊角辫,晶莹剔透美得让人窒息。
想起有些时候,一些居心叵测的小人,主要是那些嘴碎的丫鬟总会指着她,背地里说她像某某女人,志生才会收她为养女。李蓝就会胸口发闷感到心烦。
谣言止于智者,一旦李蓝听到谣言后在志生面前流露出烦恼,志生总会找出造谣者,将她们打得半死,并赶出何家大门。
这时的她总会对养父产生感恩之情,他让她衣食无忧,成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养女。引得干兄何永明都嫉妒了。
而何老夫人也未曾有一次用变色眼睛看待她,依旧是亲亲的无以复加地宠爱她。
她是那么尊贵,阿盈不在后,她在何家的地位日益高涨,几乎与干兄平起平坐了。
“爹爹,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我很害怕。”李蓝惧于这里的风寒,捂住脸蛋就是发抖。
再望望四周,草长得跟人一样高,风一吹草木皆兵让人寒栗。而眼前这栋楼,三层高的小洋房却透露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奢华和喧嚣。
看样儿新年要到了,这间洋楼红灯闪亮,红对联贴满了大小门扉,虽无太多人光顾着这栋高楼琼宇,却也能听得一片觥筹之声,分明是人喝酒猜拳的声音。
可这地方究竟是偏僻,想到出身大家豪门的云茹会以这种方式寒酸地把自己嫁掉。何志生胸口中的疼痛更剧了。
李蓝见养父盯着洋房不作声,不知道他跟这栋楼房有什么关系,还是里面的人让他睹景伤情失了风度,只见他手指成拳抓得紧紧的,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和他一身正式的洋装极为不和谐。
不过时间如驹没有让李蓝过多地去猜想,何志生已经拉着李蓝的手进了洋楼的侧门。
“走!”何志生没有犹豫,拉着李蓝进去了,今夜是那个女人的大婚之日,他一定要问她清楚,她这样草率地结婚,究竟是为什么。
不要说那个男的方方面面不如他,还是个离过婚带着两个女儿度日的二手货。
灯火闪烁不停,将偌大的房间照得通亮,穿着红色嫁衣的云茹已经没有了思想上的挣扎,正平静地坐在房间里等着她的夫君。
她已经三十了,再不嫁人就没人要了。更何况她有着那样的前科,要是对方知道了,还会要她吗?
就算贵为大家闺秀,出了这样的事也是自降身价。更何况父亲已经去世了,保她的人不在了,她就是要通过结婚找到自己的靠山。
而对方无疑是个可取的人选。
大门吱呀地打开了。
杨云茹正端坐在床上思量百千,这婚到底能结不能结。抬头,恍然一张俊脸在她眼前,“志生!”云茹念喃着,犹如做梦恍惚不已。
何志生看清了云茹此时的表情,真是千言万语,欲舍不能。
他紧紧上前,不顾养女李蓝在他身后惆怅迷惘百般不解。硬是不顾体面生生抓住了云茹的手指,“你在这儿干什么,嫁人,你真的要嫁人了么?还不跟我走,你爱的人是我啊?”
杨云茹根本没注意到志生身后的女孩,她眼里只有志生这一张脸,这也足够了,现在她要做的事就是如何收拾他,好让他放心自己嫁人。
“没事!”云茹冷冰冰的语气禁不止热泪涌动,也有了一丝温度,朝着他轻语,吐他一身兰麝纷呈的香气,满是怨语:“我没嫁那么多年,你没来找我,现在我要嫁人了,你却来搅局。你不想让我过平静的日子吗?”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来找你,是因为不知道你有多爱我?不是吗?”
何志生本想说自己烂人一个,不值真爱。可是这样自我诋毁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真心爱她,就可以做到守身如玉,可惜,寂寞长夜,他一刻也没停止过烟花场里的翻滚,而云茹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她以为,他在等她,等哪天,何杨两家和解了,他们也会是明媒正娶名正言顺的夫妻。
“你知不知道,这几年的时间,我是多么的思念你。你却嫁人了!”何志生粗哑的声线与沧桑的面孔如此相配,似乎是一个仇大苦深的老人,在控诉不堪回首的历史,他强烈地要云茹清心:“这个婚是不能结了,你若是爱我,就跟我走!”
杨云茹跟着这个似乎在说梦话,满身骚味的男人纠缠着这些,说着这样肉麻的情话,觉得好不可思议,她强烈愤懑地推开了志生,神情恍惚了一阵,觉得犯傻了,”不,你不爱我。你什么时候真心爱我。都是有条件地从我身上获得索取,为你的家族,为你的生意,你的欲望。”
云茹,一边说,一边猛烈地推开志生,“你走,你走,这不是你呆的地方。我做梦了,我怎么要爱上你,搞得自己身败名裂,那么惨败。”
现场如此惨烈,李蓝被吓得偷偷从后门跑出去了。她要回家,回她安静的家里,她才不管这对苦鸳鸯是什么关系,有着什么样的前尘旧事,恩怨情仇。
都跟她无关。
她踉踉跄跄地跑下楼梯,却听到房间里挣扎嘶嗬的声音。干爹志生应该跟云茹打起来了,刚才她就从养父的脸上看出,他对云茹可不是一般的爱,是恋人才有的歇斯底里轰天动地。
她担心养父再闹下去,局面不可收拾。硬是不停地在大院子里乱闯。
她要搞出一片响声,要转移他人对志生和云茹的注意力。
乒乒乓乓,李蓝一下子就撞到了院子里的几棵摇钱树。
院子里喝酒猜拳的人们立即宁静下来了。
李蓝更害怕了,她怕一旦气氛安静,他们就更会注意卧室里的动静。
干脆把自己当成女贼,还怕不能吸引注意力,李蓝尖叫一声,捂着脸飞快地跑出了门扉。(未完待续)